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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傾大宋》第28章 書中自有黃金屋
  當然,白糖的稱呼是王秀取的,既然提純無限接近透明的糖,又掌握脫色技術,自是有資格命名。

  何老道不愧是老狐狸,深蘊奇貨可居的道理,不可能看著掙錢的手藝,不能掌握自家手中。

  一名製糖的老糖匠,被何老道私下找來,他扣扣索索地拿出一些白糖,想要尋找脫色之法。

  豈料,老糖匠看到幾近純透色的糖,當場就大驚失色,急忙問何老道,是怎麽得到他一直琢磨不出來的糖,這可把何老道問的啞口無言,回過神來立即大叫後悔。看來王秀的技術真是自己的,他算是弄巧成絀,沒有研究出來技術,還得忍著肉痛拿出封口費。

  也就是這樣,他才鐵心讓王秀製糖,在自家鋪子裡囤積三千八百斤白糖才出招。

  幾天的大肆宣揚,賺足了噱頭,甚至連州治宛丘縣也知道了,無限接近純透色的糖,僅分批供應三千斤,五百錢一斤,且過期不候。

  太牛叉了,什麽東西能過期不候,無非是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還他媽一斤五百錢,你想打劫啊?話又說回來了,何老道是真正的商人,廣告手段的確是高,一斤五百錢加過期不候,一下子吸引了別人眼球,吊足了人們的胃口,甚至有糖商專門來商水,看看傳聞中有別於霜糖的白糖。

  所謂霜糖,是黑糖脫色後結成塊晶,近白卻非白,輩成為糖中貴者,六七十文一斤,尋常人是吃不起的,畢竟沒人奢侈到放著黑糖不吃,專賣貴幾倍的霜糖。

  現如今,竟然有取名為白糖,好大的口氣,不少人懷著好奇的心理,想看看白糖到底為何物?

  何老道不愧為商道高手,一番運作,首日拿出二百斤白糖,限量供應。

  第一天來的人要麽是看熱鬧的,要麽是各地的糖商,當他們看到夥計擺出了白糖,紛紛驚訝的眼珠子大大的,有些甚至張口結舌,紛紛說傳言屬實,何老道拿出的糖不能再稱之為霜糖,取名‘白’字,稱呼一聲白糖絕不為過。

  何老道忍痛拿出半斤白糖供人們品嘗,算他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品嘗過的人無不稱讚,白糖的甜度遠勝霜糖,就不要說黑糖了。

  一炮而紅,一斤五百錢不是一般人能買的,第一批二百斤白糖,要麽被富貴人家買上一二斤,要麽被各地糖商買上點,要麽便是酒肆買點,不一會功夫便搶購成空。

  何老道並沒有追加銷售,而是宣布次日再出二百斤,售價一斤五百五十錢,概不二價。

  如果王秀再得話,他一定會長長一歎,歎服何老道的奸猾,拿出一點點誘餌,讓別人給予宣傳,還搞出限量銷售的手段,吊足人胃口再利用轟動效應層層加碼,給那些能夠買得起的人,以好奇心和購買欲的雙重壓力,不斷抬高白糖的知名度和沈家,直接定位在糖類頂級貴族的位置,它就不是一般人準備的,大頭還在後面,那把明晃晃的刀子藏的很深。

  當然,市面上的炒作不乾王秀的事,兩筆生意讓王家又得到寶貴的喘息之機,有了重新翻身的資本,這對他而言是非尋常重要的,絕不亞於一場戰爭的轉折點。當然,對於這個時代的歷史來說,這個時刻也是極其重要的,沒有這場戲劇性地轉折,或許就不會有下面的精彩歷史了。

  白糖的橫空出世,又讓後世史學家產生重重地疑惑,有學者提出來,似乎當時的技術積累,不太可能支撐白糖的問世,但也有人相信,黃泥水脫色技術簡單無比,一次偶然的發現足可以推動技術進步。

  就殘酷的現實而言,家境的好轉,讓他有了一些自己的時間,王卿苧倒成了內外的一把手,他除了製糖便是讀書。

  一個月,何老道的生意紅紅火火,雖賣出的糖不多,卻打開了知名度,一部分甚至專門運到東京開封府,王家供貨的壓力實在太大,在王卿苧的建議下,重新雇傭鋪子的老經濟和小廝幫忙,管理幾個夥計,就在租賃李寡婦的宅院內。

  王家也沒有必要保守秘密,大家才明白白糖源自王家的宅院,登門求貨者很多,大多是慕名來的的糖商,還有縣城了雜貨鋪的掌櫃,一個個態度謙和,完全沒有王家破敗時,冷冰冰地態度,令王成大感人間冷暖。

  王邵和王卿苧對此嗤之以鼻,姐弟商議決定成立一個小型的製糖工廠,專門對黑糖進行加工,黃泥水脫色技術暫時不能讓別人介入,但輥筒榨蔗技術就不能太保密了,你要想大量生產黑糖,就不能藏著掖著。

  “大姐,做個幾個鐵匠鋪把貨送來了,可以進行組裝。”王秀笑嘻嘻地,一個月來他沒有固步自封,而是劃出輥筒榨蔗機械裝置圖,采取在多家鐵匠鋪子製作機括,最後再由自己進行組裝,能完成十台輥筒榨蔗機。

  正是甘蔗下來的好時候,北方種植雖然很少,卻有南方的甘蔗通過水路運來,可以進行小規模榨汁,降低白糖的成本,在維持白糖售價不降的前提下,可想其中利潤實在讓人發狂。

  家裡地方是有點小,但勝在安全保密,在老經濟的建議下,又雇傭幾名小廝,把後院給清理出來,買了幾頭牛,準備開始生產。好在李寡婦出租的宅子不小,後面庭院也足夠大,還能勉強讓生產維系,只是甘蔗無法進行大規模儲備。

  一切地操作運營交給了王卿苧,由老經濟在一旁協助,王秀當起了甩手掌櫃,這也是王家全體的意思,王秀作為全家的希望,應該把心思放在讀書上,好參加秋闈。

  無論怎樣,一個產業的技術革命的開始,在王家後院無聲無息地拉開帷幕,他們並不知黃泥脫色雖然原始,輥筒榨蔗雖然簡單,但對於歷史而言佔多重要的地位。

  後世史學家公認,中國由封建社會步入資本主義社會的起點,就是商水縣王家的製糖業進步,然後就想催化劑一樣,不斷地發酵,隨之而來的是紡織、鋼鐵的技術革命。

  天進入六七月,那個熱啊!知了都躲在樹上無精打采,偶爾地鳴幾聲,今年尤其熱,大地仿佛籠罩在大蒸籠裡,讓人恨不得一頭鑽進冰水裡。

  王邵來到了縣學,凡是報備參加解試的士子,必須定期去縣學報道,評定近期的德行,一旦發現品行不端或打架鬥毆,立即勾去名籍。

  還是那位老書吏,又碰到了張啟元和陸天壽,王秀不禁很納悶,自個怎地與他們這麽有緣分,到什麽地方都能碰到這兩貨。

  “這不是大郎嘛!聽說你家搞出了白糖,比那霜糖白了許多,倒是讓你鹹魚翻身了。”陸天壽態度很不好,語氣充滿了濃濃的嫉妒。那天陸貞娘吃了癟回去添油加醋的一說,倒是成了王秀欺辱她,讓他大為惱怒,怎奈王秀幾乎足不出戶,沒辦法找機會報仇,好不容易看到,自然先挑釁再說。

  張啟元亦是暗恨不已,奪了王家鋪子,本以為王家也就是勉強度日,對張家構成不了威脅。在傳出白糖出自王家傳聞,他才明白過來,那天在萬事興碰到王秀,自己的輕蔑心理作祟,失去了打壓王家東山再起的契機。

  但是,他到底城府頗深,不露聲色地笑道:“大郎是人傑,竟能為人所不能為,實在讓人佩服。”

  王秀不需要粉飾什麽,平淡地道:“托二位的福, 活著,活的還算不錯。”

  “看來這場解試,同窗是志在必得了?”張啟元態度依然溫文爾雅。

  王秀真的很頭疼,跟偽君子打交道不是一般地麻煩,急不得也罵不得,還不如陸天壽這些真小人。既然你玩虛的,我也不跟你多扯淡了,當下微笑道:“在下哪敢於老兄相比,想必老兄是胸有成竹。”

  張啟元心裡得意,嘴上謙虛地道:“我哪有什麽勝算,不能讓家父失望,倒是大郎讓我刮目相看。”他在王秀面前只有擔心沒有愧色,奪王家鋪子是商業行為,任誰看來都無可厚非。

  “書中自有黃金屋,子初兄志在與天子共治天下,哪能是那些只會搗鼓小買賣的小兒能比。”陸天壽鄙夷地看了眼王秀,神色十分地不屑。

  王秀淡淡一笑,沒有理會陸天壽的挑釁,對小人最有效的法子就是直接無視,她向張啟元一笑,走到老書吏面前,道:“老宿,學生前來報到,一切安好。”

  老書吏玩味地看了看王秀,忽然出口道:“小官人,恐怕你是沒資格了。”

  “為什麽?”王秀一怔,下意識轉首看了眼張啟元。

  張啟元臉色怪怪地,但眼瞼卻閃過一絲驚喜,陸天壽更是按耐不住喜色,幸災樂禍地笑了。

  王秀眉頭緊蹙,目光死死盯著老書吏,口吻生硬地道:“是哪個不要臉的東西,在背後搗鼓人,還請老宿直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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