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要真的搞出事來,你行營幾位大將卻吃的爛醉如泥,恐怕誰也保不住脖子上吃飯的家夥,目光轉向沉吟的封元,猶豫地道:“四哥,虜人在對面不過些許雜兵,你看?”
“要遵循軍法,斷不可有任何違逆。”封元收起了沉吟,似乎很堅決地道。
景波點了點頭,明白封元也重視起來,先不說虜人能不能打過來,就算打過來,那也有浚州和浮橋的緩衝,就算大醉兩天也無妨,軍法卻不可輕易違反,吃酒招待同僚可以,卻不能吃的爛醉不醒,不由地道:“也對,咱們就淺嘗多吃,兄弟們聚在一起不容易,也不能太死守規矩了。”
封元對景波的取巧,倒也是不置可否,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是從邱雲話中看到點東西,雖說並不一定成真,卻依然存在可能,讓他有所期待。
“呵呵,現在三哥和改之,恐怕還在沙門喝著海風,他們豈能有咱們快意人生。”景波品了口酒,終究沒有大口,倒是把話題轉開了。
封元點了點頭,淡淡地道:“侍衛水軍雖然重要,卻遠不能與我相比,只是他們以虎翼軍行營,也能對虜人腹地形成威脅,斷不可輕視。”
邱雲倒是認同,更有些酸溜溜的味道,且不說李長昇是凌駕行營之上的大帥,眼看下任的製帥,或許成為下任樞帥也不一定,就拿張過來說,人家也成為軍主兼差行營都統製,那才多大點的屁孩,竟然爬到他頭上去了。
雖說,虎翼行營規模不大,但那也是行營不是?大小人家的職事上去了,官階自是水到渠成,無論如何也是都校,任誰也不能否認。
“好了,就不要管他們了,這是侍衛水軍的家事,不****馬步軍事,倒是北帥空缺,讓韓太尉和嶽太尉起了爭端,先生恐怕也很頭疼。”封元對李長昇也有點羨慕,當年一步走對了,換來錦繡前程,哪像在侍衛馬步軍混日子,那麽多的名將扎堆,真是僧多粥少啊!
景波身為軍都指揮,也躋身都校行列,知道這些高層的破事,不以為意地道:“誰還不一樣,都要坐鎮節製大軍,行營才是最關鍵的。”
封元認可景波的話,幾十萬大軍作戰,分成幾塊戰區,你要北侍軍都參軍司同時調度戰場,在通信不發達的當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行營卻恰如其分,每個行營都有幾萬兵力,令行禁止頗為得當,都統製實際上成為分戰區最高官長,軍都指揮使最高戰術指揮官。
他想到王秀說過的發明電力,通過有線或無線通訊,能夠有效組織各部進退。
雖說,時下達不到那種程度,車兵配備的急腳子明顯多於其他部隊,也算是對戰場控制的加強。
講到行營級別的事情,邱雲心中不是滋味,他並非計較名利之人,甚至對官位並不甚在意,卻看兄弟們個個官居高位,沒有苦悶那是假的,尤其這個不倫不類的副都參軍,簡直要了他的老命,封元總是左右言它,真是讓人焦慮萬分。
封元看了眼邱雲,似乎察覺對方的不悅,又道:“哦,老九,你也老大不小了,先生還說給你尋娘子。”
“朝不保夕。不想拖累別人。”邱雲心下暗淡,封元是好心不假,他卻不願去面對,心中始終放不下曾經。
女人,他並不缺少,作為旅鎮都指揮,怎麽可能少了小娘子,不少還是來自倭國、高麗,甚至有回鶻女人,他卻是索然無味,不由地道:““這樣不是挺好的,平日裡飲酒作樂、有一天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一捧黃土而已,無牽無掛的。”
景波默然不語,當年他是親眼看到的,能理解邱雲的心情,也為之深深歎服。不過,他並不認為邱雲對,為了逝去的女子空耗光陰,作為一個男人,總是要去面對許多未來的事情,絕不能固步自封,低聲道:“九哥,該放下了!”
“呵呵,不說這些了,先打完仗再說。”邱雲實在不想去說,端起酒碗來了一大口,也不怕酒醉誤事了。
“也好,你我兄弟再度征戰,區區副都參軍委屈了你,只是各旅鎮鎮主並無空缺,你要有意就先去羽林軍或橫衝軍督戰,羽林軍都指揮可是李世輔,你們並不陌生,如何?”封元說到了正題,他也不想把猛將留在後方。
說實話,上旅鎮都指揮和行營副都參軍,應該說職事官階平行,行營副都參軍是行營框架常設官製之一,層面上高於鎮主,升遷的希望也比較大。
應該說此次調動用心良苦,北侍軍高層也是照顧有功之臣,明白邱雲的功績和現實情況,看是平級調動,對外說離開了戰場,實際卻抬高了身份,一旦有功升遷,要麽去樞參行軍司,要麽直接就任軍副都指揮, 也有看在王秀的面子。
邱雲卻不認可高層好意,他整個人都放在戰場上,沒有戰鬥真會死人的,得到了封元的承諾,自然是大喜道:“就算給我一個營,也成。”
“呵呵,九哥,你好歹也是行營副參,一個營的這話說出去讓人臉紅啊!”景波哈哈大笑,卻不能不承認,邱雲是真心想領兵作戰,並不十分在意官職大小。
“你放心,你的事都在先生眼中看著,還能少了你的大軍?”封元沒說的那麽漏骨,卻隱隱給了邱雲承諾。
他並不是心中沒底,更不是信口開河,王秀主導這場傾國之戰,不單單是國運和國力較量,更是戰場上的爭鋒。能夠領兵打仗的將帥,對於戰爭來說至關重要,不僅需要運籌帷幄的大帥,還需要衝鋒陷陣的猛將。
邱雲具備一定的戰略眼光,能夠獨當一面作戰,也能率一部將士過關斬將,可以說破具備全能將領的潛質,既然是將才豈能埋沒?肯定早就進了王秀眼界,到時候定有大用。
邱雲豈能聽不出來,雙目盡是炙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