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騎突進,掩護數萬步軍抵達黎陽,給我造成錯誤判斷,認為是吸引我軍主力出戰,然後出奇兵剿滅,讓我投鼠忌器,不敢出城決戰,標準的虜人馬軍戰術。豈不知這是複製冀氏的戰術,都快用爛大街了,我哪能上了他的當,坐等他十萬大軍匯集,就算勝了也是慘勝。”
邱雲吸了口涼氣,諾諾地道:“四哥在說,高五叔目地並非攻城略地,也不是為博州、汾州戰敗報仇,而是要我行營展開,所圖甚大?”
正如封元所料,高升的目的很簡單,應該說是兀術的戰略目的,就是要集中炮灰部隊,在精銳的支援下消弱十一行營,不僅要行營提前戰術展開,打亂宋軍整個部署,還要用八萬漢軍重創這支車兵部隊,最好能殲滅一軍。
車兵的犀利,金軍也逐漸摸到了點,卻總是無法找到應對策略。這也難怪,沒有發生軍規模的戰役,你根本就無法總結,也就不可能摸清真正的虛實。
這樣,王秀的北上必然會延遲,為金軍爭取更多準備時間,可以盡可能擊敗乞顏、克烈人,或是直接撲入開城,解決兩翼的威脅,再抽調足夠的精銳和大宋行朝決戰。
算盤打得很精明,不過是幾萬漢軍的性命,對於女真人而言,還不如幾萬口豬實惠,他們隨時能征調補全,豬卻不容易得到,也是近年來金軍規模龐大的原因。
一個小小的女真族,原本滅遼敗宋最高峰時,才有十二萬馬步軍,現在光是河北、河東就有三十余萬將士,這個數字就算連遭敗績,也沒有下降,放在十余年前幾乎不敢想象,漢將要是有幾萬兵馬,早就被收回或找茬斬殺了。
“我也是剛剛領悟到,雖說只是揣測,卻也能肯定幾分。”封元的語氣非常肯定。
“那他的七千騎何在?”邱雲依然不放心,作為經驗豐富的大將,他絕不會過於相信判斷。
封元臉色凝重,目光遠眺金軍的前方警戒營寨,顯然是陷入了沉思,這是最不確定的因素,也是影響戰局的關鍵,確定不了高升所在,一切都是妄談。
就在前方戰雲密布,各位大將緊張備戰時,行在卻暗流湧動,還曝出了大冷門,有人為福建路進士林一飛,向王家公然提親,主角就是王卿苧,這可是大新聞啊!
林一飛已經二十余歲,就算是賜進士出身,名次也不算太高,不過是第三等進士而已,卻是趙柔嘉親自向王家提親,實在有些出人意料。
王新真是何等人物?天下人都知道,那是王相公的掌上明珠,王家的十四娘,匯集萬般寵愛於一身的天之驕女,甚至可以說,連郡主也無法與之相比。
竟然,趙柔嘉冒失地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進士提親,這就在江寧引起了軒然大波,真是不長眼啊!不過,這位林一飛,真的是不出名嗎?
“二姐,大長公主提親,可要慎重對待,莫不是娘娘的意思?”文細君有幾分擔憂地道。
友琴莫言黛眉緊蹙,心中卻在緊張地盤算,事情透著古怪。
林一飛是何許人?別人不知道,身處高層的她卻心知肚明,那可是秦檜的親兒子啊!
王氏是秦檜的正室,又是先朝宰相王珪的嫡親孫女,算是名門閨秀,卻未曾給秦檜生過一個兒子。
秦檜哪裡跟肯認命,這廝和府中婢女私通生一子,卻因嚴重懼內,任由王氏把婢女母子逐出家門,秦檜無可奈何,只能暗中斡旋,讓王煥把婢女嫁給了別人,兒子自然也跟隨了別人姓氏,這都是發生在宣和年間的破事。
自從南遷穩定,受到秦檜托付的王煥也想套取富貴,把自己的私生子改姓秦,當作秦檜的養子,王氏礙於面子認了。
卻哪裡想到,秦檜真正的兒子林一飛,竟然成長成人,或許是王秀的改變歷史,原本來行在投奔秦檜,謀取個一官半職,卻好運連連成了進士,這就讓人牙疼了,就是草根成長的典范,現在又要逆襲白富美。
秦檜懼內是出了名的,王氏自然明白何事,直接告誡不可認親,這就被私下傳開,成為士林民間的笑談。當然,關乎秦相公的臉面,沒人會拿到台面上說。
趙柔嘉見秦檜兩府首相,卻更加首鼠兩端,去了趟趙構藩邸回來,公然接見林一飛大加讚賞,直接提議向王家提親。
注意,她並沒有正式提親,只是把話亮了出來,找人去了王家說了林一飛諸多好處,那是和王新真天生一對。
友琴莫言是相當的鬱悶,自家女兒豆蔻年華,那是一等一的絕代美人,未來更是富甲天下的女子,天下多少王公貴族子弟奉為佳偶,往往求之不得,卻讓人提親私生子。
你私生子也就算了,竟然是快到三旬,龍飛榜靠後的人物,也不知趙柔嘉想做什麽?說白了就是欠揍。
“她也太任性了,得想個好法子才行,十四娘是官人掌上明珠,豈能胡亂定下婚約?”趙福金作為曾經最受寵愛的公主,自然明白其中曲折。
當年,她下嫁蔡家也是順理成章,要說傾心王秀,那也有點牽強,她是對王秀比較好奇,也有了相當的好感,卻不是男女****那種,不然豈能輕易下嫁蔡家?
也就是王秀把她救下,以禮相待謙謙君子,讓她在彷徨中有了依靠,才慢慢認了命,
近年來,也就是蔡鞗不算加官進爵,卻又風花雪月,過得比當年還要舒坦,算是去了她的心結,王卿苧的命運怎樣,卻讓她牽腸掛肚,可不要再出悲劇。
林月姐卻有些不以為然,淡淡地道:“四姐不用擔憂,官人自有主張,也不是大長公主能謀劃的。”
友琴莫言深深看了眼林月姐,她們都不是深閨裡的小娘子,自然能看出來,趙柔嘉不懷好意。不過,她卻知道趙柔嘉也是王家的女兒,竟然為了利益把妹子拖向火坑,就算是不知和王家關系,也讓她隱隱有些怒火,生硬地道:“哥哥自然不會答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