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要真是出擊的話,固然能擊潰面前四萬余人,留可的三千騎也不在話下。
但是,金軍明顯是修築營壘,要把這些人一口氣吞下,恐怕還得費點勁,問題就在這裡。
高升還有七千騎沒有蹤跡,渤海、奚族軍主力在六十余裡外,要是一時半會拿不下這股金軍,他的部隊將處於極為危險境地,很可能發生高平的慘劇。
冒險,他絕對沒的說,富貴險中求,他又不是不明白,只是冒險不等於莽撞衝動,在沒有得到高升位置前,他絕不會貿然出兵。
邱雲自然明白封元意圖,他固然很想出擊,卻要維護自家四哥威嚴,更需要謹慎的用兵,不悅地道:“戰守自有大將謀劃,承參不要急。”
畢昭眉頭緊蹙,目光不善地瞪著邱雲,他能聽出兩位王門核心對他的疏遠,卻很不在乎,認為憑借自己的能力,也會實現自己的抱負,王門子弟的抱團現場,也讓他感覺不符合朝廷利益,非常堅決地道:“九哥,我是北軍行軍參軍,有權糾正不正策略。”
“那是管勾參軍的事,不是承事參軍的職責。”邱雲見畢昭狂妄,毫不留情面地駁斥,尼瑪懂不懂規矩,不要說在兄長勉強了,他作為副都指揮站在這裡,就不是這廝能撼動的。
“我是奉了管參將令,可以便宜行事。”畢昭抬高聲音抗辯道
“樞參的國管參?”邱雲笑眯眯地道,他作為副都參軍是有資格問的,話語中充滿了濃濃地諷刺。
畢昭臉面掛不住了,邱雲不給半點面子,他卻無法反駁,人家說的非常有道理,哪怕是管勾行軍參軍,也只是有權給軍都指揮使司下達軍令,還必須要有侍軍司都參,甚至樞參都參軍的大印,他們根本影響不到行營層面的作戰體系。
要是說能對行營施加影響,那也得是樞參的行軍司管勾行軍參軍,至少是勾當行軍參軍,憑他區區北侍軍承事行軍參軍,還差得很遠啊!
甚至可以說,樞參的行軍參軍只有建議權,並沒有強行更改領軍大將作戰計劃權力,朝廷給予參軍系統很高的地位和權力,卻沒有給他們決策權。
正在這廝左右尷尬,不知怎樣發火時,封元卻放聲大笑道:“吾視不過數萬羔羊爾,你要有膽可敢為軍鋒?”
邱雲一怔,封元是什麽意思,難道要出戰不成?要知道高升動向不明,那可是七千精銳騎兵,完全能改變戰場態勢的存在,何況還有上萬精銳馬步軍,正要改變原有謀劃?
不過,封元的話讓畢昭打個哆嗦,他是渴望率一軍縱橫,卻不是為軍鋒衝殺,那是莽夫才做的事情,他堂堂北侍軍承事參軍,豈能做那偏裨乾的鳥事,冷冷地道:“軍鋒自有營主擔當,要是四哥強令,小弟自會擔當。”
這話說的相當狡猾,等於把北侍軍都參軍司做擋箭牌,就算封元逼迫他出戰,也有理由出工不出力。
邱雲沒有聽出來,封元尤其是好糊弄的,心下對這位商水同門頗為鄙夷,淡淡地道:“誰不是從行軍參軍過來的,我可是樞參的第一代參軍,要想成為軍主,沒有戰陣磨練怎麽能成?”
邱雲明白過來,看向畢昭的目光更加鄙夷,譏笑道:“身為北軍承事參軍,你應該為行營將校做出表率,上馬能衝鋒陷陣,下馬能運籌帷幄,這才是合格的行軍參軍。”
畢昭被封元、邱雲逼到了懸崖旁,臉漲的通紅,卻不知該如何說,只能嘀咕道:“我是行軍參軍。。。。。是來督戰。。。。”
“好了,當年我們都是從行軍參軍過來的,衝殺一陣就好了,沒殺人的將校就跟沒咬過人狗一樣。”封元說的態度很溫和,至少讓你看不出玩人的端倪,卻是相當的毒辣。
“快去準備甲胄,我們即將出戰。”邱雲可沒有好臉,再怎麽說他都是行營副都參軍,掌管作戰指揮,就算是侍軍司的承事行軍參軍,在他面前也是小字輩,說難聽點狗屁不是。
畢昭臉色很不好看,連招呼也不打,轉身下了城樓。
邱雲轉首看了眼畢昭背影,不屑地道:“吝嗇性命又想博取功績,這也是出身商水,簡直丟了先生的臉面,怎麽咱們裡頭出這這貨色。”
“呵呵,商水出來的人,總不能個個精英,他能走到這步,也算是個人才,不能強求太多。”封元留了口德,目光卻非常輕蔑,心下早就給畢昭定義,要是僥幸活下來,恐怕六品武職就是這廝的頂點了。
“哦,對了,真要改變策略,難道你不怕高五叔突然出現?咱們可只有一個軍,他們的馬軍相當犀利。”邱雲自動帶過畢昭,把心思放在戰場上,他可是急切想要出戰。
“他就是不來, 我也在考慮是否出戰。你看,城外這些虜人多是山南漢軍,他們據寨守衛,以馬軍為兩翼掩護,明顯是在等候主力抵達,然後匯集大軍進攻,意圖消耗我們實力,高五叔玩的就是引君入甕的把戲,就在於我不知他精銳所在,不敢出動大軍。”
“我想,現在應該給高五叔個驚喜,打掉他的沾沾自喜,讓他沒有前沿進攻陣地,我看他能鬧出什麽蛾子。”
“沒想到,高五叔還會玩謀略?”邱雲一陣驚訝。
戰爭,並不是你率軍打來那麽簡單,不要說十萬大軍作戰,就是上萬人征戰,也必須要協調輜重糧草,兵馬隊形。重要的是搶佔進攻陣地,布設二線防禦陣地,各部才能進退有據,不會產生混亂的局面,戰場上絕不可能出現,上萬人一擁而上的腦癱劇情。
“什麽叫會玩謀略?高五叔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豈能是易與之輩?”封元忍不住翻個白眼,切牙道:“兵者,詭道。他們要拿下黎陽控制渡口,就必然要集中優勢兵力,然後迫使我行營提前展開,達到延遲先生北上的目的,其中不乏為張子初爭取時間,消弱我側翼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