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翟磊離開後陳念就進屋了，手裡拿著藍琰的信，清流笑著接過了信。藍琰已經走了大半個月了，照現在的戰況肯定趕不上自己十四歲生日了，不過清流倒是無所謂，只是一個生日而已，可有可無。不過前線的戰事倒是讓她很感興趣。

　　魏國領兵的是魏三皇子夜無傷，此人用清流的話來說就是一戰爭販子。剛年滿13歲就帶著收下的一千親兵征戰草原大殺四方，草原近半數的遊牧部落都被他騷擾襲擊過。要說草原遊民最痛恨的不是魏國皇上，而是這個魏三皇子。他和收下親兵自進了草原就扔掉了所有補給，全靠搶劫遊民部落，糧食美酒甚至美女都搶。反抗者全部被殺，無一放過，有著草原噩夢之稱號。而這次出兵壓境至蜀國也是這位魏三皇子的提議。魏國土地貧瘠，全國種植面積很少，都靠草原畜牧業以及最北面冰原出產的雪蓮和礦產支撐。此次出兵並不是真要發動侵掠戰爭，只是想搶奪兩國邊境交接的五座城池，有了這五座城池，魏國國內的糧食能夠大幅度得到補充，不過最最重要的是，魏三皇子要拿蜀國開刀，震懾住蜀國和綺羅國，讓他後續可以肆無忌憚的隨時跨境“打獵”。這哪是皇子啊，簡直就是土匪，所以清流很不屑此人的為人，凶殘狂暴。

　　藍琰帶兵到達之時，蜀國已經丟了三座城池，剩下兩座也只是拚死抵抗，還好藍琰提議韓清風，分別分出一萬精兵快馬加鞭優先趕往這兩座城池救援，這才保住了最後兩座城。而已經淪陷的其他三座城池已經被夜無傷派重兵把守，易守難攻。

　　藍琰曾派夜狼的小分隊潛入這三座城池探查情況，均發現城內一如既往，並無大規模的流血事件，相反一切照常，猶如被佔領之前一般和樂融融，這讓藍琰對夜無傷的警惕性提高到最高點。此人並非一味地隻懂殺戮掠奪，看來對治國平天下也有一番見識，知道要想順利接收蜀國的這三座城池，僅僅靠殺戮殘暴的手段並不可行，他還需要這些城池的人幫他供給糧食等其他所需，所以要保存必須的勞動力。韓清風之前沒有聽從藍琰的勸阻，欲爭戰功，盲目進攻離他們駐守的較勁的一座城池，卻是丟下三千具屍體慘敗而歸，自此再也沒說要強攻了，戰事陷入僵局。

　　清流看著藍琰對夜無傷此人的探查，感覺夜無傷貌似並不像傳言那般，難道他和自己一樣善於偽裝?如果此人智勇雙全到還真是一個麻煩，畢竟他的鐵血手段已經傳遍整個天成大陸了，如果眾人只看到他的殘暴而忽略了其內的睿智，只會被他絞殺，此人不得不防。於是立馬寫了密函給遠在魏國的陳衝，暗查夜無傷。又回了封信給藍琰，只有四個字，安全第一！再無其他，一切的情意都在這四個字中，相信藍琰會明白的。

　　雪涵在屋內聽著翟磊的轉述，面色並無太大起伏，早在她回府當天門口迎接自己的陣勢就已經有準備大約知道父親和祖母對她心懷不軌，只不過沒想過他們要搞的那麽大，還真是看得起自己。當聽到翟磊轉告清流的那句話之後，雪涵平靜猶如一潭死水的面色終於有了一絲微笑，這個清流，還真是直接，心中一片暖意。

　　既然清流都放話了，那自己豈能讓她失望?要搞那就搞得大點，徹底讓父親和祖母死心，也為了自己娘親的後半生能夠快快樂樂的生活。雪涵早就感覺到娘親對丞相府的失望，之前要不是為了自己，照娘親的性子早已離開了，也不至於忍氣吞聲的生活了這麽多年，也該是個頭了，心中頓時已經有了詳細的計劃。

　　隔日，各家小姐郡主夫人等等一眾女眷就收到了長樂公主要舉辦百花宴，邀請眾位才子才女評比京都第一才女的請帖，居然連清流都收到了，讓清流有些受寵若驚啊，在一打聽，原來朝中凡是排得上號的各家小姐夫人不分嫡庶大房二房三房還是幾房的全部都在邀請之列，這路遙之心眾人皆知啊，真不專業。不過清流那是一臉的興奮，去給雪涵撐場面，絕對有大樂子。只不過長公主宴請那日正是清流十四歲生辰，讓安陵王妃有些不太願意和清流一起去，不過被清流生拉硬拽軟硬兼施的磨的終於答應去了。

　　赴宴這日，既然以百花宴為名頭自然要先賞百花再評第一才女。只見眾女眷都是花枝招展的生怕帶的首飾不夠，穿的綾羅裙衫不出眾，卯足了勁的拚“裝備”，要知道今日除了女眷之外，還有男賓啊，都是當世接觸的學子才子，自然會有心儀之人，所以眾女都為了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在心儀之人面前。清流這幾日倒是非常感謝長公主安排的此次宴席，直接的效果是京都的古奇的四家店鋪凡是樣式新穎的衣飾配件首飾和胭脂水粉全部被搶購一空，盛況啊，看著那暴增的銷售額，清流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直嚷著要跟長公主搞好關系，多辦幾場此類宮宴，富可敵國就不再是夢。惹得多多實在看不下去清流那一臉市儈的德行，直接出門去聚賢樓查看了。

　　不得不說長公主為了此次百花宴確實也是下了一番苦心。先不說這邀請的人數之多多年罕見，更不用說為了配合百花這個名頭，硬是從吳國引進了不少稀有品種，清流居然在眾花中發現了不應該存在的罌粟?不會吧，這個時代居然會有這花，眾人知道它的用途嗎?清流自看到罌粟就眼中浮現一片狠絕，這種東西不應該出現在世上，當下吩咐跟隨進宮的華十一，立刻去查這花從何而來，是否有人熟知此花的用途。十一雖然不明白主子為何會對幾盆花如此重視，但骨子裡的忠誠讓她非常徹底的執行著清流交代的任務。十一離開後華五自己跟隨清流在花園中繼續賞花。

　　雖然罌粟是毒花，但貌似深受眾女眷的喜愛，圍在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多多和雪涵一直在清流身邊，看到十一離開，二人略帶疑問的看向清流，清流擺了口型“回去再說”，三人就無事狀繼續賞花。

　　長公主看到眾女眷眼中的新奇和驚豔，臉上浮現自豪之狀，差不多欣賞完了，長公主吩咐宮人帶各位小姐夫人到前院品茶。看到此狀，清流三人互對了下眼色，難道這麽快重頭戲要上了?如果不是主角是雪涵的話，他們絕對是最忠實的觀眾人選，可惜啊，唉！

　　眾女眷的座位看似隨意，其實考慮到了家中男主子的身份。清流座位是靠前的，雪涵次之，多多倒是較遠了。因為都是以家族為代表的，即使再不願意分開也只能跟自家姐妹娘親坐在一起，相對比之下，安陵王府倒是顯得人丁稀少。其他家都是兩三房夫人，至少也是三四位小姐，而安陵王府只有王妃和清流二人，其他家夫人們互相看了眼，眼底的嘲笑之情浮於言表了。

　　某位四流官員家的二夫人不明就裡的就脫口而出了:“呀，這位是安陵王妃和小郡主吧，怎麽就你們二人呢?長公主不是邀請了家中所有女眷嗎?不會是安陵王妃治家嚴謹不允許其他夫人小姐出席吧?那也太……”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不過在場的都是玩心計的高手，根本不需要說明大家都明白。

　　“王夫人還不知道吧，王侍郎剛入京城就職不久，不知道也情有可原。這安陵王府可就一位安陵王妃，並無其他夫人呢。安陵王寵愛王妃，不納妾，我們都很羨慕呢。而安陵王妃膝下也只有清影郡主一人而已。”有挑起事端的，就有火上澆油的。這是什麽情況，怎麽矛頭指向自己家了，看了眼有絲不滿情緒的長公主，清流明白這不是原本的戲碼，有人加戲了。看來自己要先為雪涵掠陣了。

　　安陵王妃聽了這番諷刺意味深長的話，面不改色，並很平靜的回到:“我家王爺情深意重，不喜人多，所以無需找那麽多惹人心煩的人到府裡。我安陵王府即使只有一位郡主也是人中龍鳳，豈非隨隨便便的某些人能說道的。怎麽現在的婦道人家都這麽長舌，我蜀國的風氣真是該改善下了。”

　　哇塞，這還是自己那個柔弱的母親嗎?刮目相看啊！給力。看來家人是母親的軟肋，絕對不允許外人說道，清流笑顏相對，桌下的手拉住了娘親的手。往對面一看，多多直接衝著自己豎起大拇指，安陵王妃威武啊，雪涵則是微微點頭，眼中也是飽含笑意。不過，母親對她們還算仁慈，清流可不是慈善家，敢挑事，就要有作死的準備。

　　從桌上拿起一塊糕點遞給娘親，狀似不在意的瞥了眼首先挑起事端的王夫人， 涼涼的說道:“娘親，怎麽現在京都的瘋狗這麽多，自己家的事都管不過來還隨便出來亂咬人。等回府的時候我要跟爹爹說一聲，派人把那些瘋狗都抓起來教訓一頓他們才知道什麽叫安分。”要說安陵王妃的那番話只會讓那兩位夫人感到落了面子，而清流的一番話則是連罵帶威脅，等級直接升級了，兩位夫人的面色頓時煞白。他們也只是受了宮裡的指示，找安陵王府的麻煩，讓他們丟臉而已。誰知道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怎麽說的太難聽，就被人給虐死了，頓時老實了，一言不發也不敢頂撞。此番插曲很快就過去了。清流也不是傻子，說完了就衝著長公主的方位微一鞠躬，說到:“長公主如此辛苦準備的百花宴本是好意邀請各位婦人小姐一起賞花散心交流感情的，我只是不希望長公主殿下的一番苦心被一些不知感恩的莽撞人士給糟蹋了才出言呵斥，還請長公主殿下恕罪。”清流這番把長公主捧上天的馬屁話可是深得長公主的欣賞。長公主本就對那兩位夫人一番搶風頭不滿，清流如此一番說辭倒是深得她心，哪能真降罪清流。相反不但不降罪，還大肆表揚清流的直言不諱，並直接請那兩位夫人可以提早離座了，省的好好的百花宴變成市井街坊婦女話家常的場所。

　　對此結果，多多小嘴微張，雪涵則挑了挑眉，沒看出來啊，清流這貨除了說諢話之外，居然還會說馬屁話，少見啊！雪涵倒是比多多看的更深透，清流此番討好長公主乃是為了之後長公主找茬之時可以替雪涵說得上話。雪涵看向清流的眼中一片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