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眾夫人對之前那段插曲毫不在意，到了她們這種地位，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心中都有一番掂量。之前兩位夫人的所為自然是受人指使，有人當炮灰，他們自然樂得看戲，反正只要不牽連他們自身，沒人關心他們的下場。只是隨著兩位夫人的退場，跟他們一起的幾位小姐卻也是被迫提前離座，要不會被人認為不孝的，她們還想攀上高枝就要做到完美無瑕。只不過這幾位小姐注定要失望了，有著如此炮灰的主母，估計也教不出什麽好小姐，更何況如此能惹禍，急功近利的親家可不在各位老狐狸們的考慮范圍之內。而其他千金小姐們毫不在意，在她們看來，這幾位小姐已經喪失了跟她們做朋友的資格。

　　眾人不一會就遺忘了剛才的一切，繼續品著長公主派人特製的花茶，嘗著從吳國特聘的糕點師傅做的五顏六色的花糕，互相吹捧著，看的清流直反胃，累不累啊！還好娘親到還能應付，自己就不去跟他們虛言假套了，費心費神，一會還要應付長公主呢。

　　剛想到此，長公主就很配合的出招了。“難得今日大家齊聚一堂，此情此景惹人心醉啊，還請各位一起移座至玉霞殿。本公主今日還邀請了當世有名望的學子列席，諸位小姐們可以盡情發揮自己的才學，或許這京都第一才女之稱今日就會傳遍全蜀國呢。所以各位可千萬別藏拙哦。”

　　之前大家還在想不是說還有男賓嗎，怎麽這半天光只見女眷了，原來不在一個地方啊，真是準備充分。到了玉霞殿，只見京都出名的學子們都在這裡了，甚至清流還看到了自家四位表哥……他們來趟這灘渾水幹嘛?閑大發了嗎?不同於清流看到四位表哥的不滿之情，眾夫人小姐們一進門就自動的被那四位翩翩佳公子的身影所吸引，一堆芳心亂顫，驚起無數桃花漫天飛舞。清流突然覺得周圍少了鶯鶯燕燕的低聲細語，回頭一看就看到了一群桃心在跳動，方向是自家表哥，惹得清流不禁感歎，藍顏禍水啊！

　　其實其他才子也都長的不錯，都是有真才實學的，至少有好多位都是外公書院裡的學霸呢，清流早就聽說過他們的大名，並且這些人中除了自家四位表哥之外，都是官二代甚至官三代，不衝面相衝著身份也至於讓眾女太過忽略，只能說譚家四子太耀眼了，擋住了其他人的風采。當下清流就發現有幾個學子看向表哥們眼神的面帶不善。

　　眾人落座之後，長公主位列主位，精致的容貌頓時亮了起來，面帶笑顏的對著眾人說到:“我就不獻醜了，今日主要是為了各位小姐們提供一個展現才華的平台而已，眾位學子可要公證裁判到底哪位小姐複合我蜀國第一才女之稱哦。本公主提供個好彩頭，獲得第一名的本公主將綺羅國特產的冰玉髓賞給她。”眾女一聽彩頭居然是萬金難買的冰玉髓，頓時更是鬥志昂揚。要知道這冰玉髓只有綺羅國才有，而且產量少的可憐，往往要三年五載才能有幸挖到一塊，還不會很大，最多嬰兒拳頭般大小，但是這冰玉髓可強身健體，無病養身，帶在身上不會傷風發熱，倒是一塊稀有的寶玉。之前在綺羅的時候月靈和浩辰就要給自己一塊，不過被自己拒絕了。那玩意帶著麻煩，行動不便。清流全身上下並無任何飾品，除了貼身的某兵符，其他的都不會帶，習慣了前世的乾淨利落，今生清流依然延續了這個好習慣。所以正八經算起來，清流還真沒一樣正八經的首飾呢，哦，對了，除了藍顏親手雕刻的玉簪之外。多多就常笑清流真好養，太省錢了。衣服月靈供應，其他配飾不帶，胭脂水粉完全不用，底子好就是這麽任性。當然，前提是不算吃的話，清流真的很節約很好養活了。就連雪涵都覺得她太虧待自己了，結果清流一番解釋二人就徹底對她絕望了。“帶那些個破玩意幹嘛，半夜爬個房頂帶著一身丁玲郎當的你們深怕別人不知道房頂有人嗎?再說，殺人放火作奸犯科的為什麽很多都被抓住了，大部分都是從作案現場掉落的東西查到犯人的，我才沒那麽傻把自己暴露出去。”這貨根本就沒有正常女子應有的愛美之心，多多和雪涵也放棄對她的在教育了，這貨沒救了。

　　長公主的彩頭一出，眾女都紛紛躍躍欲試，但沒人願意當第一個，都知道第一個屬於拋磚的，不會有好名次的。眾女都在觀望這第一個拋磚的人是誰呢?只見陳雪涵站了起來，“就讓臣女做一回拋磚之人引出各位小姐們的真實才學如何?”雪涵一番話說的非常落落大方，引得對面的眾學子一陣欣賞。雪涵的相貌不如清流那般絕色，也不似多多那般充滿陽光活潑，而是猶如一塊璞玉般平和沉穩，讓人心平氣和，說不出的舒服。

　　眾女沒想到雪涵這應該是主角的人卻這麽早蹦出來，劇本不是這麽演的啊。大家都知道長公主之所以舉辦這次宴會自然是因為今日京都瘋傳的陳雪涵才識過人，遠超長公主萬分，這讓長公主暗自不滿，雖然沒想過永遠都當第一才女，但是被人當上位石可不是長公主願意的，所以明擺著這百花宴是要讓陳雪涵出醜，明白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狂妄是要有代價的。陳夫人也沒想到雪涵會首先第一個，這跟相爺交代的過程不一樣啊。當下就要攔住雪涵，立馬開口道:“雪涵啊，我們都知道你剛從白鹿院結業回來，急於展現自己的一身才學，這時候想第一個出風頭主母我自然曉得，不過你一個庶女身份卻搶了第一個出場，你讓其他各位嫡系小姐們如何進行下去，不妥不妥，你還是最後吧，不急不急哈。”陳夫人這話以雪涵的庶女身份壓製不讓她出場，反倒是可以最後才出場，爭取了場次的優勢，勢必要讓雪涵最後壓軸。要知道第一個出場的在經過多人的表現之後就會被人淡忘很多，所以基本沒人願意當第一個。雪涵自然明白陳夫人打的算盤，可惜自己絕對不會按照她的劇本演的。直接反駁到:“夫人此話差異啊，就因為我一庶女的身份就更不能後出場，要不豈不是不把各位嫡親小姐們放在眼裡，搶了眾位小姐的風頭，這可萬萬使不得。女兒才學疏淺，在學院也只是末流之位，還是讓我先出場吧。”說完也不管陳夫人答應與否，直接走到主位前方的桌子上，隨手寫下一首小詩，墨跡還未乾透，桌旁的小太監就急忙拿起雪涵寫的那首詩朗朗念到:“杜英似火秀蒼穹，鵑鳥聲淒力漸窮。啼盡相思難了願，血衣猶在映山紅。此詩寫的是杜鵑花。”

　　此詩只能說意境優美，但並沒有太過出色到讓人覺得一亮的境界。要說出色的地方估計也就是這筆字了，猶如雪涵的人一般，孤傲正直，毫無偏差。雪涵微一欠身就退下了，留下眾人面面相覷的互看。難道謠傳有誤?雪涵並沒有出聲，回到座位之後依然如舊的飲茶，絲毫不在意周圍嘲笑諷刺的眼神，自然也沒看到對面譚二若有所思的眼神。清流嘴角微翹，雪涵還真是夠直接藏拙，會不會引起長公主的怒火呢。

　　眾人皆是看向長公主。只見長公主面上的笑顏並未有何改變，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下一位是哪位小姐?繼續啊。”看到長公主對此並無任何異常，眾女才開始陸陸續續的上場獻藝。有吟詩作畫，彈琴跳舞的，都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呈上。最後經過眾人的提議，這京都第一才女的名頭落到了太傅之女李若雲身上。李小姐的一曲鳳求凰震驚四座，名至實歸。既然第一才女已經評選出來了，接下來就是宴席了，席間長公主殿下居然一直沒找茬，甚至相談甚歡，讓人有點琢磨不透其意圖。清流倒是從未放松過警惕。要知道皇家之人最擅長的無非睜眼說瞎話的欲加之罪了，清流在等，等長公主出招。

　　直到宴席進行到尾聲的時候，長公主讓人拿出之前說好的彩頭，派宮人送到李小姐處。李若雲所在正是和雪涵同處在宴席第二排，座位在雪涵的左手邊。這位宮人剛走到李小姐旁邊站好，正背對著雪涵，剛要將冰玉髓交給李小姐突然整個身子後仰，摔在雪涵身上，冰玉髓隨之掉落地上。玉霞殿的地面是漢白玉的，硬度很高，冰玉髓掉落力度之大，以至於落地就碎了。李小姐一看立馬尖叫了一聲，直接衝著雪涵就說到:“陳小姐，如果你不滿我奪了第一才女的名頭也不應該故意使壞絆倒宮人摔壞長公主的賞賜，你這是對長公主大大的不敬，你可知罪?”清流一聽，知道重頭戲來了。

　　雪涵被宮人撞的渾身疼，一聽李小姐如此說道， 當下就明白了，看來此女是長公主的人。緩慢將宮人從自己身上扶起，沒有搭理李小姐的話，只是問了宮人有沒有摔壞哪裡，惹得小宮人一臉緊張，直說沒有，沒事。後有貌似想起了什麽，開口大聲說到:“陳小姐，是奴婢自己不小心，不是您拽倒奴婢的，還請陳小姐恕罪。”小宮人此話明擺著告訴眾人她是被雪涵拽倒的，雪涵看了看她，依然還是沒說話。倒是身後第三排的三位小姐紛紛起身嚷嚷道:“這位宮人，你就不用往自己身上欖了，我們都看的很清楚是陳小姐拽住你的裙角才讓你往後傾倒的，所以才摔壞了冰玉髓，你不用怕，我們給你作證，絕對不會讓你受了委屈的。”說完三人還很入戲的一臉憤憤的看向雪涵。

　　哎呦，清流還真不知道這群深閨內院的大小姐們什麽時候這麽有正義感了，太假了吧！長公主請的群眾演員還真不少，看了眼多多，二人交換了下眼神，該他們了。

　　“哎呀，陳小姐，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居然就為了塊冰玉髓就如此陷害小宮人，怎麽能樣啊，還不趕快跟長公主請罪。”清流一臉驚訝的樣子，勸著雪涵趕快認錯請罪。此言一出，所有人包括長公主都呆住了，不是說華清流錢多多陳雪涵是三位一體，好的不能再好的朋友嗎?這陳雪涵剛出事華清流居然不是出面調解，反而勸著請罪，這演的哪出啊，眾人有些搞不明白了，連譚家兄弟都有絲疑惑。不過他們都知道自家妹子的為人，這貨絕對沒安好心，而且這個不懷好意的人選絕對不是雪涵，難道是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