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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聲擂動,大地輕輕顫動,仿佛畏懼於這一場數萬人的廝殺。
無數皮靴踏在地上發出的輕輕顫動掀起了一些煙塵,位於沈陽東城渾河對岸的土地上,初秋的這場戰鬥在雙方預備衝鋒之中開場。
拜音圖大步掃視一眼左右,重重地踏在地上,節奏緩緩規律,萬千人猶如一體大步向前。
位於中路的清軍沒有騎馬,下馬專為步戰的拜音圖卻更加驕傲。這是他對自己戰鬥力的自xìn。
“上了馬,我們是勇敢的騎士。下了馬,我們是無堅不摧,攻城陷陣的無敵八旗!”拜音圖大笑著,雄壯的身體步調沉重,有節奏的腳步聲讓一個個清軍士卒仿佛融入到了一體。
東面,劉勝緩緩放下了面甲,環視著身後的虎賁營將士。
這一回,明軍沒有再拿起火銃,如豪格所言一樣,紛紛只是拿起了長槍刀盾。
第一排包括方陣的其余三個邊都是林立的長槍,原先角落裡的火銃手紛紛換成了刀盾手。
從天空之中望下去,萬千的生命在即將得到抉擇。無數人頭匯聚,兵甲相對,煞氣衝天。
身處戰場的雙方士兵們長大著嘴巴,大口喘著粗氣,他們緊緊盯著眼前。
有的雙眼迷茫,不知如何行動,下意識地跟著前方的人潮走過去。
有的熱切地看著對面的一顆顆腦袋,想著割下去鑄就自己的功勳。
亦是有平靜得心底裡掀不起一絲波瀾的人放松地呼吸著,檢查身上的兵甲,注yì著上官的命令,等候即將到來的生死搏殺。
祁山就是這樣平靜的人,身為小旗。如同大多數明軍軍官一樣,祁山沒有靠後指揮。他就站在第一排的最右邊,注yì著雙方默默接近的距離,尋找著敵軍的縫隙,留意著更前方總旗的舉動。
“只有五十余步了!”祁山心中默默念著,平靜地下達了命令:“持槍。迎敵!”
嘩啦啦……
一根根足足有一丈長的長槍被高高舉起,精鋼打造的槍頭迎著陽光發出一個個閃爍的銀光。
氣息在這一刻變得沉默,到處都是粗重的喘息之中。虎賁營已經不再前進,各部開始進行著最後的整隊。祁山回望一眼,看到了今年新入伍的士兵胡集。
胡集面色有些發白,目光瞪大著,死死盯著眼前的快步衝來的滿清士兵,嘴巴有些哆嗦。
祁山眉頭一皺,低頭看了下去。發現胡集的雙腿微微發抖,一股騷氣傳來。
看到祁山的臉色,胡集原本煞白的臉龐頓時騰地一下紅了,整個人如同剛剛出爐的龍蝦一般。
“祁哥……我……”
“喊我小旗!胡集,你怕死了?是爺們,有一說一!”祁山的話語微微多了一點波瀾,手中的長槍卻握得紋絲不動。他不再看向祁山的雙腿,目光只是盯著眼前一個面目可憎的清軍士卒。然hòu忽然將手中的長槍換在左手腋下夾住。
“我不怕死……我只是……我……我怕了…”胡集喃喃著。
祁山右手伸過去,從跨上忽然抽出一柄短槍。竟是笑了:“看到那個滿嘴黃齙牙的建奴了嗎?他想殺你!這沒錯,只要你……”
祁山短促一聲助跑,手中長槍猛地擲出。三十步外,一聲鬼叫響起又戛然而止。
“殺掉任何要殺你的人,你就不會死!”
“衝鋒!”
“衝鋒!”
“衝鋒!”
……
幾乎同時,劉勝與拜音圖都發出了衝鋒的命令。
雙方的士兵們在這一刻猛地衝撞在一起。從天空之中看下去,人類如同野獸一般放開了所有的限制。法律、道德、公正以及良心任何的美德都在這一刻被隱藏,最原始的暴力展現得淋漓盡致。
飛灑的鮮血,斷裂的長槍,以及無數咧開嘴。將面目猙獰到如地獄裡掙扎出來修羅一般的士兵。
他們高呼著,大叫著,彼此發起衝鋒,巨大的衝擊力擊打在盾牌之上,發出沉悶而密集的聲音。叮叮當當的刀兵碰撞聲後,是讓人由內發出感覺滲人的撲哧撲哧聲。這是長槍刺入肉體的聲音。
兩千余明軍結成了方陣頂了上去,凝實的方陣如同一隻堅rèn的刺蝟一樣吞噬著血肉,將一個個衝殺而來的滿洲士兵吞噬。
當這樣的廝殺進行了百余息的時候,一陣劃破長空的聲音響起。
一團烏雲在滿洲士兵的身後升起,祁山心中一沉:“是建奴弓箭手的突襲!”
他們沒有選zé一開始就發起漫射,而是在殺戮興起的時候突然展開。
“後排升盾!”祁山說罷,就見一個黑影扛著巨大如有半個身子的木盾高高舉起,遮在半空之中。
咚咚咚沉悶的聲音響起,祁山來不及松一口氣就心頭一緊。後方,一陣慘叫響起。
稍待,劉勝的命令傳來:“擲彈兵何在?”
“預備投彈!打退這一波衝鋒的建奴!”
祁山心中猛地冒出一個疑問:“擲彈兵小隊怎麽這麽快就上了?”
他的疑問很快就不存在了。
“殺啊!”
“殺啊!”
“殺啊!”
……
“剛剛的建奴留手了,這一次才是殊死的搏殺,兄弟們注yì!列隊,列陣!”祁山怒吼著。
他發現了,經過剛剛一輪突襲的箭雨,與他並肩作戰的隔壁小旗倒下兩人,都是脖頸中箭!而此刻最前方的方陣倒下的將士還未得到換隊,建奴方就爆發了更強大的衝鋒。
這些披甲執銳,搏殺意志堅rèn,戰技嫻熟的滿清士兵就順著縫隙,敏銳地如同聞道腐肉的蒼蠅一樣準què而毫不泄氣地盯了過去。
他們用尖頭劃破細小的防線,隨後不斷加壓,一隊又一隊衝殺過去。
祁山的雙眼裡。無數建奴不要命一樣撲了上來。他們將祁山右邊小旗與自己覺得縫隙裡當成了突pò口。
看到一個個奔殺而來的滿洲士兵,祁山的平靜消失了,他隻感覺自己仿佛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全世界的聲音與畫面都緩緩消失,只剩下了眼前衝過來足足三倍於自己的滿洲士兵。
他們並肩殺來,嫻熟地格擋了自己麾下將士一次次的屠殺。他拚命地刺殺著,盯著眼前一個臉上三道疤痕仿佛將半張臉劈開的滿洲士兵。但那韃子卻如同泥鰍一樣。一次次躲開自己的突刺,更是在祁山新力剛去,舊力未至的關頭猛地抽出長刀一斬,將祁山的長槍當中砍斷,隨後就地一棍,猛地突殺進來。
身後更是跟隨數人,迅猛衝來。
祁山腦海裡突然炸開一般,心口猛地下沉,眼睜睜看著數十人建奴再無阻攔。順著縫隙近身撲來。
“拚了!”祁山怒吼著,從皮靴之中又拔出一柄彎刀,盯著這那張仿佛被劈開的臉龐,齜著牙:“來啊,該死的韃子,的韃子,有本事來殺我啊!”
“殺啊!”
“啊啊啊啊!”
一道野獸的怒吼響了起來,那張仿佛被斧頭劈開過一樣的臉龐瞪大著雙眼。緩緩垂下頭,看到了一杆突刺過來的槍頭。
咻……
槍頭收回。祁山聽著身邊急促喘著的氣息,看到了一張緊張得通紅的臉龐盯著自己,雙目閃閃發光。
“胡集……好樣的!”
“小旗,俺戶籍拿到五十畝地了!還能升一級!”胡集目光亮晶晶,咧嘴大笑。
轟……
轟……
轟……
一個個手長腿長的擲彈兵們提著手中震天雷丟出,落在滿清衝殺而來的人群之中。
爆zhà聲傳來。一個個腦袋轉瞬倒地,鮮血炸開,露出一片片被清空的場地。
前方的危急頓時一解,劉勝神情凝重:“讓預備隊準備上。”
……
數十枚震天雷丟了出來,數十死傷的消息就此傳來。
拜音圖聽了。反而一笑:“就這麽早就將壓箱底的寶貝丟出來了嗎?別以為我不知道,千裡迢迢殺過來,你們能有多少火器。就連火銃都沒有了,還能有多少能炸響的震天雷!足足上百個擲彈手上來,卻只有幾十個響了。這說明什麽?”
“說明我才上了兩個甲喇明軍就式微了!而我,還有四個!四個!”拜音圖大笑著,道:“上!給我上!再上兩個甲喇!”
又是三千余滿清步卒壓了上去。
劉勝眉頭緊鎖。
這時,身後一道旗幟招展,虎大威的傳令兵殺透重圍,衝了過來:“劉校尉!朗將命你向西南角落收縮,與出車營的猛如虎校尉匯合!”
“預備隊衝一輪,將當面糾纏的韃虜打落!”劉勝下令。
一陣喊殺聲響起,虎賁營猛地一輪衝鋒殺去。
後方,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響起。
李定國踏在地上,帶著身後的所部士兵走上戰場。還未接戰的第七營將官們沉默著,聽從猛如虎的命令緩緩上前。
此刻,左中右前面三方如同海水一般漫過來六千余滿洲士兵。而此刻,算上猛如虎的增援,頂在前方的明軍士兵們亦是只有四千余人。
而且!
他們再也沒有火器了!
李定國早已經知道了這個事實,一場大雨的奔襲,不僅輜重遺落只剩下糧草,就連火銃也大多數因為大雨再也無法使用。
現在,最是擅長近戰的第七營奔上了戰場!
猛如虎一如既往地勇猛,他大開大合地率領著第七營的將士們殺進重圍的戰陣,見到了繃著臉的劉勝。
“可等到你們了!”劉勝重重松了一口氣:“這四面八方他娘的都是建奴韃子,這天xià到底哪兒來的這麽多不要命的韃子。撲殺了一輪又冒出來,生生逼得預備隊都動了,擲彈兵隊也只剩下最後半輪震天雷了!”
猛如虎聽此,沉聲道:“事到如今,並陣吧!”
“好!”劉勝毫無遲疑。
有了猛如虎的支援,戰陣也不再只是單個的方陣,兩營合流,頓時就將中間接觸部分的兵力解放了出來。
清軍陣中,豪格暢快大笑:“中路進展順利!”
此刻左路之中,繞過去的那一路清軍在一處名作淮揚坡的地方遇到了齊賢所部阻攔,雙方大戰。而左路正黃旗的清軍依舊對陣大明皇家近衛軍團騎兵營這個老對shǒu。
左路在齊賢堅rèn的防守之下進展寥寥,而右路,卻是打得血腥無比。雙方衝殺了一輪又一輪,讓清軍上下引以為傲足以衝殺一百陣的驕傲此刻變得不值一提。
他們已然衝殺了不知三四十個來回,倒落在地上的屍骸堆疊遍布,甚至讓他們已經換了六次戰場。
而現在,明軍的騎兵營竟然在上一輪衝鋒之中幾乎深入到了豪格附近,吸引得豪格不得不又派兵千余。
區區不過三千不到的明國騎軍竟然吸引了四千清軍騎兵糾纏。
喜憂不定的戰報沒有被豪格注yì,他的注yì力此刻都落在了中路拜音圖發起的又一輪衝鋒之中。
“最後兩個甲喇,隨我衝鋒,一路壓上去!”拜音圖傲然無比。
這是鑲黃旗的全部軍力!
這個上三旗的強軍是曾經努爾哈赤與皇太極驕傲的本部力量,他們跟隨無數大清皇帝參加過一輪輪將明國軍隊打落得士氣全無,國運衰落的戰爭。無數大明百姓寄托了期望的名臣將帥看到上三旗時都無不心驚膽戰。
而現在,他們以前所未有的全力以赴走上戰場,向轉為守勢的明軍發起衝鋒。
“明軍敗亡就在此刻!”拜音圖大喊著。
三千余鑲黃旗士兵們翻身上馬,從沈陽城的東城門洞之中衝出,他們衝出吊橋,越過渾河,踏在戰場邊緣的大地上緩緩加速,隨後迅速衝進戰場,猛地扎進qù,以千鈞之力試圖劃破已然搖搖欲墜的明軍戰陣。
嘶喊殺聲在這一刻徒然變得更加嘈雜。
一陣讓清軍上下歡呼的戰果出現了。
“明軍的方陣退了!擊潰他們, 鑿破戰陣,殺光這些尼堪!”
“殺啊!”
“殺啊!”
“殺啊!”
……
“鑲黃旗……豪格的鑲黃旗全部都在沈陽!”虎大威心頭猛地一沉:“退了……兩營合力還是退了。足足有兩三倍的兵力差距啊!”
而且還是兩三倍一樣精銳的敵軍。
看到虎賁營與第七步兵營被擊退數步的景象,虎大威內心如墜冰窟。
遠方,朱慈烺目光隱含期待。
PS:今天加班到九點,現在還在公司沒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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