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保持著懷疑,但是一直以來對禾早的盲目信任,又讓他萌生了很多期待。
丈量土地一事一直到年關,也沒聽到有人提起,似乎只是那麼一查,至於結果怎麼樣,沒有人會在意。
那些心裡有鬼的人就大大鬆口氣。
禾早的第三個新年很快就來臨了。
過了年,她就是滿滿十二歲,在古代,也是能夠說親的年紀了。
這一個月,三房可謂是順風順水,精品店的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爆,尤其是到了年關,無數的小媳婦大姑娘們都紛紛湧向精品店,買自己相中的東西。
鬧湯驢肉與松花蛋就不必說了,這回年前,向上進貢松花蛋的時候,韓家特意交代了要備上五十罈子的鬧湯驢肉送上去。果然是龍顏大悅。
然後,禾家就得了很豐盛的賞賜。
京裡都有了表示,府城與縣城自然也各有表示。
三房也算是有了額外一筆收入了。
再就是,那一千二百隻小雞小鴨孵出來一千零五十五隻,剩下的一百多隻卻是隻孵出個半型。
小雞小鴨就養在溫暖的屋裡,讓人細細餵養。
禾早則將那一百多隻的半成型小雞小鴨高價賣了出去。
人都說,這種未成形的小雞小鴨最有營養,一些達官顯貴家就喜歡這一口。
禾早也沒賣給別人,只是賣給縣城的酒樓了,臨過年,也是給人家招攬點客人。
大棚蔬菜也照舊賣的火熱,只不過,今年的大棚蔬菜不只禾早一家罷了,大棚蔬菜說白了,沒有太多的技術含量,實驗多了,總能成功的。
所以,大棚蔬菜今年的生意不如前兩年,掙得也較少。
禾早卻沒有放在心上,蔬菜大棚是奢侈品,前兩年除了富人貴人們買,那些小門小戶也會為了三十飯,咬咬牙,買上一些蔬菜瓜果。所以掙得就多。
但是,今年,大部分平民百姓家裡連正常的裹腹都做不到,更不要說奢侈品了。
來年,就不會還是這樣的情形了。
見她一點也不慌不忙,禾春兒不由想到了月把前她大手一揮,將一個大棚蔬菜裡的所有東西都拔光的場景,莫非,那時候她就猜到如今的光景?
禾春兒不由就帶了由衷的敬佩。
如今這個妹妹是越來越聰明,她這個姐姐可真是比不上啊。
金先生照舊回了老家。
四寶,七寶也回家過年。
韓府那邊卻派人送來了年禮。
這是很稀罕的,至少往年,韓府都沒有任何錶示!
今年,他家如此示好,莫非真是為了古川那事的緣故?
禾早想了想,也想不出個理所然來,既來之,則安之,她很坦然地收了韓家的禮,又按照禾家的東西,同等價給回了過去。
禾老三很滿意:「嗯,就是這樣,咱兩家是堂堂正正的合作關係,也不用想那麼多,人家送禮了咱就按照禮數再還回去,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再分不清敵人動靜時,以不動製一靜,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年三十飯,一家六口加上禾夏兒,三寶,八口人,吃得熱火朝天,氣氛融融。
等到晚上的時候,就一起去了老宅。
他們此次來,也是送下一年的孝敬銀子的。
因為如今禾老三也算是個官身了,家裡的生意又都是掙錢的,給的養老錢自然不會少。
就像這回,一口氣就是一百兩銀子。外加老兩口各一套新衣。
但禾老太太卻從不是個滿足的,張口就是一句:「你家掙那麼多錢,就給這麼點,可見真是當了官了,不把我們這老不死的放在眼裡了!」
她從來都只會這一招。
禾老三初時會不自在,但慢慢的,心腸就會變硬了。
禾老爺子瞪她一眼。
給一百兩銀子她還嫌少,那幾個兒子一年到頭,能不朝家裡要就不錯了,哪裡敢指望他們拿銀子。
再說,老三這人是很孝順的,除了這年關時候給的錢,等到數伏天了,就會再偷偷給一筆,今年是一百兩,數伏天想必也會是這個數目,一年二百兩,足夠他們攢下好多私房了。
禾老爺子反正是比較滿足的。
他其實除了偏心一點外,人還是比較公正的。也並不在怎麼貪心。
好容易將不滿的禾老太太哄下去,眼紅的馬氏就也開口了:「你們家這幾個月過得可真是熱鬧,讓人看了羨慕的不行,那天我從你們家門前過,看到裡面院子裡擺了老多傢具啥的,是給春兒製的嫁妝吧!唉,咱春兒就是好命,估計不光是傢具,就是陪嫁的宅院莊子也不少吧!嘖嘖,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了!小姑出嫁的時候,可沒多少陪嫁哩,就是我家連翹,更是連個影兒也沒見!」
她這話委實不好聽。
三房的人都皺眉。
其他人看向三房的目光中,也充滿了殷羨。
忽然七寶就冷聲冷氣地說道:「真羨慕,那大娘娘你也學我二姐,動腦子掙錢去,我家的生意,全是我二姐想的主意!」
他過了年,也就十歲了,這般說話,也有點不尊重長輩了。
禾老三不由呵斥他一聲,七寶低了頭,做出一副委屈狀。
禾早就似笑非笑:「大娘娘,要擔心嫁妝,也該先擔心我夏兒姐才是,她可是大房的嫡長女哩!這出嫁,怎的也在連翹姐前頭!」
馬氏眼睛一閃,不由恨恨看向坐在禾早邊上的禾夏兒。
禾夏兒這一年吃得好穿得好,心情也跟著舒暢,倒是養回了不少肉,臉上也白裡透紅,雖說身材還是削瘦,但是與之前那種愁苦像相比,已經好太多了。
馬氏的臉色就沉了沉。
就知道禾夏兒到了三房,是要跟著吃香的喝辣的,她當初也曾想讓連翹去三房,但卻拒絕了!
哼,三房的人,就是故意和她作對!
她便陰陽怪氣地開口:「哎呦,這可是不敢想的事,那禾夏兒不早就投奔你們家了,怎,你家現在富得流油,連副嫁妝也不捨得出?」
她還想再說,禾老爺子忽然就沉了臉,猛地拍了下桌子,冷冷的:「廢話少說,吃飯!」
馬氏就如被什麼東西給猛地捏住了嗓子一樣,臉色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