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等他來到書院的時候,發現顧尚書竟然沒來,當他正琢磨該如何幫著顧尚書在西席先生那裡蒙混過關時,誰料孔如意竟一臉笑意地走了過來。
孔如意的笑對於他來說那絕對是不好消息的先兆。
只見孔如意一臉賣關子道,“花公子,你是不是在找尋顧尚書?”
花瀟灑見是孔如意,他並沒有說話,而是直接坐了下來。
孔如意雖說自討了個沒趣,但是這廝卻不見退縮,反而是一臉譏笑道:“花公子,你就別老是朝顧尚書那裡看了,他可不是什麽花魁,只不過是個書呆子罷了,而你呢,也不是什麽大慈大悲的菩薩,也別想著老是想著去感化他,唉,花公子可是聽說過農夫與蛇的故事吧!”
孔如意厥詞大放一通,花瀟灑卻毫不理會,在他看來,孔如意嘴裡什麽玩意兒都能噴出來。
不過離西席先生教書的時間越來越近,顧尚書始終未出現,花瀟灑的心開始有些微波起來。
他下意識到孔如意正在注視自己,那廝的眼光正有如聚靈一樣死死看著自己。
對此,花瀟灑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不能讓孔如意看笑話。
該來的終究會來,今日換了個西席先生。
新的西席先生教書之前,拿著類似於花名冊一樣的冊子將書房內所有公子哥、伴讀書童的姓名全部念了一遍,當他念道顧尚書時,花瀟灑正欲說話幫忙解釋借以虛掩過去,誰料西席先生卻自顧自地搖搖頭,“唉,這個顧尚書,是不是瘋瘋癲癲的?好不容易擠進來,放著書院這麽好的俸祿不拿,呆了不到一天就不幹了,唉……”
此言一出,對於那些並不知情的人來說,紛紛感到詫異,不停地小聲討論著,直到西席先生示意肅靜後,這才停下來。
花瀟灑的心確實很複雜,但是他從頭到尾都是一直笑眯眯地看著西席先生,以至於孔如意見了之後也深覺詫異,他不知道花瀟灑為何表情如一?莫非這花瀟灑昨日將顧尚書拉出去狠狠地揍了顧尚書一頓?要不然的話,那顧尚書怎麽會就又哭又笑著離開呢。
歡快的時光有,折磨人的日子也有,特別是今日一堂課下來,花瀟灑發現自己也累了個半死,蔡書成這個笨蛋寫個字歪歪曲曲的,看都看不懂,寫的時候手還不停地打顫,一副打飛機過多的模樣;而那蔣志昌雖說老實巴交一點,但是那腦袋卻不好使,也是學不進去,西席先生一遍交完之後,這倆笨蛋啥都不會,害得他絞盡腦汁給講解著。
虧得今日才是《論語>那些常見的諸如,“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之類的,他還算能很好地傳授給這倆笨蛋。
輪到西席先生檢查的時候,這倆笨蛋也是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勉強過關,西席先生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花瀟灑一眼,這一眼,讓他都自覺有些不好意思。
“那蔡公子確實不太好教,生性不長進,典型的紈絝子弟,可自己還非要賴在書院,花公子今後還得多費心;而那蔣公子,有些膽小、脆弱,還需要你多與他談談。”見著書房除了他與花瀟灑,並無他人之外,西席先生小聲說道。
花瀟灑不由得點了點頭,朝著西席先生投去了致意的笑容。
“點到為止,老夫走了。你也出去看看,多跟他們交流一下。”說罷,西席先生便徑直走了出去。
交流?花瀟灑不由得搖搖頭,今日聞得顧尚書離開書院一事讓他早已心中悲憤不已,雖說與顧尚書接觸不多,但是花瀟灑在顧尚書身上卻看見從古至今那些自命清高,一心為天下之人的那些讀書人的節操。
從古至今,推動歷史前進車輪的主要還是以這幫讀書人為主,也正是因為他們的不屈,他們的抗爭,他們的忠義,才造就了燦爛的中華文明。
休息時間不短,出門遇見蔡書成,這廝一臉賊笑的要跟他切磋切磋,眼下花瀟灑哪裡還有心情,他甚至有些像師長一樣教育了這廝幾句。
誰料苦口婆心一番話之後,那蔡書成一臉笑哈哈地走開了,若是換做以往的他,定會好好收拾蔡書成一番,但是眼下他只是看了這廝一眼轉身便走。
此刻的他選擇了一條下山的小徑,花瀟灑覺得自己的心還是有些亂,他需要靜一靜。
僻靜的小路被鬱鬱蔥蔥的樹木掩蓋其中,從他所在位置朝裡看去,歪歪曲曲的小路空無一人,甚是幽靜。見此路無人,他決心鑽進去小探一番。
誰料剛鑽進去沒幾步,隻聞得身後一聲疾呼,“那位公子,且慢……”
花瀟灑回頭一看,只見是一個年紀並不大的家丁站在入口處。
花瀟灑很是疑惑,他指了指自己說道,“你是在叫我?”
那家丁點點頭,“沒錯,正是叫你。咦,你不是那個花公子嗎?”
見著眼下陌生人竟認識自己,花瀟灑有些吃驚,“敢問你是?”
見那家丁正欲拘禮,花瀟灑趕緊上前說道:“兄台,使不得,使不得。”
“公子就是那天在書院與一個年輕小廝辯論的花公子吧。”
花瀟灑點點頭,心裡道原來是這麽回事,敢情上次舌戰的事情觸動不小。
見面前的公子點頭承認,那家丁趕緊說道,“公子,這條道你可千萬莫進去。”
花瀟灑不由得濃眉一皺,“為何?”
這時,只見那家丁小心翼翼地朝裡面觀望了一番,接著他便做了一個示意花瀟灑出來的手勢。
見著這家丁如此神秘兮兮,本來就心生好奇心的他決心探個究竟。
“這條小徑是女院徐院監專用之道,整個書院上下就她能走。”
見竟是這樣荒謬的理由,花瀟灑不解道,“為何?”
原本以為那家丁知曉內情,誰料他也搖搖頭,“公子問我為何,在下也說不出來,只知道自打進書院的第一天起,老管家都會教育新來的。”
“這徐百貞似乎也太霸道了吧,一個女流之輩,表面上也是做學問的,按說理應以品德正天下,胸襟理應寬廣,誰料竟是如此荒謬,這條路難不成是她一個人修的?”花瀟灑憤憤不平地抖了抖衣袖,一臉正氣地說道。
家丁點點頭,小聲說道:“書院上上下下就屬她最可惡,每次我們這些家丁倘若有做不好的地方,都會被她訓斥。那麽大年紀了,還找不到婆家?”
“嘿嘿,莫非老處女?”花瀟灑自打第一眼看見徐百貞,他就感覺到這婆娘多半是老處女。
……
“徐院監哪裡是那種人,她為人好的很……”突然間,那家丁換了副面孔說道。
花瀟灑一愣,心裡道,這廝玩變臉?
“沒錯,我就是那個古怪的人。”家丁剛說完,花瀟灑隻聞得身後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後冷冷地說道。
不用多想,這聲音是徐百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