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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嫡》126章 城破
這一場仗,足足打了兩天兩夜,如蘅曾經在將士們驚詫與敬服的眼神下踏上城牆,自高而下,極目看去,城牆下烏壓壓的一片,一片血色火光中,充斥著男人嘈雜的憤怒與叫囂聲。城牆上的將士們在城樓上高高架著弓箭,將領一聲堅定的令下,流矢如雨針一般,快得只聽得到耳邊“嗖嗖”的嗓音,而下一刻,似乎就能聽到皮肉撕裂,箭雨凌厲裡貫穿胸膛的聲音,密密麻麻地列陣中裂開了一道口子,複又再叛軍頭目罵罵咧咧的咆哮下重新融在一起,拿血肉之軀擋住箭矢,進行又一次粗烈的攻城。

 那一刻如蘅沒有絲毫的畏懼,心中卻是從未有過的壯烈與血性,因為她從這些死守城樓的將士們眼中看到了對她的尊崇與篤信,是的,在這些鐵血男兒們的眼中,她就是皇室的象征,而他們,生來就是為國家而活,為天家而活,她絲毫不懷疑,即便戰到最後一刻,只剩一個人,他們也不會放下自己手中浸血的刀箭,因為他們以戰死而榮。

 在這些錚錚男兒漢的眼中,在大周的百姓子民眼中,天家就像是神明一般,是他們的希望和信仰。

 然而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兩廂相持下,直到第三日的凌晨,城門就這樣被攻破了,破的毫無征兆。

 春日的凌晨風寒露重,天邊仍舊是黑沉沉一片,只有一刻啟明星仿佛綴在黑布上的一刻明珠,亮的極致。內宮寧靜極了,仿佛這些天過的是再平凡不過的幾日,坤寧宮內燈火通明,亮徹整個后宮。

 佟皇后在內殿和衣睡了才不到三個時辰。如蘅靜靜坐在前殿,高高綰起碧璽鈿子,絳紅品服,絲毫沒有半點睡意,就那樣靜靜看著宮門之外沉沉的暮色,仿佛在等待什麽。

 倏然“轟”的一聲,仿佛是巍峨的高山陡然被炸開一般。極大的轟鳴聲響徹整個六宮。如蘅心頭一沉,指甲死死嵌入掌心。

 蘇培全疾步走了進來,臉色如紙一般慘白。嘴唇微微翕合,第一次,如蘅在這個深宮多年的老人兒眼中看到了晦暗與迷茫。

 “太子妃,城門被攻破了。豫王帶著九門叛軍朝后宮來了……”

 蘇培全的聲音平靜極了,平靜的似乎沒有一絲顫聲。內殿傳來杯盞乍然碎裂的聲音,如蘅動作極緩的起身,莊重的撫平了裙邊的褶皺,將鬢邊那支芍藥的羊脂白玉簪子扶的極正。思緒仿佛飄回許久之前的殘荷邊,朦霧細雨,青衫如墨。

 如蘅緩緩走下腳踏。踱步走到殿門口處,看著晨曦即至。一絲光芒像是一根簪子,即將挑開這清晨的暮色,迎來又一個清晨。

 “傳令下去,守宮的將士放下兵器,無需再與叛軍周旋。”如蘅的聲音平靜極了,平靜的讓人聽不出一絲波瀾。

 蘇培全微微一震,看不明白一般看向如蘅,語音中帶著幾分城破的悲涼:“太子妃,這……”

 如蘅靜靜看著天邊即將升起的太陽,唇畔浮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話說的雲淡風輕極了:“棋局已定,又何苦再白白斷送多少錚錚男兒的性命,就算死,他們也應當死在戰場上,馬革裹屍,如何能死在這些叛軍的刀下。”

 蘇培全身形微微發顫,嘴唇翕合再也說不出話來。眼看著火光一點一點逼近坤寧宮,仿佛要將整個后宮點燃一般,如蘅靜靜道:“城牆上的將士們呢。”

 蘇培全微微垂首:“都被叛軍押製,尚未發落。”

 “那便好。”

 如蘅靜靜立在那兒,佟皇后被槿言扶著,怔怔走出來,如蘅見了,忙過去扶住佟皇后坐下,佟皇后緊緊看著蘇培全:“城如何破的這般突然?”

 蘇培全啞然,複又低下頭,聲音哽咽道:“聖上殯天的消息不知如何傳進了叛軍之中,叛軍登時軍心大振,而我守城將士,軍心一時慌亂,便叫叛軍……趁了空子。”

 “怎麽會。”佟皇后神情怔怔的,嘴唇翕合道:“消息如何會傳出去,難道宮中有內奸。”

 “不。”

 如蘅篤定的聲音驟然響起,面色變得晦莫不明:“這是齊禎沉舟破釜之計。”

 佟皇后微一震,恍然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唇畔陡然有些苦澀。

 如蘅心下冷笑,多年的夫妻,他如何不知齊禎的心狠,或許他如今已經不在乎皇帝是否殯天,與其內心揣測,猶豫不決,與我們相持不下,倒不如孤注一擲,用皇帝殯天的消息令我守城將士軍心渙散,而讓給他賣命的叛軍將士明白,如今皇帝已死,太子也墜崖而亡,只有他是天命而歸,如此自然是要抱著背水一戰的氣勢。

 或許,當齊禎進了養德宮,即便他這位父皇還活著,齊禎也會讓他不知不覺地死了,嫁禍在她們身上,如此絕情寡義的手段,也就只有他齊禎才用的出來了。

 愈漸愈近的鎧甲撞擊聲,和著一股直鑽鼻尖的血腥氣息一步一步逼近,如蘅靜靜回到佟皇后右下首,微微挺直了身子,沉靜的平視前方,仿佛入定一般。

 在宮人們壓抑的惶恐聲中,齊禎著一身月白繡龍錦袍,步履輕然的走了進來,而身後卻是身披盔甲,嚴正以待的將士,手執凌厲的長槍刀劍,冷冷的立在殿外,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意。如蘅心下暗自冷笑,當多少人為他舔著刀子,撒出血來賣命的時候,他卻依然能偽裝的仿佛未曾沾染過一絲汙穢與血跡。

 佟皇后端重的坐在上面,看了眼齊禎,順而掃到外面的禁錮,唇畔倏爾浮起:“豫王帶著兵馬,逼進后宮,意欲何為?”

 齊禎嘴角微微勾起,雲淡風輕道:“齊禎隻想問皇后娘娘一句,父皇殯天已久,皇后娘娘嚴控六宮。秘不發喪,又是意欲何為?”

 佟皇后倏然而笑,微眯的眼眸緩緩睨了眼齊禎:“豫王逼宮,謀朝篡位之心,只怕巷頭巷尾玩陀螺的八歲小兒都看出來了,這場戲只怕做的太假,假的只有這般亂臣賊子才會假意信服了。”

 說著佟皇后倏然冷眼掃向殿外的叛軍。齊禎極淺的笑了。眼眸定然看向上面的佟皇后:“皇后娘娘很明白,旁人信不信又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將來的史書籍冊,都是為勝者而寫,而往往只有輸者,才是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

 聽了齊禎的話。佟皇后心下氣極,冷然道:“先帝若是知道。生前如此信任倚重的豫王,在他屍骨未寒之際,便逼宮謀反,只怕都要死不瞑目吧。”

 齊禎收起笑意。眸子沉然的看向佟皇后道:“齊禎來此,不是與皇后娘娘敘話的,如今天下已定。與其強留著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垂死掙扎。倒不如交還與我,如此,皇后娘娘也能在宮中安安穩穩享完後半生。”

 佟皇后眸中一沉,哧然一笑:“豫王說的好,如今既然大局已定,又何必浪費時間與本宮這個老婆子說話,還不去坐穩你的皇帝之位。”

 齊禎眸中漸漸變冷,說話愈漸愈緩:“皇后娘娘還要佯裝何時?”

 “豫王想要的,在本宮手裡。”

 沉默不語的如蘅倏然站起身來,在齊禎驚詫後的逼視中,毫不退讓的還回去道:“本宮可以大大方方交給豫王,但豫王卻不得不付諸一些承諾。”

 在佟皇后震驚的眸子中,齊禎冷冷凝眸看向如蘅,倏爾笑道:“時至今日,太子妃以為,你還有與我談條件的能力嗎?”

 如蘅微微抿首,笑靨如花間,轉眸看向齊禎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本宮不會蠢得以為,我乖乖將你想要的交出來,你便會放過整個坤寧宮,靖國府,如此想想,左右是一死,我又還怕什麽。”

 如蘅眸中的笑意陡然間變得有幾絲豪情,好像是賭局中最大的莊家,手握著最大的籌碼,毫無畏懼的逼向齊禎:“有一句話說的極好,輸到極致時,也就不怕輸的再多些。”

 齊禎面色一緊,強壓住怒意,胸腔微微起伏,手中雙拳緊握,很明顯,眼前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竟然在威脅他,言下之意,不過明明白白告訴他一句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如今她生死無懼,他倒是處處掣肘了。

 齊禎倏然冷笑出聲:“好,我倒要看看,太子妃當真如此看得開。”

 話音剛落,齊禎面色一沉,聲音陡然砸在殿中:“將世子帶來。”

 如蘅眸中一震,恨意地看向齊禎,齊禎唇畔微浮,他倒要看看,眼前這個女子究竟有多大的膽魄,難道能連自己十月懷胎的孩子也能不聞不顧,與他賭上這一局。

 當乳娘戰戰兢兢抱著熟睡的世子上來時,齊禎笑然看向乳娘的懷中,眸中卻是陡然一震,刹那間,似乎是明白了什麽,怒然的看向如蘅,強壓住怒意道:“給我闔宮搜。”

 “阿瑾,阿瑋,包括豫王心心念念的玉璽,都早已不在宮中,如今你攻下的,不過是一個空殼子罷了,難道這還不足以成為我與豫王談條件的籌碼?”

 齊禎靜靜立在那兒,渾身散發著肅殺的冷意,這一刻他才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心思縝密,冷靜的可怕,過了許久,齊禎一步一步沉然踱步到如蘅面前,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你想要什麽。”

 看著眼前怒到極致的齊禎,如蘅心下倒多了幾分哧然,難得看到一向泰山崩於前而波瀾不驚的齊禎,竟能怒極至此。

 “如今我佟氏一族都在豫王爺的刀下,我又能要什麽。”

 如蘅笑然抬首,與齊禎對視道:“在豫王爺給佟家欽賜免死之令,告知於天下,將佟家還有嘉妃娘娘與和嘉,駙馬,乃至王家皆解了禁令,由今日守城的將士送出京城之日, 玉璽,阿瑋,會完完整整送到豫王面前,不過是用數人的性命,為王爺換來一個穩穩當當的帝位,值與不值,王爺想必很明白。”

 空氣驟然凝結起來,變得冰冷,齊禎緊緊凝著如蘅,過了許久,倏然扯起一絲冷笑:“好,我答應你,但我如何知你不是緩兵之計,所以,你,必須留在宮中。”

 “三娘,不可。”

 佟皇后震驚的話音剛落,如蘅便輕然一笑道:“好。”

 佟皇后臉色一白,齊禎嘴邊的笑意漸漸擴散,如蘅說的沒錯,只要他拿到了玉璽,實打實坐上了帝位,佟家只不過是他手下的散兵敗將,即便佟如錚手持大軍又如何?大局已定,他只需以一紙聖令收回齊禎手中的兵符與兵權,將蔣錫寧調回川陝,他佟如錚空有一雙手,即便回來又能如何?

 至於生死未卜的齊毓,宮中有眼前這個太子妃做籌碼,他還能擔心什麽?齊毓與眼前這個出身佟家的太子妃夫妻情深,以至於不肯納一妻一妾,或許對於他那位波瀾不驚的二哥,這位太子妃,遠遠敵過千軍萬馬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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