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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嫡》121章 前夕
永德四十年的春日姍姍而至,錚哥兒在西北也已經是第三個年頭了,路途雖遠,卻也時常來信,信中多是說西北的異域風情,豪放的民俗,就連五歲的宓姐兒,也極喜歡那裡,聽信中說,錚哥兒常常帶著宓姐兒跑馬放鷹,小丫頭越來越隨了小郎君的脾氣,倒讓二嫂無奈了。

 錚哥兒,如蘅是不擔心的,因為西北是錚哥兒跑慣了的地方,京城雖不敢說,西北,卻是斷沒人敢傷得錚哥兒一分的,錚哥兒在西北早已開衙落府,拜齊禎所賜,如今的錚哥兒是野鷹,那西北便是他的天地了。

 如今,讓如蘅擔憂的,反倒是京城。這些年來,皇帝終日食元翁所煉製的丹藥,再加之宮中又添了許多貌美年輕的新嬪,更是讓皇帝流連不已,雖說新嬪絲毫沒有觸及順貴妃柳氏寵冠后宮的地位,但皇帝是新人舊人一個都放不下,從前一個月裡皇帝大抵在后宮留宿半月,然而這些年來,卻是一個月裡隻幾日獨自歇在了養德殿,而那幾日,多是身子不適的緣故。

 用佟皇后的話說,大周的天子雖從小文武皆重,底子打的極好,身子自然比旁人要好的多,但再是鐵打的身子骨,也禁不住外面虛耗,內裡掏空的。再如何說,如今的皇帝終究也到了要知天命的年紀,哪裡經得起那些年輕妃嬪的折騰。

 的確,舊妃與新嬪最大的不同,便是禮數,宮裡的舊人們呆的久了,自然懂得宮規禮矩,也懂得自持身份。而新嬪剛剛入宮,在她們眼裡,沒有什麽比得到皇帝的寵愛更重要,因而個個都費盡心機的將皇帝留在自己處。

 佟皇后,還有惠皇貴妃,裕貴妃,嘉妃這些宮裡德高望重的嬪妃。皆苦心勸慰皇帝。愛惜身子,可或許年輕時勵精圖治,不分晝夜的兢兢業業久了。上了年紀,便會松懈下來,就像是一把極好的弓,繃的久了。驟然松開,就再也拉不回去了。漸漸的擱置久了,蒙了灰,松了弦。

 皇帝雖面上應了,可日日裡。仍舊召那些新嬪擺宴作樂,如此下去,惠皇貴妃幾位也不好再說的。而佟皇后也無心再說,多年的夫妻。她很明白皇帝的性子,多說無益罷了。

 直至去年仲秋,因著韋階在朝堂上一番歌功頌德,跪請皇帝前往泰山祭祀,皇帝自然大悅,當即吩咐下去,命各部著力去辦,宮裡宮外忙的翻了個個,然而當一切準備妥當,只等開春出發前往泰山時,皇帝卻是驟然病倒了。

 雖有禦醫日日伺候著,皇帝倒也漸漸好了些,原本等著皇帝龍體病愈,再行泰山祭祀也不晚,卻未曾想皇帝仍舊病痛日多,臥床難起。如此這泰山祭祀自然就放了下來,但這半年來祭祀儀式早已準備好,皇帝許是不甘,再加上韋階的慫恿,皇帝便欲命人代其祭祀,一來自然是祭天地,二來為其歌功頌德,彰顯其政績,三來,便是為其祈福。

 子替父,自然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而齊毓是太子,是皇帝最喜歡的兒子,自然這重任便落在他的身上,原本齊毓再三推辭,隻勸皇帝待身子大愈時,親自前往祭祀,但因韋階這個寵臣再三在皇帝耳邊吹風,皇帝卻是終究落定,當朝太子代皇帝祭祀泰山,皇九子齊祤隨性前往。

 出發去泰山的前一夜,如蘅親自替齊毓打理路上所需,一邊尋著薄衫厚衣,一邊命瑤影去太醫院尋上好的金瘡藥帶上,齊毓坐在窗下,懷中抱著阿瑾,靜靜地看著如蘅,笑而不語。如蘅坐在塌沿兒邊整理包袱,時而蹙眉,思索著還有什麽落下的,直至最後親自點數了幾遍,才安心地讓素紈將東西整理備好。轉而又一遍又一遍給何德叮囑著路上的瑣事,無非是天冷加衣,吃食一應要注意著,包袱裡的藥都是什麽用處等等罷了。

 何德不敢懈怠,連連點頭,看著如蘅一副叮囑不完的模樣,終究齊毓坐不住了,將阿瑾遞給素紈,走過去攬住如蘅,唇畔浮起溫柔的笑意:“不過是去兩三個月,你這番叮囑,倒像是要出遠門了。”

 如蘅抬頭欲說話,齊毓卻是笑著看了眼何德,轉而看向如蘅道:“再者,何德是身邊的老人兒了,有他伺候,你就放心吧。”

 如蘅瞪了眼齊毓,轉而坐回塌沿兒邊,端了茶飲了口,不高興地擱在案上道:“倒是我多事了。”

 齊毓先是一愣,轉而示意何德幾人都下去,待房中隻留了他二人,齊毓笑著走到如蘅身旁坐下,如蘅起身欲走,卻被齊毓攔了腰,拉回身邊坐下。

 如蘅沒好氣地看向齊毓道:“做什麽?”

 齊毓寵溺地將如蘅環環攔在懷中,語氣的不舍再明顯不過了:“不是你多事,而是我想與你獨處的久一些,何德他們在那兒,你隻與他叮囑,倒不與我說話了,這一去三個多月方能回來,我舍不得。”

 齊毓靠在如蘅的肩膀上,溫柔的語聲傳進如蘅的耳邊,而溫熱的氣息輕輕灑在脖頸,如蘅心中倏然一軟,卻是再忍不住,眸中一濕,反身環住齊毓,語中有些哽咽道:“事情做完了,就早些回來,事事自己小心些,不要亂吃東西,也不要喝涼了的茶,出門了,身子最要緊……”

 聽著如蘅絮絮的叮囑,雖像是將他當做孩童一般,卻是暖暖的,好像飲了一盞溫熱的蜜茶,甜到五髒六腑。

 齊毓唇畔浮著溫柔的笑意,絲毫不覺絮叨的點頭連連道:“好。”

 直至最後,如蘅倏然從齊毓懷中起來,看著齊毓道:“此番去,你要多帶些暗衛跟著,我才安心。”

 齊毓點頭道:“好。”

 待到夜深,身側的人已經熟睡,呼吸穩而輕,燭影透過帷帳落進來,勻勻灑在齊毓的臉上。看起來,溫和極了。如蘅小心將齊毓攬住她的手放好,動作極輕的坐起來,趿著鞋子,披了羽紗披風,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將房門小心掩上。

 素紈見了。忙上前來。如蘅平靜地問道:“打理妥帖了。”

 “辦妥了。”

 如蘅微微頜首,尋了偏殿坐著,壓低聲音道:“將何德叫來。”

 待何德進了偏殿。看見灰黃的燈影下,如蘅披著披風,端坐在上,人先是微微一愣。隨之妥帖地上前請了安,如蘅讓何德坐下了。方道:“深夜裡將你尋來,是想讓你替我辦件事。”

 如蘅含有深意地看著何德道:“而此事不可讓爺知道。”

 何德驚詫地抬頭看向如蘅,然後壓下聲音道:“奴才不知,太子妃要吩咐奴才何事?”

 如蘅微微坐直身子。向椅背靠了靠,語氣平靜而無一絲波瀾道:“第一件,便是尋你替我將一個人帶出宮。與你們隨行。”

 何德微微抬起眼來:“不知是何人?”

 如蘅看了眼素紈,素紈便輕咳了一聲。瑤影從暗影裡走出來,而懷中正是熟睡的世子,阿瑾。

 “太子妃,這。”

 何德驚訝地看向如蘅,如蘅微微抬手,正色地看著何德道:“將阿瑾帶出宮,一路你要小心保護著。”

 何德尚還有些茫然,如蘅神情微微一頓,倏爾看向阿瑾道:“此次爺前去泰山祭祀,多是韋階攛掇,如今皇上年歲已高,龍體日漸虛弱,你們這一路去,宮中不知是否有異動,無論如何,阿瑾是世子,留在宮中反不如留在爺身邊安全,此番你要用盡一切保護好世子,不到萬不得已時,不得讓爺知曉。”

 如蘅定定看著何德,何德怔了許久,神情漸漸凝滯下來,顫顫巍巍地起身下跪道:“奴才領命。”

 如蘅微微頜首,繼續道:“你是爺身邊的老人,自然知道誰是心腹可信之人,選出一人來,留在京城,以便傳遞京城消息。”

 何德正要領命,如蘅便讓素紈遞了一張紙給何德道:“到時,便用此法傳遞。”

 何德看了上面的字,了然的點頭,若用紙上所寫的辦法,即便宮中有意封鎖消息,也能讓人不易察覺地將消息遞出去。

 “還有一事。”

 素紈將紙丟盡了炭盆中,青煙繚繞,一股火舌將信紙吞沒,如蘅幽幽看著那燒的正旺的炭盆,轉而定定看著何德道:“小心豫親王。”

 何德震驚地抬起頭來,倏爾驚詫的眸子漸漸歸於平靜。

 “奴才有一事不明。”

 如蘅微一頓,緩緩道:“你說。”

 何德抬頭道:“此番既是有詐,太子妃為何不讓爺借故推辭?”

 如蘅疲憊地微微闔眼,倏爾睜開道:“此事尚無定論,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但未雨綢繆總好過臨陣慌亂的好。更何況……”

 如蘅頗為平靜道:“這一仗總要打,不過是早晚罷了,若此次當真有詐,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即便此次推卻了,他們必有後招,能躲得一次,難道次次都躲得?如此下去,倒不如迎上去,化被動為主動。”

 再說了,如今皇帝發話,如何改得?除非齊毓傷了腿,走不得,許能推卻了,可這未免也太巧合了,若是讓韋階那等心機深沉之輩利用著,反在皇帝面前說了什麽,難免讓皇帝起了疑心,如今老態龍鍾的皇帝再不複從前的精明,越來老越糊塗,也越來越多疑了, 若當真被讒言所動,一旦父子出了嫌隙,必定於齊毓無益。所以此番,必去。

 “再說了,爺不也是這樣想的麽?”

 如蘅轉而看向驚愕的何德道:“爺早就察覺豫王的心思,因而此行暗裡將泰半暗衛留在了宮中,還與姐夫,駙馬爺暗自聯系,姐夫如今是護軍參領,駙馬爺掌管大內侍衛,爺是想讓他們保護我們,對麽?”

 “太子妃怎麽……”

 看著震驚的何德,如蘅倏爾笑得有些無奈,緩緩道:“讓暗衛都留在爺的身邊吧,宮中有護軍和眾多大內侍衛,便足夠了,相比於我們,爺和世子,更需要那些暗衛的保護,何德,你應該比我明白。”

 何德身子微微有些發顫,過了許久,跪地哽咽道:“奴才明白。”

 “那就好,有你,我放心。”

 如蘅唇畔浮起一絲安心的笑意,轉而看著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格落在宮磚地上,暈出淡淡的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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