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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派了你們兩個來?”查看了證件之後,代理連長的德軍排長看了看兩個如同逃荒來的士兵,一個人穿著破爛的軍服,背著一支看上去很舊的毛瑟98k型栓式步槍。而他的助手看上去也是傻乎乎的打雜角色,典型的歐美西幻風格搭檔。
這支步槍上有一個看上去倍率並不大的小光學瞄準鏡,一看就只是為德軍步兵班裡面的普通狙擊手準備的量產貨色。而那名小跟班隻背了一支普通的毛瑟98k型步槍,身上爐子帳篷等等零碎倒是背的很全。
“聽說這裡有蘇聯人的狙擊手,所以他們就叫我過來了。我們是志願軍,部隊的武器是你們淘汰的舊貨,這無所謂,不過我們隻帶了三天的糧食,路上就走了兩天,所以……我們需要補充一些吃的東西。”為首的狙擊手開口用獨特的德語腔調說道。
穿的如同一個要飯的一樣,結果一開口果然是個要飯的。德國排長看了看面前兩個人身上的破爛黨衛軍軍服,連個像樣的戰術背心都沒有,一看就知道是德國的仆從國支援過來的“傭兵”,戰鬥力究竟如何可想而知了。
不過既然是來支援的,總不能惡語相向,應該盡到的禮數還是必須要做周全的。所以這位排長也沒有多說什麽,點了點頭,對著另外一個房間裡喊道:“漢斯!拿兩袋乾土豆粉來,再撿兩根香腸。”
“香腸就不必了,給我們三袋兒土豆粉就可以了。”那背著狙擊槍的男人笑了笑,對一臉錯愕加不好意思表情的德軍排長說道:“畢竟我們不是來要飯的,還有工作要做。”
他讓自己的那個小跟班收了三包土豆粉,然後指了指遠處的前沿陣地方向,繼續開口說道:“我需要知道你們最近被狙擊手乾掉的人都是在什麽位置上被乾掉的?這些情報很重要,關系到許多戰術的擬定。”
“可以,他們一人在這裡附近……”德軍排長一邊說指向身後的局部地圖。
不過他的動作馬上就被這位三十多歲的男人給打斷了:“長官!我說的意思是您親自或者安排人,帶我們過去親眼看看現場。這對於我們來說非常重要,有可能一個錯誤就會讓我們丟掉性命。”
那德軍排長手指頭懸在半空中,回頭看著打斷了自己說話的男子。對方那雙眼睛清澈透明,透著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平靜。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一般,他最終開口,說出的是自己不想說出的話語:“我這就帶你們去。”
三個人於是就走出了房間,從一面半截的牆壁後面繞到了戰壕裡,然後彎著腰小心翼翼的向前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路過的德軍有的在閉目養神,有的坐在角落裡看著他們,很少有人行禮,也沒有人開口說話。
“第一名士兵是在這裡被襲擊的。”排長小心翼翼的接近了一段比較淺的戰壕,然後指了指那片比較開放的區域說道:“他正在搬運彈藥,不知道什麽原因直起了身子,所以被打中了頭部。”
中年狙擊手點了點頭,然後略微換了個地方,探出腦袋張望了一瞬間,就又縮了回來:“可以了,我們去下一個出事兒的地點吧。”
一個接著一個,三個人走完了這個連剩下的82人堅守的幾乎所有陣地,將幾個被蘇聯狙擊手乾掉的德軍陣亡的位置都看了一遍之後,中年的狙擊手再一次擠出了一絲微笑來,然後開口說道:“謝謝您,中尉先生,我們大概了解了想知道的一切了。”
“你們,大概什麽時候行動?”排長問道。
那中年狙擊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您知道,我們這些狙擊手有可能一天都不動一下,所以具體什麽時候動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如果三天后我依舊沒有向您匯報進展的話,我想你就需要和上面再申請一個更好的狙擊手來處理這附近的棘手事情了。”
說完,中年狙擊手就帶著自己的那個背著各種生活用品的小跟班,繞出了戰壕,轉了幾個街角,就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當中。
“嘿,排長……規矩不是我們這類部隊申請狙擊手的時候,要派德國狙擊手來幫忙的麽?”一名軍士悄聲對送走了客人的德軍排長問道:“怎麽這一次來的是個仆從國的?”
那排長聳了聳肩膀,無奈的回答道:“你問我,我也不知道究竟因為什麽啊。不過既然來了,那我們就小心一些,等消息吧。”
……
“那排長沒有說實話,或者說,他說的這幾個位置,有兩個是錯誤的。”中年狙擊手背著他的那支老舊的毛瑟98k型狙擊步槍,一邊走一邊對自己的助手嘀咕道:“第一個士兵應該是被躲藏在那邊倒塌了一半的鍾樓內的蘇軍狙擊手乾掉的……那位置不錯,距離和角度都剛剛好,對方是個行家。”
跟班找了一個兩面廢墟牆壁的夾角將自己背著的零碎都放下,然後開始搭建一個帶著補丁的破帳篷,在這個到處都是碎石還有屍體的地方,這頂帳篷仿佛自己升級了偽裝迷彩的功能一般,從外面看就是一堆牆角的破爛而已。
撐開了爐子,將軍用飯盒放在了酒精爐上面,然後這個小跟班就從容的擰開了水壺往飯盒裡面倒水。他的動作嫻熟無比,很快就弄好了一頓土豆泥大餐,兩個人就這麽坐在石塊上,狼吞虎咽起來。
“那吃完我們就回去。”終於,小跟班很沒骨氣的說出了這麽一句。
“恩,吃完找個地方隨便開幾槍,我們就走。”那中年的狙擊手點了點頭,似乎頗為讚同小跟班的話。說完了這句,他就仿佛害怕別人多吃一樣,繼續狼吞虎咽著難吃的德國產土豆泥。
那出主意想要回去的小跟班一愣,然後看向了胡子茬已經很濃密的中年狙擊手,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和詢問的神情,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只是跟著中年人的節奏,同樣快速吞咽起來。
沒有選擇德軍這邊幾個常用的狙擊手位置,因為無論跟班怎麽建議,中年人就是不肯將自己的陣地設在這些個位置當中。他固執的選擇了一個不起眼的坍塌樓房,在那裡精心布置了自己的狙擊陣地。
這棟僅剩下二樓一角的建築物內,中年狙擊手悄無聲息的從某個縫隙中將槍口對準了一處他觀察了很久的建築物,然後他就不再動彈,緩慢的移動瞄準鏡,搜索著相對可疑的目標。
很快,他就找到了兩處非常可疑的地方,對面那個可疑的建築物上,一個窗子前面的窗簾隨著風來回晃蕩,後面隱隱約約看得見模糊的黑影,看不清究竟是什麽東西;另一個危險的目標是在建築物的樓頂上,那裡有一個碎裂的雕像,看上去射擊的位置非常好。
“殺掉普通步兵是極其不劃算的行為,蘇聯狙擊手之所以這麽做,只有一個解釋。”中年狙擊手仿佛在自言自語一般,用手輕柔緩慢的拉動狙擊槍上的槍栓,將子彈頂上槍膛:“那就是你要告訴來找你的德軍狙擊手,你在對面的那座鍾樓上!”
將子彈上膛準備好了射擊之後,中年狙擊手緩緩的移動自己的槍口,一點一點將漆黑的槍口對準了遠處窗簾飛舞的那扇窗口:“所以你留給我合適的狙擊位置,等著我上去把槍口對準鍾樓——而你卻在這裡端著狙擊槍等著我……很巧妙的一個陷阱。”
他一邊嘀咕一邊將手指頭壓在了狙擊槍的扳機上,然後突然一愣,接著緩慢的從自己剛才的位置上匍匐著退了出來,一直退到樓梯口,才狼狽的爬起身子。抱著槍蹲在樓梯口的跟班看他沒有開槍就退了出來, 一臉鄙夷的神色。
“我只是覺得這個位置趴著不太舒服。”中年狙擊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就走下了樓梯,來到廢墟的盡頭,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裡,找了一張破布蓋在自己身上,就這麽簡簡單單的舉起了自己的步槍。
然後他就從一個更隱蔽的位置發現了兩名埋伏好了的蘇聯狙擊手,其中一個人舉著一支嶄新的狙擊槍,瞄準的位置正對著剛才他埋伏的二層樓房。
“還真拿我當成菜了,想吃就能吃?”中年狙擊手嘀咕了一句,將瞄準鏡的十字準星的核心壓在了這名渾然不覺危險即將來臨的蘇聯狙擊手身上,然後猛然的扣動了扳機。
……
德國第14裝甲軍的軍部裡,參謀長皺著眉頭盯著那份來自友軍的推薦信,他覺得調一名狙擊手前來幫忙作戰根本不用驚動軍這個級別的指揮機構,何況是一名來自仆從國的的菜鳥呢。
不過當他看完這封推薦信之後,他猛然抬起頭來,看向了送信的軍官:“這封信上說的,都是真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