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殷的話發人深省,安重榮陷入沉思。(首發)
趙弘殷拿起桌上的橫刀,撫摸著劍身,仔細端詳,悠悠歎息道:“當日在遼東,你我冒然深入敵境,意圖查探建安城,若非莫先生相救,你我早已命喪黃泉。從那之後,我時常想,這樣的事,不應該再發生了。至少,不能是因為我們本身的過失,讓它發生。”
安重榮從沉思中抬起頭來,“老趙,你的話的確很有道理,但我有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趙弘殷問。
安重榮嚴肅道:“若是此戰,軍帥的謀劃中,沒有演武院學生出戰這一環,或者說,在軍帥的謀劃當中,本就不打算讓我等出戰,那你我在此靜候,豈非是平白消耗了時間、坐失了機會?”
趙弘殷微微一愣,顯然之前也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安重榮的提醒,讓趙弘殷不得不考慮這個問題的現實性。誠然,趙弘殷希望在出戰前多作準備,但那是在日後必定會出戰的前提下,若是此戰不能融入其中,即便是以趙弘殷沉穩的性子,也坐不住,他畢竟是有爭心的。
安重榮道:“老趙你方才說的那些都對,但局勢如何發展,誰也說不清楚,眼前事,身後事,有太多是我們無法掌控的,包括生死。但是有些東西,我們卻可以去嘗試去把握,至少是爭取,比如說參加這次征戰的機會。如你所言,這是大戰,大戰意味著大機遇,許多機遇,我不能坐等機遇降臨。”
最後,安重榮站起來,俯身望著趙弘殷,“所以,這回征戰,我還是會請求杜先生、軍帥,讓我等出戰!”
雁南。
誠如李從璟所言,在馬懷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薊州北境的契丹遊騎一股股捕殺、驅逐之後,耶律欲隱喪失了對時局的把控。李從璟如此作為,意欲如何,耶律欲隱半分把握也無,他苦思良久,不得頭緒,這讓他很是憤怒。
因為小時候的坎坷經歷,耶律欲隱性情多變而且暴戾,在終日思索李從璟的行動目的而不得之後,耶律欲隱驟然火大起來,他先是一腳踢翻帳中的桌椅,拔出佩刀將案桌一斬為二,由此還不解恨。
走出大帳,耶律欲隱叫來在帳外候命的親兵,雙目陰沉很戾的說道:“去將唐軍俘虜帶過來!”
親兵熟知耶律欲隱的脾性,見對方面色恐怖,連詢問帶多少人的勇氣都沒有,隻敢連聲應諾,趕緊去照辦。
先前,契丹遊騎在突襲薊州北境時,曾今攻下許多軍堡,也俘虜過一些軍堡中的唐軍邊軍。耶律欲隱口中的唐軍俘虜,便是這些人。
須臾,親兵帶著十來個五花大綁、渾身是傷的唐軍邊軍來到大帳前。耶律欲隱在看到這些唐軍的時候,恐怖的雙眸中露出凶狠的神色,他幾乎是一個縱身撲出,如同一隻餓狼一般,衝入唐軍群中,也不用兵器,直接用雙手,對這些個唐軍狠狠毆打。
說是毆打不太妥當,因為耶律欲隱的手法太殘忍了些,他碰到的第一個唐軍,被他一拳轟擊在小腹上,接著抓住對方的頭髮,提起對方的腦袋,幾根手指戳進對方眼中,在對方的慘叫聲中,活生生將對方的眼珠子扣了出來。
他又抱住第二個唐軍的腦袋,將其狠狠扭轉,硬生生將其扭成了麻花狀,對方在口吐血沫的時候,倒在地上氣絕。
他又衝向第三個沒有還手之力的唐軍,將他放倒,將他的兩支胳膊拉扯出來,在腳下一寸寸踩碎,刺耳的骨裂聲中,對方的手臂完全成了一攤疲軟的肉泥。而聽著對方的慘嚎聲,耶律欲隱眼神極為快意。
大帳前,便是行事向來可稱殘忍的耶律欲隱親兵,也都微微撇過頭,看向別處,不忍心再看眼前的場景。
在折磨完一般的唐軍後,耶律欲隱終於怒氣消減了不少,停下手來,但這也僅僅是讓他不再親自動手了而已,他揮了揮手,讓親兵將他豢養的餓狼拉出來,猙獰一笑,松開餓狼的繩帶,讓餓狼撲向那些被反綁的唐軍。
眼見唐軍被餓狼撲倒,撕咬下一塊塊血肉,耶律欲隱眼中的快意快要溢出來,他哈哈大笑,放肆的如同一個瘋子,直到那個唐軍血肉完全模糊,在餓狼的嘴下成了一具不完全的屍體,耶律欲隱仍舊沒有拉回那隻目露凶光,正在吞咽從唐軍身上撕扯下的血淋淋肉塊的餓狼。
這場鬧劇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耶律欲隱這才感覺到怒氣稍稍消減了些。唐軍還剩下兩人,一個嚇得暈了過去,一個則對他破口大罵,雖然聽不懂對方在罵什麽,但這也讓耶律欲隱極度不快,在進帳之前,耶律欲隱輕描淡寫的說:“架口鍋,將他煮熟,讓他吃自己的肉!”
親兵們不敢違命,隻得乖乖照做。
重新走進大帳,帳中已經被收拾乾淨,新的案桌和小幾重新拜訪在原為,一切都是未經破壞的模樣。
耶律欲隱叫來他的親信大將們,對他們說道:“薊州的馬懷遠瘋了,他竟敢率領千騎來偷襲我大契丹的精銳遊騎,給我們帶來如此嚴重的傷亡,簡直應該被千刀萬剮。只不過李從璟此舉,看似是惱羞成怒的報復之舉,是為奪回薊州北境的控制權,但其深意如何,卻不能不考量。這廝是個心眼極多且極度殘暴的狼崽,不能不重視。如今我在薊州安插的人手皆沒了動靜、回應,可想而知也遭受了一些麻煩,李從璟這回是有備而來,諸位姑且說說,李從璟意欲如何,我等又該如何應對?”
帳中當即有人說道:“李從璟狼子野心,馬懷遠不知天高地厚,唐軍殺我遊騎,奪我邊境,不能不給予報復。末將建議,應該雷霆出兵,將馬懷遠這千騎屠了,不如此不足以消減我等心頭之恨,不如此不足以安慰我軍將士之心!”
“放你娘的屁!”積極請戰的態度並沒有得到耶律欲隱的讚賞,反而引來他的怒罵,“你那顆腦袋就是根臭木頭,沾上了母羊的屎!你也不想想,李從璟派遣馬懷遠出擊的目的尚不明確,後手也不明確,他此舉是不是引蛇出洞,後面埋伏有重兵,也不明確,貿然出戰,你是長了幾顆腦袋?”
那人遭了罵,唯唯諾諾,不敢多言,低頭退下。
耶律欲隱這一罵,讓其他將領也不敢再輕易說話了。
見諸將無言,耶律欲隱又是一陣火大,“你們都是木頭,都是飯桶嗎?臨戰之際,隻言片語都沒有,連一個應敵之策都拿不出來,爾等是想被李從璟打上門來,坐看大軍敗亡嗎?便因為爾等不是主帥,爾等便自認可以不為大軍謀劃?爾等心中還有無我這個主帥,還有無數萬勇士的生命,心中還有無皇上的聖命?”
積極求戰不行,消極不言也不行,諸將額頭冷眼直冒,更加不知道該如何了。
不過耶律欲隱作為此次應對李從璟的契丹軍主帥,本身才乾不俗,他原本也就沒指望眼前這些榆木腦袋拿出什麽有用之策,在發泄過情緒之後,他早已有了對敵之策,此時冷聲說道:“李從璟既然遣馬懷遠北上出戰,首先必須要弄清他的戰略意圖,而遊騎遭受重創,這個虧不能不理。耶律格孟,你帶領三千精騎,去會一會馬懷遠。記住,務求一擊打痛馬懷遠,讓他為先前的愚蠢行為付出代價,也要引出他背後,李從璟布置的後手!”
那人遭了罵,唯唯諾諾,不敢多言,低頭退下。
耶律欲隱這一罵, 讓其他將領也不敢再輕易說話了。
見諸將無言,耶律欲隱又是一陣火大,“你們都是木頭,都是飯桶嗎?臨戰之際,隻言片語都沒有,連一個應敵之策都拿不出來,爾等是想被李從璟打上門來,坐看大軍敗亡嗎?便因為爾等不是主帥,爾等便自認可以不為大軍謀劃?爾等心中還有無我這個主帥,還有無數萬勇士的生命,心中還有無皇上的聖命?”
積極求戰不行,消極不言也不行,諸將額頭冷眼直冒,更加不知道該如何了。
不過耶律欲隱作為此次應對李從璟的契丹軍主帥,本身才乾不俗,他原本也就沒指望眼前這些榆木腦袋拿出什麽有用之策,在發泄過情緒之後,他早已有了對敵之策,此時冷聲說道:“李從璟既然遣馬懷遠北上出戰,首先必須要弄清他的戰略意圖,而遊騎遭受重創,這個虧不能不理。耶律格孟,你帶領三千精騎,去會一會馬懷遠。記住,務求一擊打痛馬懷遠,讓他為先前的愚蠢行為付出代價,也要引出他背後,李從璟布置的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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