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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帝王》章207 阿保機妙算無遺 李從Z胸有不平(中)
冬日的夜空難得明亮,光禿禿的樹梢卻漫山遍野,在冷風裡頹然張牙舞爪、呼喝呐喊。【更多精彩小說請訪問】 它們高大,站在樹下仰望,梢尖就是天空。

 李紹城昂起頭,心中卻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樹枝想去撕裂天空,卻隻戳了幾個微小的窟窿。然而,它透出了天外的光亮——人們把它叫做月亮和星星。這大概就是星月的由來。

 星月普照之地,就是他們的戰場。

 微微一笑,李紹城下山,躍馬提搶。馬背上,他手指向前,沒有大氣豪言,只是輕喝一聲,便縱身殺入焦灼沙場。

 作為耶律阿保機禦前親軍,司近部戰士,雖全員配馬,卻並非單純騎兵,而是步騎參半,但無論何人,皆馬上能破陣,下馬能克城。其精銳程度,與李存勖之親軍從馬直,不相上下。攻打扶州時,在戰事膠著期,正是司近部奉命攻城,憑借己身戰力,撥動了勝負天平。大明安所謂契丹軍強,渤海軍不如,就是在眼見司近部戰力後,無奈發出的感歎。

 一言以蔽之,契丹征戰渤海以來,司近部之功績作用,完全配得上它的地位。然而渤海戰事還遠未結束,司近部的戰功積累也遠未停止。

 今日救援先鋒軍,進攻渤海、幽州聯軍,在司近部戰士看來,不過是渤海戰場上,再尋常不過的一次戰役罷了。出征,交戰,然後勝利,贏取軍功,這就是司近部兩萬戰士心目中永不會變的基調,按部就班。

 對於契丹戰士而言,那就意味著更多的財富、牛羊、女人和奴隸——雖然契丹明面上的奴隸越來越少——這就是他們征戰、侵略、殺人的目的,一如他們之前劫掠大唐邊境一樣。這樣的行徑毫無道理,他們也與強盜無異,甚至他們本就是強盜。

 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手中的刀夠鋒利,所以很多年來,他們每每能夠得逞。

 行動的初衷與性質,並不影響它的結果,唯一起決定作用的,是實力。

 跨上戰馬即為強盜的戰士,每個人都深知此理。而在契丹軍中,擁有至高無上地位的司近部,每個人都認為他們有這個實力。

 直到今日。準確的說,是今夜。

 面前山口這支軍隊,自然不會是渤海軍,未交上手,甚至只是接近了,哪怕夜裡視線不明,但敏銳的司近部戰士就感受到了異樣。在草原上面對虎狼,與面對牛羊,絕對是不同的感受。而現在面前的這支軍隊,給他們的壓迫感比前者更大。

 昏黃而明亮的火光下,這支軍隊陣型嚴整,方圓數百步,層層疊疊而又層次分明,遠遠觀之,不見將士面貌,只看得長槍如林,鐵甲似壁,隱約可見其間強弓勁孥無數,蓄勢待發。陣前輜車數重,狀若臥虎,輜車前溝壑又數重,將大地斬開。

 敵未動,而勢重如山;敵未言,而殺氣凜然。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從死人堆裡站起的老卒都知道,一支軍隊要形成這樣的氣勢,該要經歷怎樣的殺戮與磨練。而他們更加知道,在戰場碰到這樣的對手,意味著什麽。若有選擇,即便是最精銳的戰士,也不願碰見這樣的敵人。誰也不願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既然出戰,司近部自然知道他們的對手是誰:大唐軍隊,盧龍節度的藩鎮軍——只是藩鎮軍,並非大唐六軍和侍衛親軍。

 但這支藩鎮軍,卻有一個響亮的名號,雖遠在西樓,不曾與之交戰,但其往日戰績,司近部戰士早已耳熟能詳。

 攻佔平州,攻克營州,屢敗契丹軍,耶律敵刺、耶律倍、耶律德光,這些契丹國內聲威赫赫的名將,無不在其面前敗北。

 浮現在司近部主將耶律敵魯古腦海中的,是這支軍隊的番號——百戰軍!

 未曾交手,又是在黑夜,僅憑有限的觀察與感知,便能料知眼前對手的身份,僅是這份本事,就不負他契丹八虎上-將的威名。

 然而,在前一刻,耶律敵魯古已經給司近部下達了衝陣的軍令,與之相應的陣型、戰法都已確定,在這個時候,雖知對方是名聲在外的百戰軍,他也來不及變陣。

 此時,帶領司近部衝鋒的耶律敵魯古,只是拔出馬刀,簡單向前一指。

 這個動作表明,他同樣不認為司近部有變陣的必要。哪怕對面是百戰軍,傳聞戰力很強。但他仍舊有信心,即便是最簡單直接的衝陣方式,堂堂司近部也足以破敵。

 “百戰軍?”耶律敵魯古輕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有些戲謔和好奇,“那就讓我看看,你們是否如傳聞中那般強。”

 升起好勝心的耶律敵魯古,有著他作為契丹八虎上-將和司近部主將,不可輕撼的驕傲和自信,這個笑容浮現在他充滿貴族氣質的臉上,就顯得有幾分桀驁。

 三百步,一個向來都是安全距離的地方,盯著百戰軍軍陣的耶律敵魯古,看到對方陣中有令旗突然落下。他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但隨之響起的一聲戰鼓,如悶雷撕破蒼穹,是真正的夜雨驚鴻,攝人心魄。這讓耶律敵魯古心頭微跳,他知道,事情並不如他所料。

 更讓他始料未及的是,這個距離上,百戰軍勁弩的威力。

 身後一片人嚎馬嘶,耶律敵魯古不用回頭,便能大致判斷出他身後戰士的傷亡情況。那是一個出乎意料的數字,這讓耶律敵魯古的眉頭冷了幾分。

 星夜如海,黑山只剩一個簡單的輪廓。兩百步,山前的百戰軍軍陣,陡然一顫,將士整齊劃一的動作,讓軍陣看上去猶如海面驟起波浪。只是極短的震顫,密集如雨的箭矢,便出現在半空。

 連沉悶的箭弦聲都只有一個音節。

 耶律敵魯古雙目刹那凜然,臉色驟變。

 黑夜讓辨認箭矢的影子變得極難,然而不用看清,僅是聽聞呼呼如風聲的異響,就知道箭雨已經落下。只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就只能將生命托付給運氣。

 如說三百步的勁弩只是零星滾落的山石,殺傷力有限,那麽此時的箭雨,就是泥石流,已無法平常視之。大片大片的司近部騎士倒下,一匹匹隨大流往前奔馳的戰馬上,再無戰士的身影。

 一百五十步,強弓勁弩齊發;一百步,利箭不僅透甲,甚至能貫穿戰士身軀;五十步——那已經到了溝壑面前,而百戰軍的利箭,更是改為平射,箭箭能殺人。

 耶律敵魯古雙眸冰冷如鐵,臉沉如墨。

 雖則如此,司近部的攻勢不會停下來,只會更加凶猛。耶律敵魯古雖然知道,今夜這一戰,傷亡必然高過以往,但這場戰鬥,他仍舊必須拿下,而且也能拿下,只不過代價大些罷了。

 然而耶律敵魯古還是小覷了百戰軍。

 百步之內,百戰軍開始擲矛!

 相比之箭矢弩矢,短矛,或者短-槍,殺傷力不可同日而語。與之相應,短矛或是短-槍,造價亦不可同日而語,且攜帶數量也要少很多。正因如此,戰場上飛擲短矛和短-槍的情況,少之又少,難得一見,追根揭底,是消耗不起。

 司近部很不巧,遇到了裝備大量短矛的百戰軍。

 孟平所部,向為百戰軍中軍,但凡正面作戰,往往承擔破陣敗敵的首要責任。如若不然,李紹城也不會在此生死關頭,將把守道口的重任交給他。

 短矛的不可防禦性,讓司近部將士苦不堪言,但凡被短矛擲中,絕無可能安坐馬背,而落馬,在此時就意味著有死無生!

 以有虞待不備,兀一交鋒,孟平所部,穩佔上風。耶律敵魯古率領的司近部,少有的陷入苦戰局面。

 數度交鋒,司近部衝陣不歇,雖然有些措手不及,傷亡遠大於平時,但耶律敵魯古並未打算後撤。司近部畢竟精銳,不會因此而亂了陣腳,而耶律敵魯古更能想見,山道中情景如何。破陣,他必須爭分奪秒。

 百戰軍雖然果如傳聞中那般強,甚至比傳聞中還要強,但把守道口的畢竟只有小幾千人,這是耶律敵魯古有信心不退卻變更陣型,就能擊破對方的底氣所在。

 前陣短兵相接,後陣箭雨相交,百戰軍軍陣猶如銅牆鐵壁,並不如耶律敵魯古想象中那般好突破。傷亡大的讓他眼皮猛跳,心疼如絞,但他咬牙堅持,他心中恨到了極點。

 待他突破百戰軍軍陣,他定要將這些唐軍殺得一個不留!

 變故和轉折來得毫無預兆。

 戰事激烈之際,一支精騎,從天而降一般,於側翼殺出,衝向司近部軍陣。

 這支唐軍的戰力和他們的出現一樣離譜,耶律敵魯古調上去迎戰的部曲,在騎戰對騎戰的情況下,竟然抵擋不住。

 類似此處為何會有唐軍精騎這樣的疑問,不會從耶律敵魯古嘴中說出來,那毫無意義。他臉色大變,黑夜裡,他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但他知道,激戰尤其是夜戰中出現這樣的變故,會給己方造成怎樣的混亂。

 耶律敵魯古看不清對方將士的面貌,更無法分辨對方的領兵之將,但他卻能看到對方衝殺的凶狠,就像草原上狼王率領的群狼。

 而看到那支精騎的百戰軍,士氣猛然高漲,竟然毫無道理向他們發起反攻!

 這甚至讓人懷疑,唐軍早有埋伏,就在等他司近部入甕。

 眼前的變故無不表明:情況有變,軍報有差。

 “該死!”腹背受敵的耶律敵魯古惱怒異常, 一拳狠狠擊打在大腿上。

 “後撤!”再不敢有半分猶豫,顧不得遍地司近部戰士屍體、傷員,他斷然下令。

 ......

 帶領君子都及時趕至的,自然只能是李從璟。

 擊退司近部之後,大軍殲滅道中被圍的契丹軍先鋒,便順理成章。

 在這場戰役中,軍情處的情報無疑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但李從璟對戰場形勢的敏銳嗅覺,和及時脫離後軍增援前軍的舉動,則是勝負成敗的關鍵。

 戰事初歇,李從璟和李紹城踏過山道中被屍體、血火覆蓋的土地,將帥相會。

 “軍帥!”李紹城抱拳行禮,簡單兩個字。

 李從璟笑容溫醇,“我來接手戰事,你可以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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