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吉爾感覺自己看到了一個瘋子。
如果說打算在沼澤上建城,已經是癡人說夢的事情,那麽將濕地全部改造為平原,那更是瘋子才會做的事情。
濕地面積大約有一千平方公裡,就算是強大的施法者,要想將這麽大范圍的沼澤改造成平原,也是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如果這事只有少數的施法者來做,那麽耗費的時間,至少得上百年以上,如果雇用大量的施法者來幫忙,那麽耗費的的金幣,則必須得以萬來計算。
除非集全國之力,否則想將濕地完全改造成平原,除非有神跡出現。
而一個年輕貴族,居然說要把沼澤變成平原,這實在是太誇張。
格吉爾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的心態平伏下來,他問道:“閣下既然要興建一座城市,那必定需要很多的石材吧。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和我合作,我可以以低於市面一折的價格,大量供應優質石材給你。”
這才是格吉爾把貝塔請過來的真正意圖。原來在格吉爾想來,貝塔這樣的貴族,得到一塊領地後,就算是濕地這樣的環境,利用魔法,固化一小塊的地盤,建座城堡,還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要建城堡,那便需要大量的石材,哈韋啊城什麽都不多,就是石材多。
剛提家族雖然在哈韋啊城中也算是極富有的貴族,但格吉爾並不反感再多賺些,錢這東西,從來沒有人會嫌多。
但他沒有想到,貝塔居然意圖在沼澤上建一座城。
無論對方這主意可行不可行,瘋狂不瘋狂,格吉爾從中看到了大單的生意。就算城市建不起來,只要動工,那必定會需要極多的石材,那就代表著一枚枚的金幣。
貝塔聽到這話,也頗有興趣,雖然說只是低於市面價格一折,但數量多了,便能省出大量的金幣來。況且現在貝塔空間中的金磚只有一半了,用來建座城是遠遠不夠的,他不但要開源,還得節流,否則城沒有建起來,自己肯定就會變成窮光蛋。
“關於這事,等我的商隊建立起來後,可以詳細談談。”貝塔答應下來,然後有些好奇地問道:“我剛才就發現了,城主似乎不太融得進這次宴會中啊。”
“他啊,一向都是這樣子。這人沒有什麽好說的。”格吉爾微微笑道。
貝塔見格吉爾的表情有些奇怪,知道他不願意在這事上多說,便沒有追問下去。而後格吉爾介紹了幾個貴族給他認識,貝塔和他們扯了一陣子後,便帶著雪莉和潔西卡兩人回旅館了。
馬車上,潔西卡拍了拍鼓漲的小肚子,一臉滿足。
作為曾經的乞丐,潔西卡對吃的東西非常感興趣。以前她吃得少,是因為她怕自己把主人吃窮了,所以一直忍著食欲,現在有人請她到宴會中吃東西,她自己不會錯過這麽一次大吃特吃的機會。
而雪莉則是坐在貝塔的身邊,有些奇怪地說道:“剛才我和那些貴婦人聊了許久,然後發現她們對城主很是鄙視,時不時會說他的壞話,但我卻問不出原因,她們對城主的事情,似乎守口如瓶,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也發現了。”貝塔點點頭:“格吉爾亦是這樣。”
雪莉有些擔心:“看得出來,這座城市的勢力分成似乎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我們的計劃。”
“關於城主的事情,我們可以找人問問。”貝塔微微一笑:“比如說,阿曼達。”
第二天中午,阿曼達例行前來旅館向貝塔匯報商隊招募進度。
她身穿著白色的棉衣,雖然已經看不到身體的曲線,但卻也有一種嬌憨可人的味道。
貝塔聽完報告後,請她坐下,說道:“昨晚我去參加了宴會,然後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情。本以作為哈韋啊最有權勢的城主,在宴會上似乎卻是不得人心。沒有人願意和他說話,也沒有女士請他跳舞。人們對他都有著一種不屑的敵視,我覺得很好奇,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阿曼達搖搖頭:“貴族間的事情,怎麽可能是我這種小商人能知道的。”
貝塔嘴角含笑,靜靜地看著她一會,才說道:“一枚金幣的情報費。”
商人逐利,這句話是絕對沒有錯的。貝塔才剛把話說完,阿曼家的臉色就微微變了一下,她又搖頭說道:“閣下,我真的不知道。”
“五枚金幣。”貝塔將情報費提高。
阿曼達此時的表情已經很精彩了,她臉上明顯有著猶豫的神情。過了好一會,她才說道:“閣下,我還是不知道。”
貝塔佩服地說道:“你果然是有信用的商人,守口如瓶。不過我相信這座城裡有很多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和你一樣。我一會決定去傭兵工會走一趟,說不定他們清楚些什麽。”
“等等。你不用去了。”阿曼達重重一拍桌面,然後無奈地說道:“貝塔閣下,你真是我的克星,明知道我對金幣沒有什麽抵抗力,居然用出這樣的手段,太卑鄙了……現在你可以把五枚金幣給我了吧。”
五枚金幣,對於很多小貴族來說,都是筆小錢了,更何況是阿曼達這樣的商人。
貝塔將五枚金幣拿出來,放到桌面上,接著說道:“如果你的話中,還有其它更有價值的情報,我會多加一兩枚金幣給你。”
“好。”阿曼達雙眼中精光大閃。
在一旁的雪莉,也走了過來,她對這事也挺感興趣。
阿曼達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昨晚你們見到的城主,只是名義上的城主,我們哈韋啊城,其實已經有三百多年沒有城主了。”
“這話什麽意思?”貝塔聽著有些疑惑:“這裡可是霍萊汶的土地,如果一座城主沒有城主了,皇室會再進行委任,怎麽可能沒有城主,而且還是三百多年。”
“我就知道閣下會這麽問。我們家在這裡已經四百多年的歷史了,剛好知道這件事情。”阿曼達笑道:“請你聽到說完,之後你可以隨便提問。”
貝塔做了個請的手勢。
阿曼達立刻就將故事娓娓道來。
原來在三百多年前,本來哈韋啊城是有城主的,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一天,城主家的男人全部暴斃而亡。而且死法都很可怕,當斷被不知名的力量砍成兩截,或者當場起來,仿佛受到了無形的攻擊一般。
一天之內,當時城主家的男性就全部死絕了,只剩下婦孺。可那些婦孺很快就被其它貴族給‘吞噬’了,不到五天,城主一家就全死光了。
貝塔聽到這裡,皺起了眉頭,三百多年前這時間點,以及城主家男性的死法,讓他想到了一種極度不好的可能性。
而後哈韋啊城的貴族們,為了永久掌控這座盛產石材的城市,聯合起來,做了一場好戲。他們在城中找出一個和當時城主繼承人很像的貧民,把他扶到了城主之位上,然後他們則在幕後控制著他。因為這關系,王城一直不知道,哈韋啊城的城主已經換了人,所以也就沒有重新分派城主過來。
就這樣,幾個大貴族世家把持了哈韋啊城三百多年。這在哈韋啊中,已經算是半公開的秘密,只有外來人才不會清楚。
“果然是挺有意思的故事。”貝塔從空間中拿出七枚金幣,放在桌面上:“這是你應該得的。”
“真是大方的貴族閣下。”
阿曼達恭維了貝塔一句後,便拿著金幣急衝衝地走了。
而後貝塔後仰依靠著椅背,長長地歎了口氣。
雪莉在一旁,有些擔憂地問道:“主人,你似乎不太開心。”
“確實有點。”貝塔苦笑道:“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當年殺掉了城主全家男性的人,極有可能是我。”
雪莉瞪大了眼睛:“怎麽可能,雖然主人你的行事作風,談吞禮儀都很好,顯得比較成熟,但我能肯定,你的身體絕對還很年輕,不可能是三百多歲的老頭子。”
“真的。是我下令殺了城主一家所有成年男性。”貝塔想了會,還是坦白說道:“之所為他們會出現那種慘狀,其中涉及到一項我無法向你解釋的怪事。”
雪莉從背後摟著貝塔的脖子,溫柔地說道:“就算是你殺得又如何?我相信主人你一定不會無緣無故地殺人。”
確實不是無緣無故。貝塔記得,當年在遊戲中,他和哈韋啊城的城主有著嚴重的衝突,甚至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最後他帶領騎士團,攻破了哈韋啊城……他親自下令處決了城主家族中所有的成年男性,然後流放了所有的女性成員。
他沒有想到,遊戲中的事情,會如此忠實地反應到現實中。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現實中哈韋啊城主的女眷,居然全被其它貴族殺了,一個不剩。
貝塔的心情有些陰鬱,他並沒有後悔在遊戲中發生的事情,他只是沒有想到,現實居然會因為遊戲變得如此殘酷,簡直就像是命運使然一樣。
雖然說他不相信命運,也不受命運擺布。
就在他傷感的時候,門外的侍者前來稟報說:
城主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