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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叢林》第4章、未卜前途
川蜀的民間有一個關於蛟化為龍的傳說。

傳說有靈氣的蛇修道千年就變成頭頂長角的虯,繼續修煉千年方成能夠隨意變化的蛟,蛟再修千年化為金鱗銀甲的天龍,終成正果。蛟在凡間修煉時,無一例外都潛藏在或山洞深處或水澗溝渠或田頭荒野修煉,修煉時的形體可以是一條褐蛇,也可以是一尾青魚,亦可以是一位普通之人。有一天,蛟到了功成圓滿的大限時刻,天空便烏雲密布,狂風大作,降下傾盆大雨,蛟便躍入滔滔洪水之中作最後的蛻變羽化。斯時,雷電交加,蛟修煉到了最後一搏的生死關頭,闖過這一關便飛升成龍成仙,闖不過就命落黃泉被雷電擊為灰燼。有人瞧見,洪水中欲騰或沉的蛟虯在搏命掙扎,痛苦翻滾,其狀異常慘烈。

好多年以後,有那自詡精通天文地理易經八卦的人說,田龍不是肉身凡胎,他乃那蛻變羽化的蛟龍,該當那生死一劫,一旦躲過前程不可限量。“算命先生”的話大可不必認真,姑妄聽之,姑妄信之。不過,田龍當真是命大,那一晚他幸運地沒有溺斃於冰涼的瀾滄江。

當他蘇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躺在一片鵝卵石灘上,腳浸在江水裡,身子邊還有一截碗口粗的樹乾。

田龍睜開眼睛就嚇了一大跳,幾隻模樣醜陋的野獸正垂涎欲滴的盯著他――像是一群鱷魚,但個頭比鱷魚小了許多,卻是幾隻體長一米多的巨蜥。這家夥也叫五爪金龍,當地人稱“水蛤蚧”,背部有黑色的鱗片,四隻腳爪十分銳利,口中能發出“嘶嘶”的聲響,嘴裡吞吐的紅色分叉吻舌與蛇信一般無二,乍眼瞧怪駭人的。巨蜥以為田龍是河裡漂來的動物屍體,湊攏來想不費力的飽餐一頓。好在田龍認識巨蜥,知道它們的膽兒比兔子還小,不然真會被一群巨蜥嚇得半死。田龍翻身起來,順手抄起那截樹乾,兜圈橫掃過去,驚得那幾隻巨蜥四散逃走。

趕跑巨蜥,田龍又跌坐在河灘邊,摸摸還在疼痛的腦袋,一時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困惑的想了好一陣,才憶起昨晚偷渡,與李小豹、熊逸失散,在江心被什麽東西敲了腦袋的事。看來,一定是這該死的樹乾擊中了腦袋讓自己昏死,同時也多虧了這樹乾,自己在昏迷中無意識地抱住了它,隨它漂流到此而沒葬身江底。

天色已亮,雨也不知何時停歇。鵝卵石灘上靜悄悄,空蕩蕩,隻聞嘩嘩的江水聲,瀾滄江――哦,眼下應該說是湄公河了――已經沒了昨晚洶湧激蕩的恢弘氣勢了。稍遠的岸邊,是一片長勢茂盛的劍麻,再遠處就是蘢蔥青翠的芭蕉林。

太陽升起,一會兒就火紅耀眼,熱力四射,毫不客氣地抹露出熱帶驕陽的爍熾。

田龍感覺頭部緊箍圈嵌勒似的疼痛,肚子也脹鼓鼓的,大約裡面灌飽了湄公河的涼水。他從鵝卵石灘上爬起來,剝下一身水濕淋淋的衣裳,剝得精光;爾後他將食指捅進喉嚨壓舌根,嘔出許多清水;接著,用雙手抱住腦袋使勁搓使勁揉――這是小時候,那位民間拳師薑老頭教的一種治療頭痛和身體不適的土方法,雖土卻極見效。待田龍的頭被搓得發熱發燙時,他覺得身子好受多了。身子得到恢復,肚子就老實不客氣地“咕咕”鬧騰起來。

田龍取來濕衣褲,在口袋裡搜掏,希望能翻出點填肚子的東西。在衣服堆中,他找到半包紙煙――但已經被水浸泡過;一隻火石打火機――也被水浸泡已打不燃火;一柄尺來長刃口鋒利且鋼火極佳的阿昌刀――是他與李小豹、熊逸在臘撒去玩時買的,

每人都有一把,木柄上還刻著他們的名字;幾張大約沒有使用價值的人民幣――已經偷渡出境了,想來是沒有用處了。這就是田龍的所有家當,沒有食品。他失望的歎口氣,―回過頭,瞧見遠處的芭蕉林,心中一喜,連忙從衣服堆裡翻出褲衩套上,抓起那柄阿昌刀朝芭蕉林走去。這是一片野生的芭蕉林。幾隻乖巧玲瓏的綠羽紅喙小鳥,在闊闊的芭蕉葉上歡快蹦跳,嘰嘰喳喳地鳴唱。田龍無暇觀賞那美麗小鳥,他的肚子正饑腸轆轆哩。他在芭蕉林內鑽來拱去,尋找芭蕉。這本是野生林,結的果實自然無人采擷,沒費多少功夫田龍就找到一串黃燦燦如彎牛角般的熟芭蕉。芭蕉軀乾松泡脆嫩,索性用刀子連果實帶樹乾一快放倒,然後扳下枚芭蕉,三兩下撕開皮,大口塞進嘴裡,隻塞到腮邦子凸起,成熟的芭蕉味道不錯,肉質微甜軟嫩,富有多種維生素與植物蛋白……

肚子填飽了,田龍擦擦嘴,扛起剩下的大半串芭蕉,回到河灘。衣服還有紙煙已被熾熱的陽光烤乾,打火機居然火星子四濺也能打燃了。他穿上衣服……這時才猛然想起李小豹、熊逸他們。

“豹子、熊三他們現在哪呢?”想到自己的夥伴,田龍心裡不由一緊,恐懼與孤獨感在腦海驀然萌生。“昨晚這麽大的河水,如果,要是他們都淹死了,今後我一個人怎麽辦……”田龍下意思地瞥了眼流急浪卷的湄公河,不敢再往下想。“肯定不會,絕對不會!豹子、熊三他們水性也不錯,又沒被樹樁敲擊腦袋,恐怕早就遊上岸了,此時,說不定還在上面河灘餓著肚皮等我的芭蕉充饑。”田龍轉而思忖,內心又有了些許安慰。他給自己打著氣,振抖起精神,扛著那大半串芭蕉,沿著河灘一步步往上遊方向走去。

走出鵝卵石灘,前邊是象草地。江邊水源充沛,日照充足,那象草有點像甘蔗,生得又肥又茂,密密匝匝,高達人深,放眼望不到頭。長老了的象草葉緣呈鋸齒狀,刃口般的鋒利,稍不留神,露肉的地方碰上就會被拉條血口子。田龍一手扛著芭蕉,一手小心翼翼地撥開象草,邊走邊呼喊:

“豹子――熊三;熊三――豹子!”

天哪!田龍的呼叫居然真的換來回應。

“田龍――我是熊三!”

象草深處傳來熊逸的回答。

乍聞這熟悉的聲音,田龍胸口湧起一陣狂喜,他興奮地大聲喊道:“熊三,我是田龍――我來啦!”也不顧那刀樣利快的象草葉,衝著熊三的聲音飛奔過去。

田龍高興得早了點,他忘了這是在緬國邊境地域,似這般毫無顧忌的大聲呼喊,遲早會引來緬國邊境巡邏隊來的。田龍往前跑了一段路,就猛地刹住了腳步,那情景就象是跑步中撞上了一堵牆,一堵透明的牆,抑或是遇到一道溝,一道萬丈溝壑,他臉上興奮喜悅的神情瞬間僵止凝固――在他前面十數步開外的象草叢中,突兀地立著幾個荷槍執彈的緬國軍人。田龍愣呆了幾秒鍾,迅即反應過來,扭過頭撒腿就逃。

“站住,不站住就開槍!”緬軍在田龍身後嚴厲喝道。

緬軍說的是泰語,泰語在這一帶是通行的語言,隻是因地域不同個別詞匯稍有差異。田龍在西雙版納呆了好幾年,泰語能說當然也聽得懂。這可不是開玩笑,緬軍說要開槍,那子彈真的是會往自己身體裡鑽的。性命攸關,生死一線,田龍本能地向著濃密的象草深處飛奔逃命。

――啪啪啪!緬國軍人開槍了。

一時間,子彈挾裹著悶沉的嘯聲,蝗蟲般地在象草叢中亂鑽亂蹦,將茅草葉兒割刈得紛紛掉落。萬幸這象草長得稠密茂盛,擋住了緬國軍人的視線,若不然田龍偷渡的第一天就會命喪在這飛蝗流彈之下,變成一個流浪異鄉的孤魂野鬼。

田龍慌不擇路地盲目疾跑狂奔,真若似一隻被獵狗攆急了的兔子,逢崖跳岩,遇溝跨澗,潑出命的飛逃――跑出象草地,穿過芭蕉林,鑽進一條幽深的峽谷,翻越一道山坡,來到一片樟樹林。不知跑了有多久,也不知跑了有多遠,亦不知腦後的槍聲幾時消停,田龍跑到筋疲力盡爛泥樣癱倒在地方才作罷。現在,倒是沒有緬國軍人的槍彈奪命之虞了,可田龍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卻闖進了原始森林。

呵呵,原始森林可沒有時下一些電影小說中描寫得那麽富有詩情畫意,更沒有新奇有趣的浪漫色彩,當然也不會有隱居在森林裡既勤勞又能使蠱的美麗苗女。真實的原始森林意味著缺糧斷水,意味著迷失方向不辨路徑,意味著毒蟲猛獸,意味著死亡白骨……須知,似田龍這般幾乎赤手空拳沒有野地生存經驗的人,一旦掉進原始森林這個綠色陷阱,生還的機會實在是極其渺茫。

沒有人會來救援田龍,一切皆靠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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