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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夢被流風一手卡住了脖子,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她心中大驚腦子卻清明,看著流風那樣子甚是恐怖,知道他此時已入魔道根本不分敵友。奈何流風那手上力道越來越大,她被卡的喘不上來氣,張了張嘴又叫了一聲哥。藍翎但見此景心中大急,眼前是流風,她也不能出手,上前扳住了流風的胳膊叫道:“風大哥,她是阿夢啊,你清醒一點!她是你妹妹!”
流風卻似乎根本沒有聽見藍翎說的話,隻覺有人在用著力氣扳自己的手指,哼了一聲真氣四散,藍翎被真氣彈開跌在地上,胸口一陣疼痛知道傷口又裂開,爬起身子捂著胸口又要上前。第二夢此時憋得滿臉通紅,費力的叫道:“翎兒,你快走。”
她雖如此說,藍翎卻哪裡肯走。如今看第二夢就要被自己的親哥哥掐死,也顧不得許多,抽了軟劍提了真氣跳起身子朝著流風的手臂就砍過來。流風此時入了魔道功力與以往更不可同日而語,聽得耳邊風聲腳下一跺,地上砂石四起朝著藍翎而去。藍翎被飛石所阻隻得轉了身子先將那些石頭擋開,她受傷還未好,此時動了真氣動作比以前也慢了不少,流風功力又強,一塊石頭不偏不倚的正正打中了她胸前那傷口。藍翎被打的悶哼一聲一口血便吐了出來。她跪坐在地上周身疼的顫抖,咬了牙提著劍又要上前,走了兩步又踉蹌的摔倒在地起不來身子,看著第二夢面上已由紅變白,心中更著急,隻叫道:“呆子,你再不還手,是要我與你一起死嗎?”
第二夢此時眼前都已模糊,聽得藍翎如此說知道再這樣下去根本不行,可她整個身體懸在半空根本沒有著力點,眼前又是流風,又怎能下的去手。想著流風入魔之前交代自己若是以後他沒有了人性,便要大哥殺了他,不由得流下了淚,卻根本再也說不出來話,隻得閉上眼睛等死。那淚順著臉頰滴在流風的手上,帶著些許熱度,流風一怔,手上的力道竟松了幾分。第二夢隻覺的終於喘上了氣,睜開眼睛看著流風的面容也不似剛才那般猙獰,剛要說話,卻覺得背後的龍骨又發出一陣低淺的聲音,喀拉喀拉的動了幾下。流風周身一抖,手上馬上松了開來,第二夢跌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氣,藍翎趴在原地看著這一幕心中登時明了,叫道:“呆子,龍骨。龍骨可以壓製流風的魔性。把龍骨拿出來!”
第二夢被藍翎提醒方才恍然大悟為何剛才流風松了手,急忙將背上的龍骨拿了出來放在流風手心。流風那帶了血的手仆一觸碰到龍骨,周身重重的打了一個寒戰,整個人都安靜下來。第二夢但見此舉有效,心中歡喜,低低的試探著叫了一聲二哥,流風也不回應,只是握著龍骨徑自閉著眼睛。第二夢與藍翎也不敢說話,只在原地瞧著,不知道這龍骨是否能幫流風找回人性。此時月光柔和,戈壁上安靜異常,四周橫七豎八的躺著東瀛鬼臉的屍體,三個人,一條龍骨,便這樣在月光之下誰也沒有動。第二夢定睛觀瞧著流風的面容,發現他那蒼白的面容之上逐漸的紅潤起來,想著龍骨果然是靈物,還未及歡喜,卻見流風突然睜眼起身,握在手中的龍骨在月光之下發出了淡紅色的光。藍翎此時已經勉強的站起了身子,但見此景心中害怕,一步跳到第二夢近前將她扶起來說道:“不好,看來這龍骨力量有限。”第二夢迷迷瞪瞪的聽她說了,卻眼見流風將龍骨握在手裡提了真氣如一道閃電一般朝著東方飛馳而去,大叫一聲:“哥!”話音還未落,流風已經蹤影全無,她心中著急,這就要去追,哪裡還顧得上藍翎,剛跑了幾步才想起來藍翎還在身後,轉身一看藍翎又跌坐在地上面色蒼白如紙。登時嚇了一跳,方想起剛才藍翎為救自己被二哥所傷,心中懊惱不已,怪著自己心裡被這件事情填滿而忘了藍翎。急忙跑了回去直叫道:“翎兒,翎兒你怎麽樣?”眼見藍翎捂著胸口的手指間流出了血,知道她那傷口又裂開,更是心疼後悔:“翎兒,我我……”
藍翎卻搖了搖頭隻道:“我沒事。流風現在這樣,又拿走了龍骨。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你失了龍骨,更不可能敵過絕無神。”
第二夢歎道:“沒有想到入魔之後竟是如此恐怖。為今之計我們只有先回金剛門與大哥匯合,再想辦法。翎兒,你可還撐得住嗎?”
藍翎咬牙點了點頭:“我沒有事,要到金剛門快的話也要兩日。不要耽誤時間。我們快走。”
她起身要走,第二夢卻將她拉住,咬了咬嘴唇說道:“翎兒,不如,不如你騎了馬,先回延州去吧。在那裡等我……等我把這些事情辦完,再去尋你,可好?”第二夢說的極為艱難,面上表情也很是惆悵,但她也實在不想讓藍翎跟著她再陷入危險,如今二哥入魔,大哥不知道怎樣了,藍翎又受了重傷,絕無神武功極高,此一去皇城,便是自己都不知道是否還有命留下,又怎麽可能讓藍翎再跟著自己。她說著話偷眼觀瞧著藍翎,只見對方的表情先是吃驚繼而轉為憤怒,知道她又生了氣,說完之後自己也低下頭去不敢再看藍翎。半晌卻聽藍翎歎了一口氣說道:“呆子,你可還記得當日你我在毒龍潭遇見那條大蛇,你對我說過的話?”
藍翎說著,瞧著第二夢那越來越低的腦袋,伸手輕輕的將她的臉托起,第二夢被看的不自然,想別過頭去,又被藍翎把頭扳正了瞧著她,她點了點頭,看著藍翎紅了眼眶,心中也難受的很,喉嚨哽咽說不出話。藍翎卻說:“那日你跟我說過,若是我死了,你絕不獨活。這話,你可忘了?”
第二夢搖了搖頭:“沒有。”
藍翎笑了笑,說道:“如今你想撇下我一人犯險,是覺得若你死了,我還會一個人活下去?”
第二夢被藍翎說的一陣感傷,不由得流下淚來,咬著嘴唇又搖了搖頭,隻說到:“翎兒,我……我只是……擔心……”
“事已至此,擔心害怕都沒有用。只有我們同心,此一戰,若能擊退絕無神為你父親報仇當然是好,若不能……”藍翎說到此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若不能,我與你,便死在一起。呆子,你可怕了?”
第二夢皺了眉頭瞧著藍翎那一臉堅定,心中更是感動。隻說到:“翎兒……我……”
藍翎笑著輕輕將手指放在她嘴邊隻道:“別說。等我們贏了,再說那些讓人臉紅的話吧。”
第二夢被她說的紅了臉,將她擁在懷裡閉了眼睛享受了片刻安然。
待二人牽了馬行將啟程,卻聽頭頂上又撲棱棱的響了幾聲拍翅膀的聲音。第二夢縱著馬兒也不在意,藍翎卻抬頭觀瞧,又瞧見那隻貓頭鷹在上空盤旋了一會兒飛走。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卻不知究竟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二人到得金剛門的時候,已是第三日的黃昏。第二夢扶了藍翎下馬,卻瞧見金剛門那大門緊閉,四周也無人。心中暗叫不好,上去拍了拍門,但見一個金剛門弟子將門開了一道縫從裡往外看。瞧見是第二夢,滿臉歡喜的將門打開急急的把第二夢與藍翎讓進了門叫道:“師妹,你可回來了!”
第二夢隻道:“師兄,各位師兄弟和武林盟的前輩們呢?怎麽這裡這麽安靜?”
那弟子說道:“武林盟本來人就少,如今幾日絕無神四處詔安,不少人又投奔了去。那些不想屈服的人,都被他抓去皇城了。還有一些前輩奔走四處聯絡各處英雄,準備在十五那一天大舉攻入皇城。”
第二夢與藍翎聽他如此說,知道自己想的沒錯。果然一聽說絕無神要處斬皇帝,都要衝入皇城。隻說到:“我大哥可回來了?”
“回來了。此時正在後山練功。”
第二夢點了點頭隻道:“翎兒,你先去休息。我去見我大哥。”
藍翎奔波了兩日已經虛弱不堪,如今再也掙扎不動。隻點了點頭,隨著那金剛門的弟子去了後堂。第二夢周身疲憊困倦異常,但此時也顧不得休息。急急的朝後山而去。到得地方卻見驚雲一人獨自立在姬無咎的墓碑前面發呆。聽得後面有腳步聲,也不回頭,隻說到:“你回來了。”
第二夢走到驚雲身邊,先對著墓碑跪下磕了三個頭,起身說道:“回來了。”
驚雲恩了一聲,隻說到:“你跟我說藍翎將龍骨換給你了。現在可將龍骨放好了?”
“我與翎兒途中遇見了二哥,他將龍骨帶走了。”
驚雲不解的瞧著第二夢,似是不明白她的意思。第二夢眼中含淚的與驚雲說了這幾日經歷。終了說道:“大哥,你說二哥,會不會出事。”
驚雲歎了一聲終是拍了拍妹子的肩膀:“風武功高強心地善良,如今龍骨既能壓製他的魔性,相信他能夠控制自己。如今離十五還有兩天,我們勢單力薄,現在風與龍骨接不知所蹤,咱們怕是救不了中州了。”
第二夢急道:“大哥,你不像一個會放棄的人。”
驚雲面上一笑,說道:“我不會放棄。你給我的信我已經看了。你說的那鬼臉農夫,怕就是絕無神的兒子,絕天。絕無神武功深不可測,卻不想他的兒子竟然也如此厲害。為了父親的大仇,我總要試一試。夢兒,你是個女孩子,若能離開這是非之地,就走吧。此處的事情,交給哥哥來解決。”
第二夢但聽驚雲如此說,更是著急:“大哥,我既然回來,便不會再走。父親的仇必須要報。況且二哥現在這樣,我更不會離開。”
驚雲也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那姬無咎的墓碑,半晌說道:“姬無咎,姬無咎,他當時定是測出了中州要大亂,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死,才死守這秘密。可如今就算他活著,怕也於事無補。”
第二夢歎聲道:“當日老前輩曾對我說過中州要大亂,我還不以為然。”她說到此處,眼眶之中又有了淚花,“當日,當日他跟我說一定要看住父親,讓他兩年之內定不要妄動殺機,否則定有血光之災。我便是聽了這話,才想讓父親陪我到昆侖四處走一走。卻不想……果然天意難違……”說道傷心之處,第二夢撲通跪在驚雲身前哭道:“大哥,是不是我……害了父親。”
驚雲將妹子扶起來隻道:“這不怪你。所謂天意難違,父親,怕是命中就該如此一劫。也難為你將姬無咎的話藏了這許久。”
第二夢忽道:“大哥,你說若能再找到星軌中人為我們佔測想一想破解之法,我們可否擊退絕無神?”
驚雲搖頭道:“星軌中人天賦異稟,又怎是我們能找到的。況且,傳說星軌一門到姬無咎這裡便在沒有傳人。又怎麽可能找得到。”
第二夢經歷了這許多日,如今在姬無咎墓碑之前方才想起了黒木爺。那一日在皇城之外分別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他,不知道他如今是死是活。現在再想去找,豈不是大海撈針。一時間心中也沒了主意,站在那裡輕輕的撫摸著那冰冷的石碑,不住歎氣。忽的一陣風刮來,墓碑旁邊的土被刮開不少,第二夢心中一驚,想到當日自己將姬無咎傳給自己的佔測之法埋在墓碑旁邊,急忙走過去徒手去刨那土地。驚雲也不知道妹子再做什麽,只是瞧著妹子蹲在那裡不消一會兒便從土裡拿出了一本書。“這是……?”
“當日姬無咎前輩說過要收我為徒,但擔心我心底太過善良不適合星軌一門,是以將他所有的佔測之術寫在了這本書上。”她拿著書輕輕摩挲那封面,似有想起了幾個月前自己與姬無咎在牢房之中下棋的場景,搖了搖頭:“造化弄人。大哥,不如我……”
驚雲上前一步從第二夢手中奪過了書,不由分說的將書撕得粉碎,第二夢瞪大了眼睛瞧著好好的一本書變成紙屑隨風而逝,不知道驚雲為何這樣,隻說到:“大哥……你這是……為何……”
“妹子,姬無咎既然都說了你不適合星軌一門,定是怕星軌的佔測之術害了你。如今父親已死,二弟又入了魔。我斷不能再讓你有事。你且給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第二夢心中知道驚雲是關心自己,也不再多說。兩人一時無話,卻有個金剛麽弟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到了兩人面前說道:“不好了,外面來了一隊東瀛人。打頭兒的是個農夫模樣的人,說著讓我們速速投降。”
驚雲神色一凜隻道:“絕天。”
第二夢氣道:“我們還未去找他,他反而找上門了。大哥,我們去為父親報仇!”
兩人剛要起身離開,姬無咎那墓碑後的樹林之中卻傳來了人聲:“不可不可……去了就是送死。”
第二夢聽這聲音頗為熟悉,轉頭一瞧,卻見黒木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她的身後正對她笑著。她心中大喜,上去叫道:“前輩,你……你怎麽會在這裡……”
驚雲不知黒木爺是何人,上前隻道:“這是誰?”
黒木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說道:“第二驚雲,果然名不虛傳。你叫我黒木爺就行了。”
驚雲揚了揚眉毛也不接話茬,“你不讓我們去見絕天,可是為何。”
黒木爺隻道:“如今金剛門勢弱,絕天武功高強。你們若是現在出去,定是要送死。不如先行離開,想辦法救你們中州的皇帝才是上策。你們若是死了,又有誰還能擔此大任?”
第二夢點頭道:“幸虧前輩你叫住我了。大哥,你先從後山離開。我去找翎兒。”
言罷也不等驚雲答話便跑了下山。黒木爺隻歎道:“小子,我知道你心中對那藍翎還有十分戒備,可你妹子喜歡,你也別老黑著一張臉。畢竟你父親也不是人家所害。這丫頭心底太善良,我們還是跟過去,別讓她出了事兒才好。”
驚雲點了點頭,知道大事為重,也懶得去裡黒木爺其他的話,轉身隨著第二夢而去。黒木爺卻瞧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隻說到:“丫頭啊丫頭,我只怕你以後的路不好走啊。”
第二夢到得藍翎房中,卻見房門大開,窗戶正呼啦呼啦的響著,房內哪裡有半個人影。心中大驚,不知道藍翎去了何處。看了看窗外若有似無的幾排腳印,心中更是慌亂。轉頭瞧見那窗棱上貼著一張紙,急忙拿下來觀瞧,這一看更是驚得險些叫了出來,此時驚雲與黒木爺已到房中,看著第二夢的表情也明了了幾分。黒木爺隻道:“沒有想到絕無神與絕天的動作這麽快。”
驚雲奪了第二夢手中的信紙瞧了,急忙拉住第二夢的手說道:“妹子,不可衝動。絕無神這就是要引我們去皇宮。我們不能上當。”
第二夢心中記得亂了方寸哪裡還顧得上驚雲的話, 大叫道:“哥,放開我。翎兒受了重傷,怎麽敵得過絕無神。我答應過她同她在一塊不分開。你放開我。”
驚雲氣道:“不要胡鬧。你這一去等於送死。”
第二夢急的抬手就要跟驚雲動手,黒木爺忙到:“丫頭,你且聽你大哥的。我算過,藍翎這丫頭命不該絕。你不要上了他們的當亂了自己的方寸。”
“前輩,如今我們如何是好。”驚雲見第二夢周身都發了抖,心中也有些慌亂,又擔心妹子又擔心那絕天再有動作,沒了辦法,姿態也低了幾分叫起了前輩。黒木爺沉吟半晌隻道:“如今,我們先離開此地。待到入夜,混入皇城探個究竟。”
“絕無神如今勢頭如日中天,他這樣做就是要讓我們自投羅網。我們還要混入皇城,豈不是送死?”
黒木爺笑道:“你們活著,他糾纏不休。但若是你們死了呢?”
驚雲一怔,不知道黒木爺什麽意思。便是第二夢聽了這話也皺了眉。黒木爺隻嘿嘿一笑,大手一揮,空氣之中一抹奇異的香味飄過,驚雲與第二夢兩人皆昏死過去沒了知覺。黒木爺瞧著地上的兩個人,隻說到:“我能幫你們的也只能到此了。以後便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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