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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紀》第12章 禍源自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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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夢正巧跑到近前,眼看藍翎對著\木爺手起劍落,\木爺應聲倒地,急竄到藍翎身邊說道:“翎兒,別殺他。”言罷才發現\木爺隻是昏了過去,腿上一條長長的口子汩汩的流著血,伊都波曼就在旁邊驚恐萬分的仍舊在喊“殺人了,殺人了!”她蹲下身子探了\木爺的鼻息,知他沒什麽大事,才想到自己是誤會了藍翎。站起身子看著藍翎果然面色不善,張了張嘴還未說話卻被藍翎搶了白:“怎麽,若不成在你心中,我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騙子?”

  第二夢急道:“不是,我隻是……我隻是……”

  藍翎輕笑一聲:“你隻是什麽?隻是覺得我無雙城中的人都是殺人如麻的魔頭?你金剛門就是頂天立地的英雄?第二夢,我以為你同你爹不同,卻沒想到你會如此想我。”

  第二夢聽她這麽說,知道她是讓自己的父親說的心中生了氣,加上自己又誤會了她心下惱了,急忙說道:“不是不是,翎兒,你千萬不要誤會。我爹歲數大了,腦子不好使啦,我們帶了這兩個人回去,問清楚。這人是臥虎藏龍的同黨,定知道他到底有什麽陰謀。我且慢慢跟我爹說一說,你不要生氣啦。”

  藍翎隻道:“有什麽好說的。這是我無雙城的事兒,就不勞夢女俠多此一舉了。就此告辭。”言罷,提了\木爺的脖領子便要離去,忽覺腰間銀鈴震動,耳邊傳來魏燎聲音:“向東,計劃繼續。”藍翎聽的一怔,眼看方才紅鸞往西追去,才知道這\木爺定是故意的說錯了方向,紅鸞向來魯莽,一下上了當。她正遲疑,第二夢卻急的根本沒有發現異常,拽住她的手說道:“別別,你隻身一人也打不過那臥虎藏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言道此處見藍翎面冷更甚,估摸著自己恐是又說錯話了,她本就不善言辭,方才若不是為了說服刀皇相信藍翎,哪裡會跟自己的爹撒嬌,如今看見藍翎是真生氣了又怕她一走了之,急的磕磕巴巴說道:“翎……翎兒……我我……”

  她如此說著,藍翎竟被逗笑了,眼看第二夢憋得臉都紅了,笑道:“呆子,你怎麽磕巴了。”

  第二夢卻不多想,但見藍翎面色緩和知道事有轉機,抹了額頭上的汗水說:“哎,你不生氣啦。”

  藍翎說道:“跟你生氣,怕是要氣死自己了。”

  第二夢這才放下心來指了指地上的\木爺與伊都波曼:“那我們如何處理這兩個人?”

  藍翎沉吟片刻隻說到:“他與臥虎藏龍是同黨,如今落在我們手裡定不會說臥虎藏龍的蹤跡。不如我們放長線釣大魚,索性將他放了,然後尾隨其後看看他去什麽地方。他們二人既然有約,他定會去尋找臥虎藏龍。到時候我們找到石板,再做定奪。”

  第二夢拍手稱好:“翎兒,想不到你如此聰明。”正欲再說,聽得遠處有人喚著自己,才發現是那幾個師兄騎在馬上追了過來,口中急急的喊著師妹。那幾人到了近前,看著地上躺倒的兩個人,一頭霧水。第二夢隻道:“我爹呢?”

  “師傅先回金剛門去了。吩咐我們照顧好你,我們方才已經飛鴿傳書給二爺,再等幾日,二爺應該會來與我們匯合。”

  第二夢一聽刀皇回了家,心中卻不是滋味,想道果然自己的性命還不如那一條破骨頭,本就生了悶氣,又一聽父親讓二哥流風到此來與自己匯合,不由得覺得到時定會處處受製,一時間撇了嘴負了氣,隻道:“煩勞各位師兄守著這二人不要現身,帶他們行了跟在後面,幫我打探臥虎藏龍的下落。我與藍翎姑娘先行前往延州。”

  眾弟子遲疑道:“師妹,師傅讓我們保護你。”

  第二夢說道:“現在都沒有危險啦,我也不用保護。你們隻替我跟著這兩人看他們往哪裡去,隨時告訴我便可。我在延州還有故人,我要回去看看。你們別跟著我啦。”言罷,也不等師兄們說話,拉著藍翎牽了一匹馬,二人一騎朝著延州而去。

  臥虎藏龍攜著石板一路向東,但看身後無人追來,隻覺懷中石板越往東震動的越強烈,隻道自己想尋找的那個天命之人一定在東方。駐足回頭看來時方向,他本欲帶著\木爺用他的星軌之術為自己尋找天命人,如今看來,\木爺一時半會兒是跟不上了。隻說了句:“老夥計,他們的目標是我。希望你不會有事。帶我大業得逞,若有緣再見,定向你負荊請罪。”說話間對著密林一拜,轉頭離開。

  第二刀皇快馬加鞭硬生生的把七日的行程擠成了五天,終於回到了金剛門,那馬兒跑到門口已是筋疲力盡一聲長嘶摔倒在地。第二刀皇腰間用力騰空而起跳落在地,但見馬兒倒地不起,漸漸沒了氣息,輕輕摸著馬兒的鬃毛說道:“紅將軍,你隨我這麽多年,不辱使命,我會厚葬於你。”言罷,眼眶竟濕潤了。那紅將軍似通人性,半閉的馬眼中竟落下了一滴淚,終是慢慢的合上了。門中弟子聽到動靜急匆匆的出來,但看紅將軍倒地不起,上前問刀皇狀況如何,刀皇大氅一揮隻道無事,又問道:“驚雲可回來了?”

  話頭未落就見門口人影一閃,長子已經站在面前。那倒在地上的紅將軍,他連看都未看一眼,一張俊臉上冰冷如雪。口中稱了一聲父親,便不再言語。刀皇點頭又說:“流風可已去了延州?”

  驚雲隻道:“接到父親的信馬上就去了,估計現在已經到了。父親不必擔憂。究竟發生何事?”

  刀皇攬了兒子的肩膀拍了拍:“進去再說。”

  驚雲點點頭:“正好,兒子這裡也有些消息要說與父親聽。”

  刀皇面色一變,驚雲平日極少言語,如今卻說有消息要說給自己,知道這消息並非什麽好事,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攜了兒子進了大門。

  待二人坐定,屏退下人,驚雲起身關了房門,說道:“父親,前幾日我前去查看龍骨,但見龍骨周身散著紅色詭異光輝,這幾日我日日去看,龍骨那紅光更勝,恐怕不是個好兆頭。”

  刀皇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子急急的朝著密室而去。待到密室之中,發現龍骨確如驚雲所說,通體紅色,還不住震動。隻說到:“果然是通靈之物。天下怕是有亂事要發生了。”轉頭又道:“此事可稟明了皇上?”

  驚雲搖頭:“父親沒有回來,我不敢擅作主張。但我聽聞兵馬大將軍龐嘯領了皇命帶了兵馬往東而去,就派了人打探,來人回報說東海之濱出了怪事,東瀛人近日不斷騷擾我東海村落,百姓苦不堪言。”

  刀皇言道:“東瀛與我中土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何以在此時發兵犯境?當地的統領難道抵不過小小東瀛海島?居然動用了兵馬大將軍,怕事出蹊蹺。”他頓了頓,目光之中猶疑不決,隻道:“雲兒,你且放下門中事物,親自去一趟東邊,替我一探究竟。如無必要,你隻暗中觀瞧,切勿現身。”

  驚雲點頭稱是,也不詢問,轉身離開。刀皇站在原地看著龍骨,無暇再想其他的事,他深知那臥虎藏龍本領奇高,若是真要來搶奪龍骨定是一個勁敵。低眉沉思,回到書房修書一封傳給了二子流風,叮囑他一路上定要看好小妹,若有可能,先帶了夢兒回家,臥虎藏龍一事可再作打算。將鴿子放飛,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道:“難道這一切自有定數?無雙城失了石板,龍骨又有異像,東瀛此時發兵進犯,難道天下注定要一場浩劫?”想到此處不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夢兒心地善良,隻望那無雙城女娃真的不要欺騙了她才好。”

  他在門中等了半月,依舊是日日去觀瞧那龍骨,龍骨仍舊通體紅色並不減弱,反而越來越強。刀皇心下著急,不知道這事情是否應該稟告皇帝。但並未有事發生,心中也怕自己小題大做,隻得按兵不動。正在龍骨前佇立思索,弟子卻來報說二爺回了信。急急的拆開來看,但見流風信上說自己已隨著夢兒和那位叫藍翎的姑娘,一路追著臥虎藏龍的同黨到了東籬寨,一路安好。兩個女娃兒相處的甚是融洽,讓父親不必擔心。刀皇看了信卻皺了眉頭,原以為第二夢還在延州,不想竟然真的追著一路跑到東邊去了,東籬寨是魯州邊界上的一個小寨子,寨中眾人皆是漁民,本無甚可怕,可那東籬寨再往東便是野人沼,那一片沼澤向來無人踏足,刀皇心中歎道,自己這膽大又沒什麽經驗的女兒可真真不要跟著跑到那裡去了才好。

  如今種種跡象都指向東方,第二刀皇縱是身經百戰也不能將心緒安定下來。想往東去找兒女,又怕門中龍骨有所閃失,隻得又修書與流風讓他事事小心,若有異狀馬上帶了妹妹回家。墨跡未乾,卻聽人來報,皇上傳召自己。急急的出了金剛門往皇宮而去。

  卻說自那日兩人一騎之後,第二夢像是著了魔一般的,一路都不讓藍翎騎馬,愣是纏著她與自己同騎一匹馬。藍翎被她擾的煩了,拗不過隻好答應。礙於流風在場也不好說什麽,知道第二夢是怕流風跟父親一樣的懷疑自己,故意如此,可這一路上靠在第二夢身前,心中卻越來越恍惚異常,有時竟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連著幾次都察覺不到腰間銀鈴的震動,險些誤了大祭司的命令。這一日深夜,幾人尋得東籬寨中的一間民居安頓下來,待第二夢與流風都回房休息,她才催發銀鈴,仆一催發,魏燎的身影便在黑夜之中顯現,那一臉冷峻就算是幻象都覺得周遭空氣透著寒冷,藍翎低頭不敢言語,隻說了一句:“大祭司。”

  魏燎怒哼一聲隻道:“虧你還記得我。我以為你與第二夢玩得高興,已經忘了自己是誰。”

  藍翎周身一抖,忙說道:“藍翎不敢!”

  魏燎面上怒氣未散,:“你不敢,我看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我且問你,我讓你勸第二夢回去金剛門,好進一步探聽龍骨下落,這些時日過去,為何你們還是一路向東?”

  藍翎隻道:“大祭司明察,如今第二夢與她的兄長流風都很是相信我,我擔心此時若突然改變主意,她二人會心生疑竇。是以想找機會再做打算。”

  魏燎凌厲的目光從藍翎面上掃過,藍翎的頭垂的更低,心就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說道:“藍翎一生忠於女帝,斷不敢做違背帝命之事。”

  許久,魏燎歎了一聲說道:“好吧,我且相信你。此行你要麽給我帶回石板,要麽給我帶回龍骨。否則,你就自行了斷吧。”

  藍翎一聽此語撲通一聲跪落在地,急急的磕著頭說道:“藍翎定不辱使命。”

  魏燎幻象漸漸消散,在消散的那一刹那又說了一句:“紅鸞與花都斷了聯系,你且替我找一找。我擔心她做出對我們不利的舉動。”

  藍翎俯在地上一愣,隻恍恍惚惚的說了一聲是,但見幻想消失,身子一軟坐在地上,想到自己情景不容樂觀,又不知紅鸞發生了什麽事,一時之間更覺心中沒了頭緒。

  待到翌日清晨,第二夢牽了馬來,藍翎沉了臉色說道:“你我二人一騎太耽誤時間,我早上出去買了匹馬,這樣我們還能快些跟上伊都波曼與\木爺。”第二夢但見藍翎說的堅定有理,心中雖然有些不情願,終究沒說什麽,隻是哦了一聲便翻身上馬。流風卻看不出異樣,眼見妹子臉色不好,心想定是發了小孩子脾氣,隻笑道:“小妹,你是大人了,怎還跟個小丫頭一樣的鬧脾氣?藍姑娘也是為你考慮,你就別不高興了。”

  第二夢心中有話又不敢說,被兄長如此一說,隻得換了笑臉說道:“哥,你誤會了。我沒事兒。我們快些走吧。”

  藍翎見第二夢換了一臉輕松,卻不知道心裡怎就別扭了起來,也不顧風、夢二人,兀自抖了韁繩,先行上路。第二夢隻道:“哎,翎兒,等等我呀。”急急的跟上去。流風跟在後面,面上笑容收起,頗有心事的歎了口氣。他自小與妹妹玩得甚好,自己這妹子面上有個什麽表情他都能猜出一二,可如今,他卻猜不透了。或者說,他不太想去猜。隻是兀自說了句:“小妹,你這樣,日後我該如何向父親交代啊。”搖搖頭,一路沉默不語。

  三人一路往東,日頭懸在當空,天氣悶熱非常。這幾人越往東走卻越覺涼爽,但看慢慢的行進了一片林子,地上濕漉漉的長著草。第二夢在無雙城那毒龍沼中可沒少吃苦頭,但見這地勢勒馬停下,看著藍翎說道:“這地方,似是有些危險。師兄們傳回來的消息,那二人已經到了前面的封碩鎮,我們不如繞道走吧。”

  藍翎昨夜聽了魏燎之語,心中更加著急,又想起紅鸞如今不知所蹤,自己若再耽誤時間,怕真的生出許多事端。隻說到:“我心裡著急快些尋到石板,須知石板離開無雙城越遠,我無雙城面臨覆滅的危機越大。”說到此處,她對著流風一拱手:“風大哥,這是我無雙城的事情,我不想讓你們以身涉嫌,你們繞道先走。我自己從這裡過去。”

  流風說道:“藍姑娘,我們走了這小半個月,若要耽誤時間,也不嫌這一時半會兒。你一人前往太過危險。我們不如一同繞道。”

  第二夢卻急道:“翎兒,你要從這裡走,我跟你從這裡走。”轉頭對流風說道:“哥,你先走吧。我跟翎兒從這裡走。”

  藍翎本就心中煩亂,聽得第二夢此語竟生起了氣,說道:“第二姑娘,若你有什麽閃失,風大哥也無法跟刀皇前輩交代。你且聽我一言,隨你兄長先繞道過去吧。我有獨門功夫可閉瘴氣,你跟著我,也是拖慢腳步。”

  第二夢卻聽得蒙了, 問道:“你什麽功夫可以閉氣,怎當時在毒龍沼沒有使出來?”

  第二夢本是無心一問,卻不想藍翎此時心情慌亂被她這麽一說更覺心煩,臉色一沉冷了聲音說道:“我說讓你繞道就繞道。這一路跟著我,竟不覺得自己煩人麽?”

  第二夢被藍翎一說,知道她是真的惱了,卻不知道因何如此生氣。但想起這半月來自己也真的是纏的她緊了,她本不是一個如此的人,如今讓藍翎一說也覺得自己實在失態。可畢竟心中不舒服,又不好說什麽。怔怔愣愣的呆了半晌,但見藍翎別過頭去不再看她,更覺自己自作多情,一時之間面上發燒羞愧難當,調轉了馬頭隻說了句:“那你自己小心。”便繞路而去。流風但見妹子離開,對著藍翎拱手道:“姑娘小心。”也隨著第二夢而去。

  藍翎騎在馬上望著那二人消失在視野之中,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平靜下來,卻不自覺的心煩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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