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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華紀》第11章 紛繁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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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刀皇在雨中披著金邊鬥篷,騎在高頭大馬上,背後那一柄寒光閃閃的大刀在雨中泛著幽藍色的光。本欲一路趕往無雙城去找女兒,但深夜雨路實在難行,隻得尋一客棧準備先做休整。卻不想剛到客棧門口還未及下馬便聽見了女兒的聲音。第二刀皇一代豪俠,對兩個兒子和門中弟子皆是急言令色,卻獨獨將這個女兒捧在手心裡疼愛,他本來心中焦急,如今一聽女兒的聲音,急忙翻身下馬,連那一向冰冷的面容都柔和下來。快走幾步到了門口,但見女兒迎面而來,不由得大笑出聲,將第二夢摟在懷裡笑道:“好好,不愧是我的女兒。爹就知道你沒事兒!”他如此說著,還是將第二夢從上到下看了個遍,不由得點頭道:“沒受傷,沒受傷,哈哈。”

  第二夢從未見過父親如此模樣,心中歡喜的緊,直叫道:“爹,別看啦,女兒沒事兒。”

  這二人說的高興,金剛門中隨行的弟子牽了馬便各自進了客棧找了地方坐下,叫喚著小二,卻久久不見有人來。第二刀皇隻道:“奇怪,這客棧中,為何沒有小二?”

  第二夢想到方才的大戰,沉吟片刻隻道:“估計是讓人殺了。”轉頭對門中弟子說道:“還勞師兄去後房看看情況。”

  門中弟子點頭稱是,三五個人盡朝著後房而去。第二夢這才想起藍翎隨著自己下來,站在樓梯旁一動未動,自己見了父親歡喜的緊竟把她忘了。急忙走過去拉了藍翎的手走到刀皇面前說道:“爹,這是藍翎。女兒這次能大難不死,全靠她啦。”

  藍翎方才站在一旁,見第二夢與刀皇父女情感深厚,心中不由得淒楚,想自己從小失了父母,唯一的姐姐紅鸞卻處處與她為難,哪裡有過這樣的親人溫情,正在走神,卻被第二夢拉到了刀皇近前,但見第二刀皇古銅色的面膛,一雙鷹目目光灼灼似能把人看穿,心下一慌,急忙拱手道:“藍翎見過刀皇前輩。”

  第二刀皇微微頷首,卻不答話,看著藍翎那一身打扮不是中州人,隻說到:“看你的打扮,不是我中州人士。”

  藍翎神色一滯,心道第二刀皇果然目光如炬,一上來就直切主題,隻道:“不錯。我是無雙城中的人。”

  第二夢見刀皇神色沉下來,心中生怕父親誤會,張嘴說道:“爹……這事兒……”話還未說完,卻因著刀皇大手一揮而停了下來。刀皇並未言語,仍是盯著藍翎觀瞧,面上寒光凜冽似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了。藍翎卻也不怕,看著刀皇也不答話。霎時之間,刀皇手一抖掌變為爪像藍翎抓了過去,第二夢驚呼一聲想要阻擋卻來不及,藍翎但見刀皇出招奇快,知道自己根本躲不過,乾脆站在原地不躲不閃,刀皇那筋節暴露的大手便已經卡住了她的脖頸。

  第二夢嚇出了一身冷汗,急急的一步上前抓住第二刀皇的胳膊叫道:“爹!你怎麽能這樣對我的朋友?”

  刀皇哼了一聲隻道:“夢兒,防人之心不可無。你資歷尚欠,尚不知江湖險惡。無雙城中的人,為何要無緣無故的相助於你。難道不奇怪?”

  藍翎面上無波語氣平緩:“刀皇前輩,個中緣由,令千金知道的一清二楚。藍翎自知不是你的對手,若你要打要殺我也無力反駁。隻是我聽聞第二刀皇俠義心腸,從不錯殺一人,如今看來,也不過是一個膽小如鼠的平常人。”

  刀皇聽藍翎如此說,知道這小女娃是用了激將法想激怒自己,不怒反笑:“哈,好一個聰明的女娃娃。好,你且說說這事情的來龍去脈,你若真是無辜,我定不殺你,還要謝你救了我女兒。”他如此說著,收了手上力道,複又坐在凳子上等著藍翎言說。第二夢見父親松了手,氣的一跺腳,急忙上前去看藍翎,她心下擔心藍翎為父親所傷,但礙於父親在前又不敢走的太近,隻說到:“爹,你這樣嚇壞我的朋友了!”

  刀皇搖頭:“是敵是友,要我聽過了再說。”

  三人正說著,那三五個金剛門弟子已從後房出來,對著刀皇一拜隻說到:“師傅,師妹說的沒錯。這店裡的掌櫃與小二都死在房裡了。我們方才檢查過傷口,皆是利器劃過喉嚨。一招斃命。”

  刀皇擰著眉頭暗自沉吟,第二夢卻道:“定是被那叫臥虎藏龍的人給殺了。”刀皇抬頭問道:“臥虎藏龍又是什麽人?”

  第二夢上前坐在刀皇旁邊,拉了父親的手說道:“爹,你且聽我說。”言罷,便靠在刀皇身邊將這幾日在無雙城的經歷一五一十的講給了第二刀皇,刀皇聽得面色風雲變幻,看看第二夢,又看看藍翎,皺著的眉毛一直沒有放松過。第二夢說的驚險異常,又怕刀皇再為難藍翎,是故能誇張誇張,能加故事加故事,就差把藍翎誇成一朵花。待到她說完,天已經大亮,雨也淅淅瀝瀝的小了。刀皇思忖片刻隻道:“如此,你是說,那臥虎藏龍早在我到了這裡的時候便跟蹤了我?是要奪我門中龍骨?”

  第二夢隻道:“女兒親耳聽到的。他偷了無雙城的石板,如今又要奪我們的龍骨,可見他蓄謀已久,想要挑起中州與無雙城的不合。爹,你跟女兒說過,得龍骨可得天下,這臥虎藏龍,難不成要當皇帝嗎?”

  刀皇心下琢磨,也不知道女兒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倘若是真,與無雙城的糾葛算事小,龍骨若被人惦記可算事大了。若這臥虎藏龍真如女兒所說,自己還要馬上趕回金剛門,運籌帷幄早作安排。他如此琢摸著,身邊的第二夢卻見他一直不說話著急了,晃著刀皇的胳膊說道:“爹,你可說話呀!那無雙城的女帝失了石板,為了穩定國運非要搶咱們的龍骨,到時候戰亂四起,百姓豈不是要受苦了。不如,我們相助藍翎去尋臥虎藏龍,找到石板讓她帶回去交於女帝,我們不是免了百姓受苦嗎?”

  藍翎站在原地,瞧著第二刀皇那一臉嚴肅,知他正在權衡輕重,也知道自己不可輕舉妄動。刀皇本就懷疑自己,若此時說話,更招人猜忌。心下一盤算暗自有了主意,對著刀皇拱手道:“刀皇前輩,令千金說的確是我們親身經歷的事情。我無雙城女帝對龍骨動了心思,也是她的不對。但各為其主,你不信我,也在情理之中,我也沒有辦法。藍翎只求能夠找回石板,防止這一場可以預見的浩劫。也不想我無雙城百姓受苦。”

  刀皇輕哼一聲:“你到說的甚是仁義。不過,不要覺得這樣說,我便會隨隨便便的幫你。”

  第二夢氣道:“爹,你怎麽這麽固執!”

  刀皇忽的站起身子:“夢兒,隨我上樓看看那房間。”言罷,也不管藍翎,自個兒上了樓。藍翎站在一旁也不跟著,心中盤算著下一步該如何行動。第二夢卻急急的到她近前說了聲:“翎兒,你等我啊。”見藍翎不理她,擔心藍翎這怪脾氣又犯了,心下不放心,硬拉著藍翎也跟著刀皇上了樓。

  二人上得樓來,見刀皇已經站在昨夜大戰的房間之中徑自觀瞧,她依稀記得昨夜伊都波曼是坐在房中,此時房中除了翻倒的桌椅之外空無一人,窗戶大開著,呼呼的往裡透著風。刀皇不知這房間原是有人的,隻是看著地上那一道被槍劃破的痕跡,說到:“外功高手。”

  第二夢卻未把父親的話聽進去,隻是兀自喊了一聲:“咦?那胖將軍去哪了?”

  刀皇被女兒如此一說奇怪的問道:“什麽胖將軍?”

  藍翎卻低呼一聲糟了,跑到窗口往下看,但見細雨之中腳印斑駁沉重,心叫不好。想那伊都波曼瘋瘋癲癲的定不會自己跑,應該是紅鸞返回來將她帶走了。不知道要做什麽。她本就著急尋那石板,如今更害怕紅鸞再出什麽鬼主意,眼下第二刀皇對自己懷疑甚重,知道想要博取他的信任十分不易,不如依著這件事先行離去消除刀皇心中疑慮方為上策。如此想著,隻回頭對著刀皇拱手道:“前輩,我得去追臥虎藏龍,此乃我分內之事於你金剛門無關。先行告辭。”言罷,身子一翻就出了窗戶隨著腳印飛奔而去。第二夢眼見藍翎離去擔心她有危險,急忙追到窗邊叫道:“翎兒!等等我!我隨你一起去!”剛要跟上,卻被刀皇一把拽住,心中又急又氣,跳著腳喊道:“爹!別拽我!”

  刀皇隻道:“夢兒,不要胡鬧。隨我先回金剛門再作打算!”刀皇手上用了力,奈何第二夢這一次心裡是真著了急,反手一掌竟跟自己的爹動起了手,刀皇沒想到第二夢有如此舉動沒有準備手上一松,第二夢抓住機會,身子一旋從窗中翻身而下,刀皇追到窗口叫道:“夢兒,這裡很危險,你先隨我回去!”

  第二夢抬頭說道:“爹,翎兒與我有恩。你恩將仇報就算了,不要攔著我去幫她。難道在你心中,龍骨比女兒的性命還重要嗎?”

  刀皇但見第二夢離去,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氣的重重一掌拍在窗棱上,身後門中弟子問道:“師傅,師妹此去恐有危險,我們不如跟上去看看?”

  刀皇沉吟半晌隻道:“傳信給流風,讓他速過來保護夢兒。”

  弟子遲疑著說道:“可是,眼下……”

  刀皇吼道:“國家重於性命。我一人回去金剛門。你們隨夢兒去。待流風來了,聽他差遣。”

  眾弟子領命而去,第二刀皇一人獨立窗前望著第二夢去的方向,歎了一聲,思來想去,終究還是做了艱難決定,下樓騎上馬一路往東而去。

  卻說藍翎循著腳印一路向西,竄進了延平城西南的樹林之中,此時雨勢未減她周身濕透,林中升騰起薄霧,一路不敢懈怠,進了密林但聽耳邊驚叫聲起,一聽便知道是那伊都波曼在叫喚。她快走幾步果然在不遠處瞧見了紅鸞與伊都波曼,卻沒有看到臥虎藏龍的蹤跡,走到兩人身前卻見紅鸞把伊都波曼綁了個嚴嚴實實,正拿著手裡的半月輪在她那張肉臉前輕輕晃過,每晃一下,伊都波曼就大喊一聲。藍翎搖頭歎氣:“你這樣對付一個瘋子,有什麽意思。”

  紅鸞聽了也不停手上的動作,隻說到:“你說她瘋了?怎麽在我看來,你才是瘋了。”

  伊都波曼仍是嗷嗷的叫著,藍翎聽了心煩,隻得別過頭輕聲說道:“紅鸞,你不要再阻我好事。昨日我本要拿到石板,若不是你突然出現亂了我的計劃,臥虎藏龍怎麽會跑?”

  紅鸞大笑,一腳將伊都波曼踹翻在地,伊都波曼大叫一聲,哇的哭了出來直叫道:“小黑小黑,快來救我啊!”

  紅鸞走到藍翎近前:“藍翎,先不說這個。我看那第二家的千金,似乎是喜歡你喜歡的緊呢。你可別告訴我,你沒感覺到?”

  藍翎眼光一變,輕劍已到手中劍尖對著紅鸞一指:“紅鸞,管好你自己的嘴。”

  紅鸞揚了揚眉毛一臉不屑“嘖嘖,看看,說起來就惱了,難不成,你喜歡上了那個呆頭呆腦的女娃娃?這可真是天下奇聞了。”

  藍翎氣道:“我此生效忠女帝,又有重任在肩,怎會做此等叛國逆反之舉。倒是你,不去追那臥虎藏龍,卻在這裡逗弄一個瘋婆子,也是奇怪極了。”

  這一提臥虎藏龍,紅鸞是真真被踩了尾巴一樣一張臉成了黑色,“他帶著一個人,跑不了多遠。帶我尋到,定將石板拿回!你且管好你自己吧!”

  兩人一時間劍拔弩張,伊都波曼卻在地上突的叫道:“小黑小黑!你來啦!快救我啊!”

  紅鸞一聽她說,閉目一聽這才發現果然林中還有一人,瞬間身形閃動飛身而起竄向身子後方,一抓一提,一個黑影便哎呦一聲滾到了伊都波曼身邊,可不正是那被剃了胡子的\木爺。他本被點了穴,被臥虎藏龍提著到了樹林之中,卻奈何藍翎的點穴之法極為怪異,臥虎藏龍用盡方法也解不開,隻得將\木爺放到了一棵大樹後面告訴他呆在這裡靜待穴道自行解開,便揚長而去。\木爺在這樹林裡淋了一晚上的雨,清晨時分就看見紅鸞提著伊都波曼到了此處,更是大氣也不敢出坐在樹後頭聽著。不消一會兒卻見藍翎竟也到此,將二人的談話盡收耳中,也該他倒霉,方才一陣大風將他面上那黑黢黢的眼鏡刮了下來,正巧被伊都波曼看在眼裡,是以被紅鸞一把就給丟了出來。他躺在地上,穴道卻在這時解開了,手腳酸軟不堪,跌在地上直哼哼。

  紅鸞眼見此人聽得她與藍翎的對話,抬手就要下殺招,藍翎軟劍一出將她的半月輪擋開,紅鸞氣道:“藍翎,你怎麽總是相助外人。他把我們的話全聽進去了,若是說出去,什麽計劃都要泡湯!”

  藍翎隻道:“我自是知道。可他與那臥虎藏龍是一夥的,你殺了他,豈不是斷了線索。”她徑自走到\木爺面前,手中軟劍抵在他的喉嚨上,“說,臥虎藏龍去哪了。”

  \木爺大叫:“哎呀,我不知道啊。我是真不知道啊。女俠饒命呀。我可什麽都沒聽見!”

  藍翎氣道:“若不說,休怪我劍下無情。”

  紅鸞眼見藍翎心慈手軟,知道這老小子不給點顏色看看定什麽都不會說,手臂一揮,半月輪便在\木爺大腿上狠狠的劃了一道,頓時血流如注,她面上帶笑隻道:”不說,我就讓你在這裡生生的疼死。”

  \木爺雖武功不高,但此人一向仗義,他心知自己不是紅鸞與藍翎的對手,一時之間隻能裝瘋賣傻的假作不知,可腿上傷口疼得厲害,雨水砸在上面那滋味更不用說,面容扭曲著說道:“姑娘饒命啊, 我與他不是很熟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半路把我丟在這裡啦!我只知道他把我丟下一路往林子深處去啦。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紅鸞但聽此語,頭也不回的朝著林中閃身而去。藍翎站在原地卻不敢輕易相信\木爺的話,伊都波曼對著\木爺笑道:“小黑,你真是來救我啦。你真好!日後我就跟著你啦!”

  \木爺聽得皺眉搖頭隻道:“哎呀,姑娘,你還是殺了我吧,我受不了這個瘋婆子啦!”

  藍翎隻覺好笑,卻聽林中一陣腳步聲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輕劍一提定睛觀瞧,卻見第二夢一路奔跑著朝自己而來。她還沒做反映,地上的\木爺確如見了救星一般的喊道:“哎呀!女俠,女俠救我啊!殺人啦!”藍翎心中一驚,怕他再亂說,手起劍落用劍柄對著\木爺的後頸狠力一磕,\木爺悶哼一聲眼前一黑便昏倒在地。伊都波曼眼看\木爺倒地大聲叫道:“殺人啦,殺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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