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隔了多久,張誠悠悠地醒來,隻覺得後腦有些疼痛,頭上還裹著幾層白布,第一反應,就是慶幸自己還活著。本打算執行這最後一次任務,便隱退過正常人的生活,卻不料遭人暗算,背後挨了冷槍,就聽砰地一聲,後來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張誠的意識開始慢慢恢復,周圍的光線有些昏暗,而且空間狹窄,不免有些壓抑,頭頂處木質的房梁,結了少許的蜘蛛網,牆壁是泥土夯打而成,上面的土坯掉的一塊一塊的,而且還爬了幾道裂縫,看上去是有些年頭了,牆上也沒用任何的相冊或者畫紙來作裝飾。
屋內擺了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顯得古樸而陳舊,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陳設,可真稱的上是家徒四壁。
身上蓋的一床青灰色的薄被,也打了十多處補丁,不過看山去,倒也乾淨。
這是哪兒,張誠疑惑不解,想去抽開腦袋下又高又硬的木質枕頭,不想卻碰到頭部的患處,“啊”地輕叫了一聲。接著就聽到一陣倉促的腳步聲。
“哥你醒了,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和娘都快急死了。”一位衣著寒樸,約莫十四五歲的女孩出現在了自己眼前,欣喜而焦切地望著自己。
“哥?”張誠皺著眉頭,有些不解。眼前這位妹子裝扮更是讓張誠感到意外,青灰色的長袍上打了好幾處補丁,雖然破舊了點,但拾掇地還是比較利索,通常這麽大的女孩是不會穿這樣老氣肥大的衣服。
即便如此,寒酸的衣著,也難以掩蓋住這位妹子自然天成的外貌。烏黑的長發,兩鬢如雲,白淨地瓜子臉略顯稚嫩,五官也長得極為精致,一雙漆黑的大眼睛,清澈而明亮,十足一個半大的美人胚子。
“哥,你怎麽了?我是小慧,是你的妹妹呀?你怎麽不認識我了?”小慧抓著張誠的手焦急地說道。跟著眼眶裡便泛起了淚花。
“不是……這個……我是在哪?這到底怎麽了?小……小慧妹妹,能告訴我這到底發發身了什麽事情嗎?”張誠半起著身子,倚靠在床頭,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位叫小慧的女孩。莫名多了一個漂亮的妹妹固然是好事,但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是要搞清楚為好。
小慧道:“昨天上午,你和喜來哥上山打柴,然後發現樹上有一處鳥窩,於是你就爬了上去,看看能否撿幾個鳥蛋,結果你一不小心從樹上摔了下來,頭部正好碰上了硬石,然後就不醒人事,幸好喜來哥把你背了回來,你都昏迷了一天半了,我和娘都非常的擔心,娘去找田大伯了,讓他過來給你看看。”
張誠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穿的無扣灰色寬袖長衫,腦子一下懵了,因為這樣的衣服隻有古裝電視劇裡人才穿,再去打量眼前這個叫小慧的新妹妹,不是古人又是如何。
“今年是什麽年?”張誠急切地問道。
“弘治九年呀哥,這個你怎麽會不知道呢?”小慧眨了眨眼睛看著張誠。
“弘治九年,不就是明朝嗎?”
“是的,明朝。”
“明朝,五百年前……五百年前……”這個對張誠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他低著頭自言自語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沒想到只會出現在影視小說裡的故事情節,竟然也能發生到自己身上,這也太荒唐了。
張誠高中時選修的是文科,而且也非常喜歡歷史,常拿一些歷史名人傳記和一些風聞野史來讀。至於明朝那幾百年的故事,張誠是更為感興趣,因此當他聽小慧說到弘治九年,推算出是明朝時期1496年並非難事。
忽然,就聽“啪!”地一聲,張誠抬手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因為他希望這隻是一個夢,但結果卻令他非常的遺憾。
“哥,你怎麽了?怎麽了?”小慧急忙抓住張誠的胳膊,兩行熱淚嘩地留了下來,深怕這個本就呆頭呆腦的哥哥,再變成一個行為怪異的傻子。
張誠望著小慧俊俏的臉蛋,長長地歎了口氣,道:“哥,沒事。”
心下暗忖,挨了那冷槍後,二十一世紀的自己八成是已經掛了,如今能來到五百年前再活一世,或許這就是命中的造化,有的活總比死了強。眼下也隻能坦然接受這個現實,否則,還能怎樣?
“老哥,您慢點,小心門檻,這真是麻煩您了。”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咳咳,阿呆她娘這哪的話,鄉裡鄉鄰的你就別跟我客氣。”聽咳嗽聲,應該是老頭。
“是娘回來了!”小慧驚喜道,接著快步走向堂屋迎去。
張誠無奈地搖了搖頭,有些不知所措。
“娘,田大伯,哥醒了,哥醒了。”小慧激動地說道。
眨眼間,一位穿著灰色長衫,身材豐腴,面龐平易和善,頭髮花白,約莫六十歲的大媽撲倒在張誠的床頭,神色驚喜,溢於言表,熱淚嗖地流了下來,輕按著張誠的胳膊,哭切道:“誠兒!你可終於醒了,終於醒了,你可讓娘擔心死了。”接著,雙手合十,面部朝天,又道:“感謝上蒼,感謝老頭子在天之靈,讓咱的誠兒平安醒來。”
很顯然,張誠眼又多了個娘,突然面對這樣一個熱切的大媽,張誠一時間確實難以適應,出於禮貌,還是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安慰的話:“娘……娘你別哭了,這家裡還有客人呢,讓人家看到不好。”
“娘不哭了,不哭了,誠兒你這頭還痛嗎?”張王氏說著便上手去摸張誠的頭部。
眼下張誠的這位母親,本是王姓,後來嫁到了張家,因此稱之為張王氏,村裡人也叫她為阿呆他娘。
“阿呆她娘,這阿呆不是醒了嗎,你就別哭了,多注意身體,昨天我就說了這阿呆沒事,看今天這不醒了嗎?”跟著進來的一位身穿青色寬袖長袍,身形瘦高,兩鬢斑白,年齡約有六十來歲,身背木箱的長者說道。
旁邊的小慧也跟著說道:“娘,你快讓田大伯給哥看看吧,哥剛醒來那會,連今年是什麽了年都不知道了。”
張誠心想,我剛穿越過來,鬼知道這是什麽年呀!還被稱作阿呆,這也太憋屈了。
“啊!都不記得年份了,那老哥您就快給誠兒看看吧。”張王氏立馬起身,站在一旁,把位置讓給青袍老者。
這個青袍老者叫田山,是大田村的地保,也就是村長,在村裡民望很高,也是個有點醫術的郎中,而且人獸皆醫,在他眼裡,人和動物都是血肉之軀,醫起來也大同小異。哪家的牛羊病了,或者哪家人病了都會找他,讓人欣慰的是,他的那些偏方通常還很是靈驗,藥到病除。
田山坐在床頭,把著張誠的腕脈,捋著花白的山羊胡須,若有所思地說道:“從這脈象看,身體已無大礙,隻是氣血略有不足。不過這也不打緊,吃上兩副藥即可。”田上說著向張王氏看了看,張王氏也向他恭維地笑了笑,似乎心裡的石頭已經放下了一半。
隨機田山又自語道:“不過,剛才聽小慧說,阿呆醒來卻不知今年是何年?”
“阿呆,你可知道你爹叫什麽?”田山轉頭問向張誠。
張誠眉頭一皺,覺得這個問題問的實在太有技術含量了,尤其對一個剛穿越的人來說。
小慧和張王氏見張誠神色漠然,一無所知,立馬著急起來。
“傻孩子,你怎麽連你爹叫什麽都忘了呢?老哥,你快給誠兒看看這到底是怎麽了?”張王氏急的直搓手。
田山點了一下頭,慢條斯理地說道:“不打緊,頭部受了創傷,可能是一時間記不起從前的事了,你和小慧就把以前的事情和阿呆多說說就行了。”
然後田山從藥箱取出兩包藥遞給張王氏:“這兩包藥,一天一包,有止痛通血之功效,晚飯半個時辰後服用。”
“嗯,知道了老哥,不過這藥錢……”張王氏臉現為難之色。
田山擺手打斷,道:“不打緊,以後有了再說。”
田山看了看藥箱,又看看張王氏手中的藥包,隨後拿了回來,道:“嗯,拿錯了,這是給老三家的牛崔拉用的大黃瀉藥,這牛也是的,光吃不拉,把老三急的團團轉,我這就先不說了,得去老三那了。”說著田山又重新給了張王氏兩包中藥。
張誠聽田山這麽一說,臉都綠了,腦子裡不禁浮現出自己誤吃那兩包瀉藥後的場景,真是慘不忍睹,不堪入目,關鍵還是給牛吃的,那還不照死裡蹲,
田山走後,張王氏和小慧足足給張誠灌輸了一個多小時自己在這個時代的經歷。
張誠找來銅鏡,古代銅鏡雖然不及現在的鏡子那樣清晰,但人的基本輪廓面貌還是能夠看得清楚。
難以置信,在中槍之後竟然穿越到了一位和自己體型外貌一模一樣的古人身上,簡直就是一個磨子刻出來的,除了頭髮長點,略偏黑瘦了些,別無二樣,而且連姓名都一樣,都叫張誠。難道這個時代的張誠就是自己的前世?張誠已經無法用科學的角度來解釋這個問題,接下來就看自己如何去面對了。
突然間腦子裡又多了一個人的經歷和過去,張誠需要消化,而且需要慢慢得消化。
眼下的張誠年齡二十三,職業柴夫,光棍,父親叫張運,是個木匠,三年前因病去世,母親王花,又叫張王氏,現年五十六歲,妹妹張慧,今年十四歲,長得是叫個俊俏,當然阿呆的外型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大概是基因好的緣故。
由於張王氏身子不好,成婚十幾年不曾懷上,張運也是重情重義,從未提出休妻,便帶著張王氏從安徽老家一路北上求子問藥,足跡遍布江蘇、山東等地,最後來到京師,定居大田村,功夫不負有心人,慶幸的是終於懷上了張誠。
可惜張誠十七歲時出了意外,那年正值寒冬臘月,不料卻掉進了冰冷的河裡,身子受寒嚴重引發了一場高燒,之後高燒雖然退去,但卻留下了致命的後遺症,原本聰明機靈的小子,卻變得呆木起來,反應遲鈍,在私塾學的兩年東西也基本枉費。
這也是村裡的人為什麽叫他阿呆的原因,也是至今沒能取上媳婦最直接的緣故。
上面所說不管是張誠的年齡,還是張慧的年齡等都為虛歲,因為在古代沒有零歲之說,落地便是一歲,如明孝宗朱佑樘,生於1470年,駕崩於1505年,史書記載享年36歲,又如清朝雍正皇帝出生於1678年,駕崩於1735年,史書記載享年58歲。
穿越前的張誠,三十周歲,職業特工,通曉世界常用的八國語言,精通傳統武術和現代主流格鬥術,擁有著一位成熟特工所具備的一切能力和知識。
然而張誠的家境確很不幸,十歲時父母在一場空難離去,雖然很沉痛,但在外婆的教導下,依舊樂觀的面對,十九歲大二時張誠的外婆去世,隨即張誠選擇了棄學從軍, 一年後,由於出色的身體素質和偵查能力,張誠進入了特種部隊,做了五年特種兵後,又被選為執行非常任務的特工。
在五年的特工生涯中,張誠為了更好的執行任務,不停得潛伏和偽裝,扮作更重各樣的人物,街頭的皮條客,古惑仔,醫生,廚師,年輕有為的企業家,學者教授,豪門闊少等。
不停演繹別人的故事,或者扮作虛構中的人物,張誠已經心力疲憊,除了大學時代有過一次戀愛外,這些年來就再也沒有享受過真正的愛情,當然也不敢有,因此他打算隱退,去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沒想到在執行最後一次任務中,卻失了手,遭人暗算,那一槍過後他的人生將在這裡――五百年前的明朝重新起航。
“IamnowintheMingDynasty……”張誠嘴裡不停地嘀咕,用各種前世所會的語言,翻譯“我現在在明朝”這句話。
“哥,你在說什麽呢?”小慧睜著清澈的雙眸,茫然地看著張誠,心裡七上八下,生怕這個本就呆傻的哥哥再著了什麽魔道。
“沒什麽,活動活動嘴皮子。”張誠嘴角劃過一道狡黠的微笑,無比慶幸自己前世的技能都成功轉移到了現在的身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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