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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禽記者》第六百四十二章 被電擊的滋味(1)
尖叫聲持續幾秒後,透著哭聲嗚咽了起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不要了不要了!我接受治療,我接受!”少年的憤怒嘶吼消失了,變成了求饒的哭喊。

 高冷和簡單對視一眼,在旁人的眼裡,這很慘,可在記者的眼裡,這樣的鏡頭沒拍下來,著實可惜。

 這是記者的本能,將人性的本能壓下去,記者本能排在第一位。

 記者的本能,是個讓人詬病的東西。許多經典鏡頭拍下來後震撼了世界,卻讓記者陷入尷尬,當年赫赫有名的南非饑餓孩童,一身蒼蠅地蹲在地上奄奄一息,背後一隻吃死人肉的蒼蠅候著,畫面震撼,一曝光就引發了全球的一把同情淚。

 可與此同時對記者的攻擊撲面而來:這個記者良心被狗吃了嗎?一個孩餓成這樣了,滿身虱子蒼蠅的,他還拍拍拍!這個記者還是人嗎?他不會做惡夢嗎?!居然還拍拍拍!

 卻全然沒看到照片曝光後,全球被感動的富商為南非捐助了多少糧食,救助了多少饑餓孩童。

 如果這樣的治療有違人權,是偽科學,如果曝光出去,該多好,簡單心想,聽著裡面的絕望吼叫,手微微握緊。

 可是,沒辦法拍,身上沒有設備,手中沒有手機。

 “我能四處參觀下嗎?”見裡面沒了動靜,高冷扭過頭問道。

 護士了頭:“治療室不允許參觀,其他地方可以。”

 高冷、簡單、老吊連忙很有默契地往裡走,長長的與普通醫院住院部差不多的走廊,三十幾間病房。每間病房門口寫著患者的姓名和家長的姓名。與其他醫院不同的是,患者和家長是住在一起的。

 也就是兩張大一的病床的旁邊,還放著兩張架起來的床,兩張兩張地緊緊靠在一起。

 “叔叔好。”

 “姐姐好。”

 “叔叔那邊是衛生間,需要我帶路嗎?”

 一路上,但凡是從高冷他們身邊經過的患者,均一臉微笑地禮貌地打招√√√√,m.⊥≯m呼,似乎他們不是來治療的,而是主人招待客人,很是禮貌和溫馨。

 與治療室那邊的嘶吼截然不同。

 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到盡頭,就是衛生間,高冷與簡單對視一眼,老吊意會,站在了門口。衛生間是私密的地方,進去看看可否有地方藏東西。

 藏手機或其他一切可以拍攝的東西。

 高冷走進女廁所,簡單走進男廁所。

 一進廁所,廁所不大,四間廁所,四間廁所有個凳子,一個男生坐在凳子上,見高冷進來連忙站了起來,幫他拉開廁所門。

 “謝謝。“這種熱情讓高冷有些不適應,這還是頭一次見著人給他開廁所門的呢,就是五星級酒店也沒這待遇。余光快速掃過窗戶,心中有些失望。

 窗戶外結結實實的鐵護欄不,連窗戶栓頭居然都是焊上的。

 進廁所一關門,高冷傻了眼,居然廁所門沒有門鎖,都卸了。

 “對不起叔叔,我們的門是沒有鎖的,你放心,我不看。”門外的男生顯然對高冷的詫異見怪不見,想必來參觀的家長頗多,他幾乎沒等高冷問,就解釋了起來,輕車熟路。

 高冷迅速在廁所裡看了眼,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藏東西,哪怕是偷一個手機藏在這好拍攝,也絕不可能。

 拉坨屎都有人盯著,也是讓人怎舌。

 “你們為什麽廁所門都沒鎖啊,這樣很不舒服啊。”高冷出了廁所門口,佯裝不適,問道。

 “因為怕有人自殺啊。”男生一聽高冷問話,連忙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回道。

 也是,衛生間如果鎖上門自殺了,那事情就大了。

 “哦。”高冷了頭:“你專門在這守著?”

 “嗯,我們這個大家庭4時有人值班的,您放心,您的孩在這裡絕對安全。”這個夥子自己也就十七八歲,一口一個‘您孩’,得很溜。

 出門,一看簡單,簡單皺了皺眉頭,不用,女廁所也這樣。再一看老吊,老吊低聲道:“這廁所有人盯著,我站這一會,來了好幾個人過來巡邏一樣的。”

 “高冷。”簡單將高冷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藏不了東西,那只能我親身體驗了。”

 “不必,沒必要一定要體驗那個,進來了治療個十天半個月,找個機會出去照樣寫一篇稿子。”高冷皺了皺眉頭,身邊偶有人路過,他的聲音放得極低。

 他知道,簡單所的‘親身體驗’,是什麽。

 “早知道我來裝患者了,我是男人,扛得住。”老吊也鎖著眉頭,心中一陣膽顫,他時候被電打過,那個時候風扇漏電,他不心碰了一下。

 那滋味,終生難忘。

 “稿子得我寫啊。當記者這都怕,那還臥底什麽?”簡單著指了指遠處的住院手續台:“先去辦手續,看看有沒有可能不接受電擊,但是也跟著進去。”

 跟著進去,那就是寫目擊某人被電擊,這也是新聞,畢竟與‘電擊’掛鉤了。

 這個網癮治療機構最大最大的特,就是電擊,誰都知道,要想真正地解密,那就是解密電擊治療法,究竟是如何治療。如果沒了電擊這個環節,那這稿子的力度,就不大。

 就與其他媒體之前曝光的一樣,不痛不癢。

 簡單的聲音毫無恐懼,透著堅定,她與高冷四目相接,高冷眼裡彌漫上一層心疼。

 “老大,請你尊重我的記者職責,尊重我的職業生涯。”簡單輕聲對著高冷完後,闊步走向了入院繳費吧台處。

 幾人剛剛走到入院繳費吧台處,就看到那個剛剛被送進治療室的男生微微顫顫地走了出來,身旁跟著的剛剛駕著他進去的幾個迷彩服男生有幾個臉上都掛了彩。

 可見剛剛弄他進去的時候抓傷的,縱使拚死一搏,又怎麽打得過這麽多人?

 他的身後跟著張教授,一臉笑容和藹地道:“來,擁抱一下你爸爸。”

 男生的身子抖了抖,目光有些閃爍卻依舊了頭,很順從地走到自己的父親王治面前:”爸爸。”邊著,邊伸出手。

 王治一看,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兒啊,我也不想你受這樣的苦啊,可是你這病得治啊!”著,他也張開了手。

 “他媽的!居然帶我來被電擊!勞資掐死你!”突然,男生面部陡然變得猙獰了起來,張開的手一下撲向自己的父親,一副魚死網破的樣子。

 他的手一下抓住了父親的脖子。

 吼!!

 隨著一聲壓抑和恨意並存的吼叫傳來,他父親被他一下掐住按到了牆壁上。

 身後的張教授,臉色一變,揮了揮手:“你這又是何必呢?乖乖地接受治療根本不用受這個罪。來,請他進來接受二次治療吧。”

 七八人再次上前,一個護士從兜裡拿出一個儀器,輕輕地在他青筋暴起的手上按了一下,一聲哀嚎傳來,遏製住父親的手松開了。

 “救命救命救命!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接受治療!”男生再次被扛起,這次,他還沒進門就開始苦苦求饒。張教授揮了揮手。

 門關了。

 如果乖乖接受治療,就不用受這個罪?這句話落入了簡單的耳內,她的手偷偷插到了褲兜裡,緊緊地掐住大腿的肉,眼裡有恐懼,有後退,更多的是記者的使命感,看著那扇緊緊關閉的治療室大門。

 門內再一次撕心裂肺的叫聲傳了過來,這次,比上次的叫聲更為淒厲,淒厲到就如同深夜墳頭的冤魂一般,淒厲到王叔的心,都碎了。

 嗚嗚嗚嗚,王叔本就被兒子扼住喉嚨弄倒在地,再次聽到兒子的哀嚎,他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哎,別哭了,接受了治療,就好了。”

 “是啊,長痛不如短痛,這裡治療真的很好的。他太倔強了,我看是接受第二波電擊。”

 “希望這次出來,他能聽話,否則,就要第三次電擊,一次比一次厲害的。”

 一旁的家長紛紛開始寬慰王叔。

 “我想進去看看.......”王叔抽泣地肩膀。

 “不能進去的,這是規矩。”旁邊的家長紛紛搖頭:“只有需要接受電擊治療的孩子,才能進去的。”

 “是啊,聽話的就不用受這個罪了,固執的就沒法子,得治啊。”

 只有需要接受治療的人,才能進去,這句話再次落到了簡單的耳裡,她看了看,果然,剛剛送那男生進去的七八個迷彩服患者,此時此刻都退出了門,站在了門外。

 可見,房內就張教授和患者。

 如此這樣,根本不可能看到啊?除非......簡單的手,緊張地在褲兜裡抖了起來,在這個瞬間,她下了一個決定。

 不過兩分鍾,那男生再次出來,不過這次出來,他的褲子濕了,尿了。

 “接受治療嗎?”張教授問道。

 “嗯。”

 “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

 “你的頭髮要剃了,我們這都要平頭。”

 “好。”

 “抱抱你爸爸。”

 “好。”

 男生抖著身體,眼裡滿是驚恐,蹲了下來,伸出手抱住了哭泣不止的父親。

 “道歉。”張教授道。

 “對不起,爸爸。”

 “王叔, 帶著兒子跟著護士去房間,先適應適應環境,你放心,你兒子我能治好。好了,單家長,去登記一下吧。”張教授深深松了口氣,似乎有些累,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啪!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高冷被站在他身前的簡單遂不及防一個轉身,一揚手就是一耳光,聲音清脆

 “哥,你騙我!我不要在這裡,我要出去!”簡單猛地一下撲向高冷,手一下在他的臉上猛地抓了一道。

 血紅、極深的道道,在高冷的臉上綻放。

 簡單身後站著的那七八個迷彩服患者的臉上,一下露出了緊張的神情,紛紛上前伸出手,伸向簡單。

 “老大,請尊重我。”簡單壓低了聲音,眼睛裡陡然是淚,是恐懼的淚。

 可臉上,卻是堅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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