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軻自殿角緩緩轉來,他也進了畫。
上河虯瞳孔一縮,“就是你殺了我的家臣?”
“不是我,是我們。”
上河虯獰聲說道,“我知道你們不止一個人。怎麽,想要檢舉同伴嗎?若這樣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免你一死。”
唐軻搖搖頭,說道,“我不是來檢舉的,我是來切磋的。”
“切磋?”
“嗯,切磋。”
“哈哈哈哈!”上河虯大笑,“一個觀星中境的小輩也敢挑釁妙識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無知無禮啊!”
唐軻擺擺手,說道,“上河家主誤會了,我不是來和你切磋的。”
“不是和我?”上河虯四顧,“難道這裡還有別人嗎?”
“沒有別人,但有刀。”
“刀?”
“聽說牧刀是你們上河家的宗刀。”唐軻眉眼陡然變的鋒利起來,“我唐家也有一把宗劍,不知與你上河家的宗刀相比如何――上河家主,請多指教。”
說著,緩緩地抽出腰畔的長劍,青銅色的劍身在殿角昏暗的燈光下古拙威嚴!
“夜居!唐家?”上河虯眉頭一皺,“你是唐軻!”
唐軻吹吹額前的發,笑意憊懶,“沒錯,就是我。”
……
“唐軻其實是唐家的少主。”危月看著遺玉,說道,“唐家是涼州大族。千年前曾在涼州建國,是涼州唯一的君主。”
“你一早就知道唐軻是唐家的人?而且還是少主?”
“‘夜居’可是唐家的宗劍啊。”危月笑道,“能拿著唐家的宗劍到處跑的人,而且又是這麽的年輕,不是唐家的少主又能是誰呢?”
“用唐家少主的身份去拖累上河虯,上河虯必定心生忌憚,如此我們便會有機會。”
他頓了一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真是期待啊。如今的霸主對決古老的君王,雖說是注定的結局,但還是很精彩啊。”
……
唐軻很辛苦。
對面的上河虯是強橫不可匹敵的妙識境,以區區觀星對決妙識當然是不可能之事。但是如果雙方關系微妙的話,情況也許會不同。
唐家是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貴族,淵源古老,就連上河家當年也隻不過是唐家腳下的一介仆臣,衣襟上都散發著一股子青銅的味道。雖然王權不再,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其實力依舊不可小覷。
而上河家是新晉的強勢家族,主宰上河,在涼州權勢輝煌。兩者碰撞在一起,雖然有火花,但必定不會燎原。因為雙方都心存忌憚。上河家不知道古老的王室還存在有什麽保全血脈的手段,衰落的唐家也沒有底氣去挑戰上河家的威權,如此便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和相對的安寧。
上河虯一邊隨意地揮刀,一邊得意地大笑著。能夠這般耍弄古老地唐家的繼承人,這讓心理上他十分快意。要知道,這可是上河家當年的主人啊。
他是不敢把唐軻怎麽樣,但是羞辱一番還是可以的。他如今也不怕這幾個小蟊賊跑點了,沒人敢把唐家的寶貝少主留在後面斷後,除非是找死!
所以,其他人肯定在附近!
上河虯隨意地揮擊一刀,唐軻幾乎就要支持不住,狠狠地抑製著喉嚨的腥甜,不肯吐出血來。“夜居”好幾次都要險些被打落在地,唐軻都死死地握緊虎口撐住。這是唐家的宗劍,一旦落地,唐家顏面必受折辱,唐軻絕不願意。
“唐家小子!你唐家的宗劍不是很厲害嗎?來砍我啊!”上河虯仰天大笑,狀極得意。
“嘶!”
就在上河虯志得意滿,並無防備之時,一道櫻紅色的刀光閃過!危月踏著陰影而來,紅白相間的大袖在風中瘋狂地搖曳,仿佛燃燒的鶴羽!
刀光閃掠,劈在上河虯的脖子上,卻囿於修為,無法破開上河虯的防禦,刀鋒一頓。
“啊!”
上河虯吃痛,怒吼一聲,一掌拍在了危月的刀上。危月受力,身子在空中一旋,如同一片飄過的雲,在殿角穩穩地落地。
他趁著敵人不備而來,殺意在空中獵獵成風,卻最終徒勞無功。
“原來是你殺了我的家臣!好大的膽子!”上河虯面色猙獰,嘴角帶著獅子般的殺意,嗜血似的瞳孔閃爍著猩紅的光,“那個賤人呢?那個被你們帶走的賤人呢!”
上河虯收到消息,說獵物一共有三個人,其中有一個就是跳舞的戲子。也就是說對方是兩男一女,如今兩個男人出現了,還有一個自然就是跳舞的女人。
上河虯打死也想不到,那個令他念念不忘的絕世妖姬居然是個男人!
“好手段啊!居然可以布置出這樣的陣法。”上河虯冷笑說道。他從一開始就將唐軻排除在外了,唐家雖然底蘊深厚,可也從未聽說過出現過什麽陣道高手。那麽這卷“沙丘”,相比就是出自與唐家少主同行的另一人之手。
“上河城主過獎了。”危月笑的彬彬有禮,好像是一個正在拜訪長輩的晚輩,“不過是一些祖傳的手段而已,入不得堂堂上河家的法眼。”
這就是純屬扯淡了。危月的家族早就被殺的一乾二淨,哪來的什麽祖傳的手段。所謂“祖傳的手段”,隻不過是道觀九師兄的手段而已。
可上河虯哪裡知道,他冷笑著,“手段是好手段,可惜卻是放在一個豎子的手裡,平白的玷汙了寶貝。你莫若把它給我,我可以饒你不死。否則,我讓你屍骨無存!”
這也是在扯淡!上河虯的心中早已下定了必殺的決意。洶湧地殺意如同滾燙地海水般翻滾。莫說是一卷“沙丘”,便是十卷“沙丘”也無法熄滅上河虯心中的濃濃殺意。
兩個人互相扯淡著,都打著各自的小算盤。
上河虯心中想著獵物都已經在眼前了,反正都跑不掉,不如多榨點油出來。而危月則想的是為遺玉拖時間,尋求必殺的時機。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不著邊際。上河虯漸漸的不耐煩,危月的語言不符合他的審美。他突然前跨一步, 大聲地嘶吼著,“小賊,受死吧!”
他舉刀狂奔,星宮中纏繞著萬道風雷!渾身鼓蕩的真元把衣袍吹的翻舞,好像是暴風雨之夜中的樹葉。刀被高高舉起――他要一刀將這個膽敢冒犯他虎威的小賊劈成兩段!
身為妙識境的他本可以一眼秒殺危月,可心中的暴怒卻讓他決定選擇用最殘忍的方式解決掉敵人的性命。
危月眼看著越來越近的刀,不僅毫不擔心,眼中反而浮出詭異的笑意。藏在袖中的玉佩被猛然捏碎。
“轟!”
一道劍意從玉佩中爆出,堂堂正正,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駕臨這片世界!
上河虯眼睜睜的看著這道劍意竄入自己的星宮,卻無能為力,攻勢頹然,拄刀跪下。
這是先生的劍。
這道無敵地劍意,十年前震碎了遺玉的星宮,十年後依然可以震碎別人的星宮!
這一劍,無解。
……
……
PS:我看到有書友說遺玉都是靠著別人贏得。我想說別的小說的主角都是依靠奇遇的道的法寶,而遺玉是別人送的,難道這其中就有區別了嗎?不都是自己的?
這一次遺玉將迎來自己堂堂正正的一戰,不再依靠別人的“劍”,也不在依靠別人的“道”。他將擁有自己的“劍”,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