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球造成的量子躍遷是突然加速的，在這個過程中它是迅速、而且毫無防備的，如果不是神級文明的幫助，它們可能早就被真空球製造的量子躍遷摧毀了。”

　“突然加速?”

　“以光的萬倍速度向五維宇宙擴張。”

　“這不可能！”蕭離失態的吼叫了起來，幽靈的話中表達了一個意思，那就是超光速，但根據相對論，超光速是不可實現的，因為光速不可超越。

　如果超光速是真的，那麽相對論就是錯誤的，所有建立在相對論基礎上的物理體系都會坍塌，這對於一個物理學家來說，不亞於世界崩潰。

　就像是一個被父母養育了幾十年的人，突然有一天別人告訴他你不是你父母親生的，那種對固有世界觀極致的衝擊，令人覺得崩潰。

　“根據愛因斯坦的相對論……。”蕭離停了下來，他突然發現自己和幽靈討論愛因斯坦是一個非常荒謬的事情，“就是在我們的文明裡面有理論，說光速是不可超越的。”

　“真空球吞噬的速度從未超過光速。”

　“那為什麽?”

　“因為光的速度改變了。”幽靈道:“光的速度是突然改變的，它從299792458米每秒提升到2997924580000米每秒，原本距離它們還很遙遠的異常現象一下子就擴散了，它們根本就來不及適應新的物理常數。”

　“但是從真空球的本身來看，它們是沒有超過光速的，因為它們吞噬宇宙的速度只是從299792458米每秒提升到2997924580000米每秒而已，它從未超過光速。所以它並沒有打破你們的理論。”

　光的速度改變了！

　蕭離默默的消化這句話，光速不可超越，改變的，是光的速度，這是超光速。但又不是超光速。

　說它是超光速，因為它超過了299792458米每秒的光速的萬倍;說它不是超光速，因為它沒有超過2997924580000米每秒的光速。

　從頭到尾，改變的只有光速本身。

　就像是一個人玩了一個遊戲，遊戲規則是他站在原地不能動、但是要取到距離他一千米以外的一棵樹上的蘋果，他動了就是作弊、不動就是輸了。在普通人看來，這是不可能贏的遊戲。

　但最後他贏了。

　因為樹自己移動過來了，它移動到遊戲玩家的面前，遊戲玩家伸伸手就取下了樹上的果實。

　幽靈口中表達出來的意思也是一樣。

　光速不可超越，但如果光速本身改變了呢?光速是299792458米每秒。真空球吞噬宇宙的速度也只能是299792458米每秒，但如果我把光速改成2997924580000米每秒，那麽真空球吞噬五維宇宙的速度就是2997924580000米每秒。

　你看它超光速，但它從未超過光速。

　所以它是超光速但又不是超光速。

　“但是誰能改變物理常數?”蕭離問著幽靈，在還在探索物理常數、將常數當真理來看的他眼中，改變物理常數本身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無法想象，誰可以改變物理常數。

　“而且我雖然不知道五維宇宙到底多麽廣闊，但萬倍光速還不足以一下子吞噬整個五維宇宙吧！”

　蕭離問道。

　萬倍光速聽起來很快。但宇宙何其廣闊，五維宇宙他雖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但他想應該很大才是。

　連四維宇宙都動輒幾十億、幾百億光年。甚至這還只是哈勃空間望遠鏡觀測到的數據，實際數據可能更大，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四維宇宙還在不斷的擴大之中。

　真空球以萬倍光速吞噬宇宙，這個過程肯定會是極其漫長的時間。

　“能改變物理常數的，在五維宇宙中也只有幾個文明，其中一個就是神級文明。”幽靈道:“他們擁有規律武器。可以改變五維宇宙的物理常數。”

　規律武器！

　蕭離心一沉，他本以為神級文明操縱黑洞已經是了不得的手段了。沒想到還有改變物理常數的規律武器，這可比操縱黑洞強大太多了。

　黑洞再神秘。也只是宇宙中的天體，也必須遵守宇宙的物理常數，在它死亡之後，噴射出它吞噬過的信息，將這些信息交還給宇宙，但規律武器就不一樣了，它可以改變宇宙的物理常數，比如說它稍微改變一下引力，就可以輕易摧毀一個星系。

　擁有這種武器，在蕭離心中，神級文明的威脅又高了一層。

　“而且，在五維宇宙中，真空球不僅僅只有一個。”幽靈道:“五維宇宙中，真空球是常規武器，許多文明都在使用，早已經泛濫了。”

　“為什麽?”

　他不理解，“為什麽都在使用真空球?”

　真空球一旦使用就會吞噬宇宙，使量子從高能級的宇宙躍遷到低能級的宇宙，最終吞噬整個宇宙。

　這種武器，害人害己，比核彈還恐怖，核彈也僅僅只是輻射大，使用多了會造成核冬天，但真空球使用多了，最終造成整個宇宙向低能級的宇宙躍遷，使宇宙毀滅。

　在地球上，核彈是核威懾，輕易不能動用，到了五維宇宙中，真空球卻成了常規武器，隨意使用，難怪到最後五維宇宙被真空吞噬。

　“因為沒有顧忌。”幽靈道:“真空球吞噬宇宙的時間在遙遠的未來，所以無所顧忌。”

　蕭離終於明白了。

　真空球會摧毀宇宙，他們都知道，但架不住真空球好用，只要往敵對文明的大本營扔一顆真空球，不管敵對文明的防禦如何強大，都會被清理乾淨，所以真空球就成了五維宇宙文明交戰的常規武器。

　“自作孽不可活……。”蕭離呢喃一句，“是神級文明使用規律武器改變了光速嗎?”

　“我不知道。”

　“能將你們的科技交給我嗎?”蕭離心裡火熱了起來，它們的科技文明有多麽強他不知道，但從幽靈的隻言片語中蕭離可以得知它們的科技絕對非常高，如果能夠繼承五維宇宙中它們的科技，地球文明肯定會突飛猛進。

　“五維宇宙的物理常數和四維宇宙不一樣，‘它們’的科技你用不了。”

　“但是我可以推演。”蕭離道:“五維宇宙的物理常數和四維宇宙不一樣，但總有一些共同點，我只需要在它們的科技基礎上重新添加新的數據，就可以一步一步逆向推演出適合四維宇宙的科技。”

　沒有回答，之後‘幽靈’完全沉默了，取代它回答的是塔斯，“你不是它們的子系文明！”

　“誰是?”

　“人類！”

　直到這個時候蕭離才明白，《星際穿越》中的庫珀說‘他們就是我們、未來的我們’是什麽意思。

　不是未來的人類科技發達到升維的地步，而是未來的人類繼承了它們的科技以及這片高維空間。

　至於為什麽，就是父系和子系的關系。

　在《普羅米修斯》裡面，地球人類是泰坦人的子系文明，而在《星際穿越》的世界裡面，地球人類是它們的子系文明，不過不同的是泰坦人想要殺死自己的子系文明，而它們卻想要自己的子系文明繼承自己的科技。

　繼承了它們科技的人類文明通過高維空間將蟲洞放在土星附近，之後又開啟高維空間，拯救了庫珀和塔斯。

　這才是完整的時空循環。

　這個時空循環不是庫珀所說的未來人類文明發展到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也不是塔斯所說的，來自於高維空間的它們，而是繼承了它們科技的人類文明。

　因為繼承、所以人類文明發展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度;也因為繼承、拯救了他們的是他們。

　庫珀和塔斯說得都對，但都不對。

　蕭離想明白了因果，就知道自己的想法破滅了，不過他很快就振奮了起來，“雖然我知道很冒昧，但是還請你們將一些關於高維空間的知識傳授給我。”

　“我的母星正在遭受到隱藏在高維空間之中的敵人的攻擊，我必須找到它們、摧毀它們，拯救自己的母星。”

　“所以我需要關於高維空間的知識。”

　他在請求。

　對於幽靈來說，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事情，但它為什麽要幫助自己?因為為什麽，所以他態度盡可能的放低。

　“為什麽?”幽靈問道，“我為什麽要幫助你們?”

　果然來了！

　蕭離歎息一聲， 就是因為不知道為什麽，他才不知道怎麽做，他的手中沒有任何吸引幽靈的砝碼，也就沒有交易的資本，至於威脅，那更談不上，從進入這個高維空間之後他和主神的聯系就受到了極大的阻隔，雖然沒有徹底消失，但也很微弱。

　“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要答應我。”蕭離說道:“現在我的狀態就處於薛定諤的貓中，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答應我，在你沒有說出你是否答應我之前，這一切都是一個不確定的值。”

　“現在的我，在等待一個確定的值。”

　“薛定諤的貓嗎?”幽靈道:“我很喜歡它，你能送我嗎?”

　蕭離一怔，隨後反應過來立馬說道:“能，但可能需要許多時間。”

　“我可以等。”

　下一刻，蕭離感覺到輕微的刺痛，他腦海裡面多了許多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