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地轉過頭去,揚益突然發現,謝雨馨正趴在床前,沉沉地睡著了,一頭漆黑靚麗的烏發散落了滿床,半截白晰的頸子映出了荊風的眼簾,觸目驚心。
此刻,就算是睡著了,她的兩隻小手也緊緊地握著揚益的手,這個善良的女孩子最算是在睡夢中也沒忘了用自己的善良與骨子裡的溫柔來安慰揚益那顆傷到鮮血淋漓的心。
“她真是好女孩,誰娶了她做女朋友是一輩子的福氣。”
揚益既幸福又感傷地說道,帶著丹丹的自私,他不想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哪怕這一刻的幸福是如此的短暫且虛假,他也想在這小小的幸福中沉浸,享受一下這來自女人的、從未經歷的溫柔。
“嗯……”
大概是聽到揚益的聲音,正在沉沉睡夢中的謝雨馨輕吟了一聲,醒了過來。
謝雨馨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睜開眼睛去看揚益,只是,她凝眸一望之下,卻發現這家夥一雙黑亮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
“呀,你醒啦,唉,昨天嚇死我了,弄得傷口又崩裂了,出了好多的血。”
謝雨馨驚喜地說道,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雙手。
“呵呵,我皮粗肉厚,沒事的。”
揚益笑了笑,眼睛裡有一絲感動的晶亮閃過。
“皮粗肉厚我倒是承認,你的傷勢好得太快了,簡直有些可怕,才兩天,傷口就好了六七成,如果不是昨天動作太激烈弄裂了傷口,再過兩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大夫都說你的體質簡直是個奇跡。”
謝雨馨笑著說道,不過,說到這裡,突然間想起了昨天令人尷尬的一幕,一時間倒有些羞不可遏。
揚益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唉,亂七八糟的,都哪兒跟哪兒啊,尤其是想到這個女孩子對孩子這麽好,而自己莫名其妙地佔了人家無數便宜,吃了幾百斤豆腐,還引得外人誤會,他更是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謝小姐,謝謝你了。”
沉默了半晌之後,揚益抬頭向謝雨馨說道。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其實,要說起謝來,應該是我謝你才對。如果沒有你,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謝雨馨搖頭苦笑。
“你這麽美麗的女警官,無論換做是誰,在那種情況下都會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
揚益打趣地說道。
“未必。”
這句話觸動了謝雨馨心底曾經的傷痛,輕歎口氣,蹙眉說道。
美人憂鬱,氣氛一時間有些傷感起來,揚益也找不到什麽話題,撓了撓腦袋,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個,謝小姐,我想我有必要重申一下,我不是精神病,我叫……”
揚益老調重彈,又開始為自己做起了滑稽的辯解。
謝雨馨正在那裡想起某些往事傷感不已時,一聽到揚益突然間來了這麽一句,登時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一發不可收拾,笑得前仰後合。
由於常年運動,她身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細細的腰肢,高聳的雙峰,再加上笑得花枝亂顫,小腰向後躬著,讓整個上半身呈現出了一種誇張且令人驚心動魄的曲線,揚益登時就看直眼了,接下來的後半截話便生生掐折在喉嚨裡,連一個字都沒發出來。
“她,她簡直太美麗了……”
揚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心裡突然間燒起了一把火。
“行了行了,揚益你別再說了,我怕你一說話就要把我笑死過去。”
謝雨馨喘著粗氣撫著小細腰說道,這是個性格極其開朗的女孩子,從她那率真而琅琅的笑聲中就可以聽得出來。
“你知道我的名字?”
揚益有些驚訝地望著她問道。
“當然,我不僅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今年二十六歲,曾經在F市的一家廣告公司上班,並且,你曾經還有一個女朋友叫郭雅蘭。你還有過輕生的念頭,結果在實踐的過程中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於是,你就莫名其妙地跑到這裡來了。
是不是呀?”
謝雨馨整理著自己散亂的秀發,有些得意地望著揚益說道。
“啊?你是怎麽知道的?哦,我想起來了,你是警察。”
揚益大吃一驚,這妞真不愧為當警察的,竟然把他的底細探得一清二楚——他還以為謝雨馨動用手中的權力去查他的底了呢。
“切,我當警察就得遇著一個人就得跟查戶口似的把他家祖譜都翻出來啊?我又沒有精神病。”
謝雨馨說到最後一句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那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揚益感覺到一切有些不可思議了,既然人家沒查他,怎麽對他了解得這樣詳細?
“嘻嘻,我會算命的,很準。”
謝雨馨故做神秘地說道,看到揚益一副傻頭傻腦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再次大笑。
“你,你還知道些什麽?”
揚益真懵了,莫名其妙地有些緊張起來。
“我還知道你的同事們很壞,看了你的**還去嘲笑你,這種往人傷口上撒鹽的人最可恨。”
謝雨馨恨恨地說道,大有為揚益伸張正義的女俠風范。可是,說完了這句話卻感覺有些不妥,登時就臉紅起來。
“我的**?天,你,你,你全都知道了?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你真的會算命?”
揚益隻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響,一瞬間有種暈頭轉向的感覺,完了,這下糗大了,以前那點爛事這女孩子竟然全都知道了?這可怎麽辦?
他緊張得要死要活的,這可不單單是面子問題,更重要的是,他實在不想在這個自己很有好感的女孩子面前抬不起頭來——他不想再一次生活在曾經的噩夢之中,從感覺上而言,那簡直就是一種非人的折磨。
“好了好了,你別急,其實我不會算命,我所知道的這些,都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謝雨馨一看揚益急了,趕緊說了實話。
“我自己告訴你的?”
揚益很不解地撓著腦袋,怎麽也記不起自己曾經跟謝雨馨說過這些。況且,他也不可能跟謝雨馨說這些啊。
“你做夢的時候說夢話,我是從你的零言碎語中歸納總結出來的,厲害吧?”
謝雨馨有些小得意,仰著小臉晃了晃頭。
“原來是我在說夢話。”
揚益苦笑著搖了搖頭,夢中吐真言,看來古語說得真不假。不過,想起自己曾經最大的**都被人家發現了,一種難堪的感覺湧了上來,讓他無地自容。
“算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何必放在心上呢?痛苦是活一天,快樂也是活一天,好好的活著,比什麽都強。”
謝雨馨安慰他說道。
“唉,你說得對,只不過,一想起曾經經歷的事情,就感覺到自己特窩囊,特沒用。
不過,無論如何,你都要明白一點,我依舊是個正常人,至於你最初見過我的時候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唉,一時半會兒的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我身上發生了許多變化,令人無法想像的變化。”
揚益歎了口氣說道,也是的,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搞明白現在自己倒底算是怎麽回事呢。
“我明白。”
謝雨馨用力地點頭,很認真的說道。
“可是,我卻不理解,你的經歷怎麽這麽不真實呢?簡直像一場夢。如果不是我好奇之下,確實到戶藉科去查了一下你的人口檔案證實了你的身份,真不敢相信現在的你就是檔案上記載的那個瘦瘦小小、戴著眼鏡的揚益。”
謝雨馨嘖嘖稱奇,上下打量著揚益,眼神裡閃動著不能置信的神色。
“呵呵,我也不知道這倒底是怎麽回事。”
揚益搖頭苦笑,順便就把自己幾天前經歷的事情說了出來,謝雨馨聽得都有些入謎了。
“喏,就是這麽回事了,我現在也是莫名其妙。”
揚益攤開了手,無可奈何地說道。
“那道白光是什麽?難道是科學試驗的輻射光?”
謝雨馨敲著額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誰知道呢。”
揚益搖頭, 有些迷茫地說道。
“算了,別去想了,是福是禍都已經經歷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況且你入院這幾天的身體檢查報告顯示各項指標全都正常,沒有任何異樣,而且你比正常人的傷口愈合速度要更好更快,這都是好事嘛。”
謝雨馨笑著勸揚益說道。
“但願吧,無論怎麽說,於我而言,這反倒是一件好事,起碼,給了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揚益笑了,笑容裡開始有了一絲以前從未有過的自信與從容。
“不想輕生了?”
謝雨馨打趣地說道。
“呵呵,人死過一次之後,總會有很多感觸的,總之,我不會再想著去死了。無奈地終結生命從來都是弱者的權利,我不想再做這樣一個窩窩囊囊的弱者了。”
揚益的笑容裡開始有了一絲剛毅的味道,謝雨馨從這個曾經傷到要死要活的自卑男人臉上的笑容裡捕捉到了一絲男子漢的氣概。
起碼,他會面對著誰坦蕩的笑了,而且,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自卑和懦弱。
“現在你不會再認為我是精神病了吧?哈哈……”
揚益望著謝雨馨笑了起來,謝雨馨被他逗樂了。
“怎麽會呢,以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
謝雨馨也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