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祖母吃癟,唐豐玲與唐豐玉表現不一,前者心疼祖母被一個後輩折辱,後者則驚於喬嵐的公主范兒,明明應該與她們一樣的人,只不過嫁得好,就輕易成為人上人,如果自己也能嫁入高門,或者說直接嫁給表哥,是不是也可以像她這般處處高人一等。新筆趣閣ㄟ
喬嵐還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又又又被人盯上了,就算知道她也不會在意,這又不是一回兩回了,夫君優秀才有人惦記,再則……如果真有人能夠替代自己好好愛他……不行,我不允許!!!
喬嵐的算盤也撥拉得很響呢,原先叫這幾個人進來,只是為了解悶,後來腦子裡靈光一閃,問佟管家,外祖母葬於何處……
正如她所料,外祖母楊秀紅死後,葬於唐家的祖墳中,只等著唐景川百年之後,夫妻倆合葬一處,這是通常的做法,但就楊秀紅巴不得閨女與唐家斷絕來往的態度,她必定不願與唐景川合葬,再就是唐景川寵妾滅妻的做法,他可能也不願與楊秀紅合葬……
問過佟管家,喬嵐的猜想得到了肯定。
唐琴芝曾多次想將母親楊秀紅的墳墓遷回歷山縣,與外祖父楊豐雨葬一塊兒,但唐家不允許,他們看得很明白,楊秀紅的墓是他們與唐琴芝之間唯一的聯系,若是將墳遷走,他們就別想再通過唐琴芝與定遠侯府攀上關系。
後來唐家的春秋大夢一個個破碎,也歇了攀龍附鳳的心,那時候,但凡封啓祥還有點余力,都會去唐家把外祖母的墳遷回歷山縣。
現在看來,唐家不肯輕易放手的時候,事情仿佛又回到以前不上不下,不進不退的局面。
喬家太精的名頭可不是虛的,喬嵐轉念一想,便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可以一箭雙雕的主意,她要去通州,給外祖母遷墳,而成功的關鍵就在於眼前這個老婦。
她還費心考慮了一下,是威逼好還是利誘有效,最終決定棍棒加蘿卜,雙管齊下。
喬嵐沒有避諱,認真地打量著蘇茹玥,雖然已經年老色衰,但依稀能看到年輕時的姿色,果然是做妾的料,手段也不差吧。
“你們這一趟來,所為何事?”
“呃……”蘇茹玥已經端不起長輩的架子,只能平鋪直訴地將原先想好的說辭說出來,“祥兒去了前線,你獨自就在京城,一個人守著侯府,想必會忙不過來,外祖父甚是牽掛,便差我們過來看看。若是有什麽需要搭把手的,你就盡管與外祖母說……”
“駙馬說,外祖母……”喬嵐截住蘇茹玥的話,淡然道,“已經仙逝多年!”
一而再再而三地聽到這個話,蘇茹玥心裡十分惱火,她在唐家,從年輕那會兒就不曾做小伏低,如今更是備受尊重的老太君,眼下卻屢受打壓,心裡的憋屈可想而知,但她還不敢爆,“我即已成祥兒外祖父的正妻,便也是他外祖母。”這幾句話幾乎是從她的牙縫裡擠出來,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在其中。
喬嵐默,仿若在沉思,蘇茹玥還以為自己的提點奏效了,逐換回原本慈愛的面容,“你如今貴為公主,更需慎言慎行,切莫隨意。”你就算受封為公主,卻也沒有跳出倫理綱常,一頂“大不孝”的帽子扣下來,看你還怎麽做公主。
“林嬤嬤,你是尚儀局出來的女官,對律法最是熟悉不過,豈國可允許妾變妻?”
林嬤嬤還沒站出來說法呢,蘇茹玥臉上的血色再次褪去,脊梁上一陣陣的冷汗冒起,她還是心大了。
“豈國律法·戶律·婚姻之妻妾失序:凡以妻為妾者,杖一百,徒一年。以妾為妻者,
杖九十,徒兩年,並改之。若有妻更娶者,杖八十,徒三年,(後娶之妻)離異(歸宗)。妻妾分明,嫡庶有別……”林嬤嬤的話沉穩有序,加上她身為四品女官的氣度,擱那兒一站,簡直就是一本活動的律法。律法如此嚴明,但諾大一個國家,寵妾滅妻者有之,妾室扶正者有之,只要低調點,大可藏著掖著,除非有人特地針對,揭出來。
通州唐家只是一般大戶,也沒有人為官,知道的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初楊秀紅心灰意冷不予計較,唐琴芝作為女兒也不能將生父送入監牢,所以唐景川與蘇茹玥才蹦噠至今,從而得意忘形,如今被人點出來,蘇茹玥才驚覺,這是要坐大牢的。
怎麽?!唐豐玲與唐豐玉也懵了,情況有點不妙?她們來是為了沾侯府的光,不是討論祖父與祖母那點兒事,而且……若是祖母當不成祖父的妻,她們的爹就是庶子,作為庶子的女兒,她們更加別想好。
“公……公主……”蘇茹玥顯然是被嚇住了,說話聲音都在抖,“血濃於水,我家老爺到底是祥……侯爺的外祖父,也當得你一聲外祖父。”
“這是自然!血濃於水,這是不可否認的。”喬嵐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讓人聽不出一絲情緒在其中。雖然應下了對方的話,她的敲打還沒結束呢,“但我既然受封公主,享受著皇家恩典, 便有義務維護豈國律法的公正嚴明。你說呢?”
蘇茹玥啞口無言,此時此刻,她最應該做的應該是跪下來求情,承諾回去後,定當恪守本分,不再僭越……但是,她做不來對後輩低聲下氣的事,更不想讓出好不容易得來的妻位。
喬嵐可不管蘇茹玥臉上的紅橙黃綠藍靛紫,她錯眼看向在場的兩個姑娘,又是另一種神色,只見她欣然到,“這是駙馬爺的表妹吧,真水靈!你們叫什麽名字?”
一句“表妹”又讓涼亭裡尷尬的氛圍轉為古怪。她不認長輩,轉眼又認下了同輩,這風向轉得實在太快,讓人措手不及。
唐豐玲與唐豐玉趕緊上前自我介紹。
“真是一等一的好模樣,姿態足夠端莊,修養也不比官家小姐差到哪兒去。”喬嵐毫不吝惜溢美之詞,將兩人捧起來。剛剛她與蘇茹玥打機鋒的時候,兩人的臉色可是隨之變了又變,這算哪門子教養,她不過是在睜眼說瞎話,只要對方受了就行。
得了誇獎,兩姑娘面上果然露出欣喜來,“表嫂謬讚了,這是女子應有的利益教養,不值得誇讚。”
“如此說來,你們定也是受過專人教養的。琴棋書畫可學過?”喬嵐細細詢問,一般說來,只有想拉纖做媒才會八卦這些問題,而她也正是要造出這種假象。
蘇茹玥大喜過望,也忘了喬嵐對她的不待見,居然插話,“她們倆學得可好了,玲兒與通州知府的大小姐,明山書院邱山長的千金並稱通州三大才女……”
“……”喬嵐收起臉上的欣然,面色淡淡地端起茶杯喝茶,任誰都看得出來,她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