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喬嵐說完，封啓祥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本想先發製人，不想敵軍早已布局，差點腹背受敵，到時候，再想翻身就難了。

他們的探子已經潛入波汶的軍隊裡，雖然沒辦法打入波汶的核心，但波汶調兵遣將不會無跡可尋，但目前為止居然沒有窺探到任何關於這條地道的消息，而且打這條地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一步棋有可能比正式開戰還要早。

“祥哥，我說的絕對絕對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問寅，他拿竹筒插到地下聽到下面有動靜。”喬嵐還以為封啓祥不相信自己的話，連忙舉證，

封啓祥哪裡是不相信她，只是習慣使然，思考策略的時候，他一向不動聲色，才讓她有所誤會。

他伸出手，摸摸喬嵐的小光頭，“為夫懷疑誰都不會懷疑夫人你，只是太震驚，有點緩不過來。本想讓你遠離這危險的地方，沒想到還是將你卷進來。哎……事不宜遲，夫人隨我來。”

封啓祥將喬嵐帶到議事大廳。

一眾將領正等著大將軍指派命令，不期然被那條橫空出世的地道給砸懵了，他們知道事態緊急，也不多說，趕緊將南疆的地形圖掛出來，此外還有一個堪稱精妙的沙盤。

喬嵐將地道的走向標出來，只有一段，其他未知，起點未知。

結合地形與山體，三個可能的地道路徑被補全，兩條入口在南橫山東南，一條南橫山西南……

“有沒有可能從北面來?”喬嵐對戰局沒有一個直觀的概念，問這一句純粹是看他們補全的那三條線路拐得有點牽強，如果是從北面來就合理多了。

“空虛大師，南橫山深山腹地十分危險，除了現有的山道，別的地方很難穿越，而且北面已經進入豈國境內，有昌州守軍與常州守軍看著，敵軍在犯不著冒著被發現的危險越過去再打地道回來。”一個將領耐心地向她解釋，他的說法也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肯定。

“……”喬嵐默了一下，指著橫南山東北靠海的地方，“這裡呢?”

還是那個將領，剛要說橫南山一直延伸到海裡，再出去就是懸崖峭壁，波汶軍過不去，但封啓祥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經喬嵐提醒，他腦子裡靈光一閃，已經想到之前被他們忽略卻也是非常致命的一點，波汶沒能渡海的十萬大軍。

燒船只能延緩他們渡海的行動，卻不是真正阻止他們過來，那麽，在那之後呢，就算沒有新的船隻加入，也還有五十艘海船，如果他們乘船去到橫南山北邊的常州沿海地區登陸，然後打地道……那邊因為海盜肆虐，百姓早已往內遷移五十裡，波汶能瞞天過海，在那裡糾集，也不是不可為。

再看向沙盤，封啓祥越看越覺得可能性大，按照時間推算，一個多月的時間，完全可以挖一條橫穿半個橫南山的地道。

這是最嚴峻，卻也是最有可能的局面。

經封啓祥一分析，眾將領也覺得有道理，於是幾路偵察兵迅速出發，去排查地道的走向，東北方向的最遠，只能讓封家死士去。

一個個排查太麻煩，喬嵐以為還不如她順藤摸瓜，於是想主動請纓，但她一站出來，就被封啓祥擋住，然後讓人送她回將軍府。

其實封啓祥更想將她送回通州，只不過人手太缺，尤其是封家死士這樣善於潛行的人手，讓旁的人送她走，他又不放心，只能將人拘在將軍府裡。

這是擺明了不讓她參與的意思。

喬嵐覺得自己巾幗不讓須眉，要武力值有武力值，要謀略有謀略，讓自己參與進去，不吃虧。她也不是不知道封啓祥在顧慮什麽，

但她已經在局中，再要將她隔離起來，就有點掩耳盜鈴了。封啓祥可不管喬嵐怎麽想，他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喬嵐再留在南疆，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了不挽回的事情，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想她被傷及一根毫毛。

胳膊擰不過大腿，喬嵐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但封啓祥狠心地別過頭，就是不看她期期艾艾的目光。哼！

臨出門，喬嵐突然朝吳桂山大吼，“吳叔，地道是我發現了，而且我有辦法不驚動任何人摸清地道的走向。”

雖然她還是被送回了將軍府，但她最後喊出來的話並沒有白廢， 中午時分，吳桂山出現在將軍府，與他一道兒來的還有一個營的偵查兵。

封啓祥想來是氣狠了，居然沒有出面，慰問關心叮囑幾句，不過精神力探視寅與另外十名死士，她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兵貴神速，喬嵐從最初發現地道的地方開始探視，為了掩飾，她還特地拿著個羅盤裝神弄鬼。

起初偵查營的士兵還覺得空虛大師恁地兒戲，明明是和尚，還拿道家的羅盤，但傳說空虛大師前不久深陷地陣，殺得波汶軍棄甲而逃，於是他們都很明智地保持沉默。

事實證明，裝神弄鬼的空虛大師有兩把刷子，還真摸出了地道的方位及走向，而且很精確，精準得令人發指，地道果然是往西北方向延伸。

消息傳回南疆城，便有偵察兵通過山道，入昌州再取道常州，去沿海勘察敵情。

橫南山十萬大山也不是那麽容易偵查，真要說著地道摸下去，非要好幾天不可，但敵軍都快挖到自家牆角了啊，哪容得你磨磨蹭蹭。

喬嵐甩下了偵查營的士兵，由封家死士帶著，進行跳躍式勘察，取了幾十個點，然後將點連接起來……

中途發現幾個透氣孔，這也給了她一個絕妙的注意，於是立馬寫下來，讓封家死士送回去給封啓祥。

封啓祥正擔心喬嵐，收到她傳回來的紙條，繞是他的臉板得再嚴肅認真，看到裡面寫的內容，也忍不住出現裂痕，此時他真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裡狠狠親昵一番。

喬嵐告訴封啓祥，波汶挖這條地道，是為了偷襲南疆城的後方，匆匆完成的工程做不到盡善盡美，如果用火攻，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