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馨摸索著長長的階梯扶手,一步步走向漆黑寂靜的地下室。【舞若網首發】
她的心裡充滿了恐懼、不安與憤怒,可更多的卻是擔憂。
身後突然傳來男人煩躁的聲音,回蕩在靜默無聲的階梯上,仿佛雷聲隆隆響在耳畔。
“你見到蘇舞好好勸勸她,不要再和晟澤哥對著幹了!這樣除了折磨晟澤哥和她自己,不會有任何效果的,晟澤哥絕不可能放她離開!”
溫雲馨猛地停下腳步,身體因為氣憤而微微顫抖,平時淡漠的聲音都拔高了八度,“小舞從來就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如果不是墨晟澤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怎麽可能要鬧到和你們決裂的地步?”
身後的男人端木磊一拳錘在牆壁上,恨恨道,“這次還真的是她無理取鬧!”
“你知道晟澤哥在婚紗設計所等了她多久?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籌備兩人的婚禮?!”
“可是,她居然無緣無故逃走,甚至私下跑去醫院見段景琰!她是腦子被水淹了嗎?”
“從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耍墨大少,她這樣做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麽?”
溫雲馨深深皺起了眉頭,心中一片迷茫:就在兩天前,蘇舞還在自己面前羞澀而甜蜜的提起和墨晟澤的婚禮,兩人甚至已經發生了實質的關系。
為什麽僅僅幾十個小時後,事情居然會急轉直下,兩人到了冰火難融的地步。
想到這裡,溫雲馨加快了腳步,哪怕黑暗中不能視物,她還是不管不顧地衝了下去。
階梯的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鐵門,這種奴隸式的囚禁,讓溫雲馨眼中原本被疑惑取代的怒火重新燃燒起來。
就算蘇舞有千般不是,萬般錯誤,到底是墨晟澤心愛的人。他怎麽能殘忍到這等地步,把心愛的女人關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
端木磊站在鐵門前操作了好一會,黑暗中溫雲馨也看不清楚,只是耳邊不斷聽到“叮叮當當”和“哢哢”的聲音。
幾十秒過後,鐵門突然發出“吱呀”聲響,一絲光線從鐵門後透露出來,刺得黑暗中呆太久的溫雲馨難受地閉起眼。
端木磊在她身後輕聲道,“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蘇舞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可是,我能看得到,晟澤哥這兩天有多麽難過,說他從天堂掉入地獄都不為過。”
“我和晴姐問過蘇舞無數遍,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她就是不肯說。”
“不只是不肯說,她甚至不吃不喝不睡,哪怕被關在這種地方,她也毫無反應。這樣下去,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兩個誰會先崩潰。”
“溫雲馨,既然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也許,她會願意告訴你原因。”
端木磊說到這裡,眼眸中閃過深切的憂心與恐懼,聲音沉沉道,“早一點讓她恢復正常吧,否則,我真的不知道晟澤哥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溫雲馨的心猛地一跳,她竟因為端木磊仿佛無波無瀾的冷寂表情,而生出一股莫名的驚恐。
她咽了口口水,點點頭,轉身快速朝門內走去。
身後厚重的鐵門沉沉關上,嚴絲合縫,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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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雲馨再看到蘇舞時,眼淚嘩一下就掉落了下來。
僅僅兩天時間,那個面色紅潤,笑容真摯甜軟的女孩,就變得如雪人般蒼白悲涼,仿佛失去了所有的靈魂。
她那烏黑如綢緞的般的長發失去了光澤,凌亂地散在身後,整個人縮在大床的一個角落,緊緊抱著雙膝,雙目黯淡無神地盯著自己的雙腳。
她的唇一樣沒什麽血色,乾燥開裂,眼底的青眼圈讓她整個人看上去仿佛病入膏肓般憔悴。
“小舞……”溫雲馨輕輕叫她的名字。
“小舞……小舞……”沒有回應,她就一遍又一遍叫。
許多許多遍後,蘇舞漆黑的眼眸終於有了一絲神采。
她緩慢而僵硬地抬起頭,眸中慢慢映入溫雲馨擔憂含淚的熟悉面孔。
“雲馨。”蘇舞動了動唇,似乎想要說話,最終卻只是擺出這樣的唇形,沒有發出聲音。
溫雲馨“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上前一把抱住她單薄的身體,哽咽道,“小舞,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蘇舞被她抱在懷中,感受著她的溫暖柔軟與包容,原本冰凍麻木的心仿佛慢慢被解凍融化,終於有了疼痛酸楚的感覺。
“雲馨,段景琰……死了。段景琰他,還是死了。”
溫雲馨一怔,起先甚至沒反應過來,段景琰是誰。
“段景琰……他怎麽會死?小舞,你不是很恨他嗎?他死了,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蘇舞狠狠搖了搖頭,眼淚撲簌簌掉落下來,“不是的,錯了,一切都弄錯了。我在蘇瑩視頻中看到的人,背叛我的人,不是段景琰,而是他的孿生弟弟段景喧。”
溫雲馨完全蒙掉了,呆滯了半晌才輕聲問道,“段景琰,還有孿生弟弟?你前世不知道?”
蘇舞咬了咬乾裂的唇,唇上很快滲出鮮血,可她卻毫無所覺, 聲音沙啞地道,“其實,前世我知道段景喧,很早就知道。可是,在段景琰死後,他用催眠術抹去了我的記憶。”
溫雲馨連忙伸手擦去她唇上的鮮血,給她倒了杯水,強迫她喝下去,才讓她繼續說。
“段景琰和段景喧兩人都天賦驚人,但景琰擅長的是專業技術方面,而段景喧擅長謀劃人心。為了向墨家報仇雪恨,為了擊垮墨晟澤,段景琰一直在做異獸的基因研究。”
“我不知道段家和墨家的仇恨淵源是什麽,也不知道段景琰他們哪來的異獸基因圖譜。但是,異獸基因的研究需要實驗體,普通人根本沒可能熬過去。於是,段景琰用他自己做了最後的犧牲品。”
溫雲馨猛地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駭然。
蘇舞苦笑道,“我唯一一次碰到段學長生病,照顧了他一天一夜,當時我以為我們終於有了發展的可能,可事實上,從那時開始,段景琰的生命就開始走向了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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