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光霽說什麽?他說,墨晟澤的媽媽?可是,墨晟澤不是說他父母早就死了嗎?
蘇舞咽了咽口水,低聲道,“墨晟澤的媽媽……還活著?在墨梟淵手上?”
宋光霽的神情有著一瞬間的凝滯,似乎眼底沉澱著某種無法解讀的情緒。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無法紓解的壓抑感覺,因而透出幾分沙啞,“你可以姑且當她還活著。”
蘇舞的腦中飛快閃過一個模糊的影子。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一種讓她震驚的無法思考的直覺,可是這種直覺隻閃了一下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無法抓住。
她還想開口再問,可是看到宋光霽明顯不同於以前的表情,和墨晟澤眼中不帶一絲感情的漠然,她終究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宋光霽沉默了良久,才看向墨晟澤道,“我知道你不會放棄活下去,可是你的辦法太過玉石俱焚。墨家對這個異獸基因研究了那麽多年,在你身上又曾動過無數次我不知道的手腳,如果萬一……他手上還有其他轄製你的辦法呢?”
墨晟澤目光幽冷,沉聲道,“宋光霽,不要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你不讓我出手,無非是怕墨梟淵狗急跳牆,毀了那個女人。以前我所有事都聽你的,依照你的安排行事,是因為當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可是,現在你卻讓我用蘇舞的安危去換那個女人不知死活的那點殘存,我告訴你,你做夢!你當她是唯一的親人,連我都要排在後面,可對我來說,她什麽都不是!”
蘇舞能感覺到,墨晟澤話語出口的瞬間,宋光霽眼中的光芒在一瞬間仿佛被什麽冰凍粉碎。
明明他的嘴角還掛著溫和雅致的笑容,可那種笑,卻讓人心情沉重哀傷的想要哭泣。
端木磊和霍晴、白宇三人面面相覷,臉上浮現出深淺不一的惶惑。
這還是第一次,他們看到墨晟澤用這樣的口氣責罵宋光霽。
而宋光霽臉上那種從所未見的神情,更是讓他們恐懼不安。
這兩人一直都是整個暗夜王朝的豐碑與路標,一旦失去他們,所有人都仿佛一下子成了大海中的孤舟,不辨方向,無所適從。
蘇舞猛地站起身,身前的餐具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她走到墨晟澤身前,直視著他冰冷暴虐,卻也同時充滿了倔強不安的雙眸,突然抓住他的手,緩緩道,“墨晟澤,不要再把憤怒牽連道其他人身上。”
“宋光霽的這個計劃,一開始就是清清楚楚告訴我的,他沒有欺騙你,也沒有欺騙我。如果他真的是為了私心,以他的算計能力,想要讓我神不知鬼不覺地掉入陷阱,完全可以做到。”
“就算他真的有私心又怎麽樣,可他最關心,最在乎的難道不是你的生死嗎?”
蘇舞頓了頓,腦中響起那一句句將她凌遲的體無完膚的話語,聲音變得有些嘶啞,“盛怒的時候,誅心的話語脫口而出容易,可是聽的人一旦記住了,卻會成為一輩子的隔閡。”
“墨晟澤,難道你真的不想認宋光霽這個兄弟了嗎?”
“我沒有!”墨晟澤幾乎是飛快的,條件反射地反駁。
隨即,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陰沉著臉,半晌才看了宋光霽一眼,咬牙切齒道,“我……收回剛剛說的話!”
餐廳中一陣沉寂,半晌,霍晴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宋光霽臉上重新恢復了讓人牙疼的溫潤謙和,只是他的目光卻深深落在蘇舞身上,隨後才慢慢收回來。
蘇舞連忙趕在他之前開口道,“墨晟澤,我們說好的,這個計劃必須執行,否則,我被何耀和許雯詩綁架,擔驚受怕,豈不是統統成了無用功。”
“不過,我也很惜命,很不想死好嘛!所以,宋光霽,你到底有什麽辦法保證我的安全?”
她頓了頓,神情更加嚴肅道,“另外我更不解的是,就算墨梟淵真的相信我是許雯詩,可許雯詩也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又不是什麽研究人員。”
“我就算接近他,他又憑什麽會把完整的基因圖譜交給我?更何況是救出晟澤媽媽了!”
宋光霽緩緩坐下來,抬頭望著墨晟澤,他的解釋與其是說給蘇舞聽,倒不如說是說給墨晟澤聽的。
“這就是我讓墨九來給你把脈的原因。”宋光霽幽然冷笑道,“如果你在平常情況下接近墨梟淵,誰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傷害你。可是,如果你懷了晟澤的骨肉,那就不一樣了。”
蘇舞一下子愣住了,等反應過來,整張臉頓時漲的通紅。
她想也沒想就甩開墨晟澤的手,狠狠瞪向宋光霽,“我……我根本沒有……你別在那隨口造謠!”
“我當然知道你沒有。”宋光霽挑眉道,“如果你真的懷孕了,這麽危險的事,我也是不敢讓你去做的。但是,我有辦法造成懷孕的假象。這種假象,如果連墨九這樣的神醫都診斷不出來,那麽就至少有成的把握,墨梟淵也發現不了。”
蘇舞僵了僵, 半晌才結結巴巴道,“你……你昨天騙我吃的那藥丸,不是抗百毒的,而是……而是……”
宋光霽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和墨晟澤一眼,悠悠然道,“這藥似乎有些副作用,能短暫無害地激發人的荷爾蒙,我昨天忘記告訴你了。不過,晟澤似乎馬上察覺到了,所以今天就來找我興師問罪了。”
蘇舞腦中陡然閃過昨晚自己熱情撲倒墨晟澤,最後反被吞吃入腹,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場景,整個人頓時像是被煮熟了一般,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墨晟澤,這種無恥的混蛋讓他早點去死吧!”
墨晟澤一把抱住暴走的蘇舞,將她按在自己懷中,低頭親了親她發燙的面頰,才目光冷淡地望向宋光霽:“如果僅僅只是這點保證,我不會同意。”
“當然不止這些。”宋光霽連忙道,“墨梟淵身邊,我本就安插了不少人手,只是,他們統統不是科研人員。墨家對科研人員的背景調查的特別嚴格,我想盡了辦法,也沒辦法安插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