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嗤笑一聲,“枉你身負太陰離火,竟被一群如此低階的幽魂困住。”
蘇錦歌一愣,太陰離火是什麽?既說是身負,那麽這火就應該在她體內。她茫然的伸出手,逼出了一簇真火。
黑色的在指尖跳躍著,眼前的一切都變了。哪裡有什麽小鏡峰,哪裡有什麽好友。眼前分明是一群七竅流血、面目猙獰的惡鬼。自己手中的那塊“蛋黃糕”則是一隻含著劇毒的綠睛魚。
蘇錦歌立刻丟開了那隻魚,逼出更多的真火蘊於雙掌,向著那些惡鬼拍去。惡鬼們立刻四散而逃,僅有兩隻被蘇錦歌拍到,黑色的火焰一沾上他們的那半透明的身體,立刻熊熊燃起,須臾之間將惡鬼燒作一縷灰煙。
“多謝仙尊。”
丹陽仙尊仍舊嗤笑,“這點本事,真是白白辜負了這奇火。不如你去把那鬼頭的棲身之物搶來,我教你一套控制真火的秘術。”
蘇錦歌四下看了看,此處先前的那個隧道而是一間方方正正的沙石屋子,乾乾爽爽的沒有半點海水。不遠處君莫悲正仰面倒著,面上盡是笑容。
“不知他是中了哪隻鬼的迷術,就要滅殺了那隻鬼,他就會醒了。”
“仙尊,我有一事不明。”
“講。”
“先前我也經歷過些幻陣,從沒有像今日一樣被迷住。”
“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仙尊可知道?”
丹陽仙尊又是一聲嗤笑,“我有什麽不知道的。先前你能在幻陣中保持清明,一來是因為你心思純淨,也就是蠢。二來則是因為你身負太陰離火,可惜白糟蹋了這奇火。”
“仙尊,你完全可以不說後半句話的。”
丹陽仙尊愉悅的笑了兩聲,繼續道:“至於今日,這些魂靈使的並不是幻陣,而是鬼迷術。”
“鬼迷術?”
“沒錯,你可聽過鬼迷心竅?”
蘇錦歌思量了一會,開始默默的在屋子中找尋丹陽仙尊所說的那鬼頭的棲身之物。丹陽仙尊卻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自顧的嘀咕道:“真是奇怪,怎麽會有這麽多鬼物出現?”
蘇錦歌忍不住語帶鄙視的道:“仙尊,你不也是魂靈之體?你能存在於世,其它的魂靈自然也能。”
“那怎麽一樣?本尊情況特殊才會如此。人死之後應魂歸地府再入輪回,萬不該在存於世間的。”
蘇錦歌一愣,“那鬼修呢?”
“鬼修也當安守於陰界。右邊角落的黑石。”
他這話說的跳躍,但是蘇錦歌聽懂了。她迅速的走到屋子的右邊,果然見到一塊異樣與其他石頭的黑色卵石。
蘊滿太陰離火的手掌正要逼近那黑石,一陣黑煙冒出,一個身材瘦長的修士出現在蘇錦歌面前,“小道友且慢。”
蘇錦歌停下手,看著他道:“你是何人?”
“我乃君子洲白家家主,小道友並非君家之人,你我之間並沒有仇怨。我願送上白家至寶並送小道友離開此處。”
蘇錦歌笑了笑,帶著太陰離火的手掌就揮到了它的身上。看著它慘叫一聲化作灰煙,丹陽仙尊忍不住又開口道:“為什麽不等他把至寶拿出來?”
蘇錦歌道:“真有至寶為何不留給他的後人,反倒長埋於海底。況且誰知道他拿出來的會不會又是什麽害人的東西。這鬼的鬼品可不怎麽好,明明知道我不是君家的人,剛才還不是照樣要害我。這種鬼不信為妙。”
丹陽仙尊沉默了片刻,道:“看來你認為我的鬼品還不錯。”
蘇錦歌十分肯定的道:“起碼你沒有想要我的命,而且還很有……本事。”
“你是想說很有用處吧。”
蘇錦歌乾笑幾聲,將鳳嘴燈拿了出來與那塊黑石放到了一起。黑石中滲出了幾線青煙,緩緩的沒入到鳳嘴燈之中。待到青煙被吸盡,黑石變作了灰色,鳳嘴燈的光芒似乎亮了一些。
“太少了。”丹陽仙尊意猶未盡的歎息一聲,接著道:“我現在傳你控制真火的秘術,你準備好。”
隨著他的聲音自燈中飛出了一線流光。流光沒入蘇錦歌的眉心,一段秘術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蘇錦歌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君莫悲,決定先在此處修煉秘術,等到能夠自如的控制真火了就滅殺掉這裡的魂靈,救醒了君莫悲在離開。雖然這個公子哥兒很不招人喜歡,但是就這樣把人丟下,她做不出來。
不知又是多久的時間過去,蘇錦歌的控火術已經初見成效。從最初只能拋出一點針尖大的火星,到凝成一條火鞭,再到此時的一張火網。
君莫悲的臉上已經有些灰敗之色,那麽笑容還依舊不變,看起來就有一些詭異了。
蘇錦歌沒有再耽擱功夫。立刻按照丹陽仙尊的指點,用那變作灰色的黑石製成香塊點燃。靜靜的等了一會兒,果然見那群魂靈慢慢的聚了過來。等丹陽仙尊確認了所有魂靈都在此之後,太陰離火編織成的大網立刻罩了下去,幾個漏網的就用火鞭抽上去。
所有的魂靈都滅殺,君莫悲果然幽幽的轉醒。
他茫然的四顧,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剛才怎麽了?”
“你剛被鬼迷住了。”
“我們在這裡待了多久?”
“不知道。”
君莫悲活動了下麻木的四肢,爬起身來,“那我們快走吧。”
這次依舊是君莫悲走在前面。兩人靜默無言的走了一陣子,君莫悲忽然別別扭扭的開口道:“謝了,我又欠你一命。”
似乎自從認識這個女人一來,他就不停的欠她情欠她命,這讓他很受挫。別別扭扭的說出謝語後,心中一下子緊張起來。不知道她會如何回答。片刻後,蘇錦歌那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傳來,“嗯,記在帳上。”
君莫悲語結,原本準備好的話生生在喉間壓了下去。
走出了很長一段路後,終於到了隧道的盡頭。君莫悲摸了摸前面的土壁,沒有找到任何玄機。兩人一起把目光放到了頭頂。
君莫悲立刻打出幾道靈光,頭頂的土層轟然飛起,君莫悲立刻蘇錦歌跳了上去。塵土撲撲簌簌商務落下,兩個人立刻成了“土人”。
“呸呸呸。”蘇錦歌吐著來不及擋開的土,惱怒的抬頭去看君莫悲,卻不想看到一張得意的笑臉,在灰土中顯得格外的滑稽。
“你故意的?”
君莫悲一滯,得意之色消散,“這次是我找到了出路。”
蘇錦歌翻了個白眼,不再理他。開始打量起四周來。
這是片荒蕪枯草叢,遠處幾棵樹木已經凋零盡了葉子。這一路走來,竟然從海底走到了陸地上。竟沒有覺察出那隧道有上升的趨勢。看著周圍的景色,明顯不是原本的那個修竹島。
君莫悲也察覺出了不對,驚呼一聲便匆匆跑開了。
“我先回去看我母親,你到君家找我來拿你的酬勞。這裡是寂無島,向東走就……。”
說到後面他人已經跑的遠了,也聽不清他說些什麽。
蘇錦歌看著四周的景色,估摸著在隧道中已經耽擱的三四個月的時間。這樣的話,距離她與君子妍的約定已經沒有幾日。便打算先去赴約,到那個仙侶祭上去看看。
蘇錦歌猜測君莫悲最後那句話是想說往東走就能回到君子洲。辨別了一下方向,就向著東方走去。兩個時辰後果然見到了海,還有海水那一邊的君子洲。
駕馭著小船回到君子洲,蘇錦歌在碼頭買了些靈魚,徑自去了君子妍家。
到了君子妍所在的那條小巷前時,發現君子妍正坐在巷口的樹蔭下,和一群老婦人聊得眉飛色舞。
待到她看到蘇錦歌時,立刻驚喜起來:“蘇蘇姐你終於回來了。”君子妍跳起身奔過來時,還不忘回頭跟那幾位老婦人說“各位嬸嬸咱們下次再聊。”
“蘇蘇姐走了幾個島,覺得好不好玩?”
蘇錦歌歎氣道:“別提了,只在一個島上就耽擱了幾個月。”
君子妍噗嗤一聲笑出來,“沒關系,等仙侶祭後我也不做懸賞了。我做向導陪著蘇蘇姐一起去。”
兩人說著話回到了君子妍的小院子中。
寒冷的冬天自然是選擇吃火鍋。
兩人圍著火鍋坐著,邊吃邊說著閑話。倒也愜意。
“蘇蘇姐,你走後不久君子洲就發生一件大事。君家原本的少主忽然不見了。家主大限將至,急著閉生死關。那個君大公子就成了新少主。”
蘇錦歌一愣,君子妍口中的原本的少主恐怕就是君莫悲。看來那小子回去就有一場硬仗要打。
“那個大公子對我們這些旁支還算不錯,就是他整個人陰森森的。叫人覺得有些害怕。”
蘇錦歌笑了笑沒有發表任何評論。君子妍大概也覺得議論主家的事情不太好。便主動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君子洲的趣事。
她喜歡講,蘇錦歌喜歡聽。而蘇錦歌講的,君子妍也喜歡聽。兩個人越相處越覺得投契,依舊是不停嘴的在除了吃東西就是說話的日子中等待著仙侶祭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