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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委書記別墅大廳內寂靜的可怕。
楊旭的神色是錯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畢竟單以立場來說,他是最不願意展開行動的人物,如今雖然轉變了立場,但如果有可能,他還是不想對唐家倒戈一擊,如果王複興真的不玩了,他也很樂意撂挑子。
戴立功和鄒仁特臉色緩緩陰沉下來,盯著王複興,只不過眉角卻多少帶著一絲無奈,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罷工。
玩?
他媽的,誰敢拿一省勢力來玩的?
兩名省委常委的名額,一省的黑道勢力,一個大家族布置在吳越十多個省的商業資源,數千億甚至上萬億天文數字般的資金。
夏家和秦家都在運作,各個部門,各個環節,目前都已經打通,之前沒動,是因為找不到切入點,目前楊旭主動撕開這麽一條口子,可以說王複興和王複興的人都已經成了最為關鍵的一環。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情況下,這小子竟然打算掉鏈子不玩了?!耍人也不帶這麽耍的吧?
戴立功跟鄒仁特對視一眼,眼神中的無奈神色也愈發明顯,尤其是鄒大省長,今晚自從進入這間別墅後,就沒有佔據主動的時候,似乎每一步都在被王複興牽著鼻子走,這感覺讓這位大省長內心很複雜,兩人之前雖然有過一頓飯的接觸,但相互了解卻實在有限,鄒仁特來之前覺得已經足夠高估了王複興,認為他只不過是個氣運機遇好的出奇的年輕人,有些小聰明,有些小心機,敢打拚,有魄力,但卻神采激昂容易衝動年輕人而已,所以被人稱呼為瘋子。這樣的年輕人雖然難得,但卻並不算稀有,充其量當得優秀二字而已。
可來到別墅,被王複興在無聲無息間算計了一次,又被對方用言語擠兌,鄒仁特不得不將自己的小覷之心和欣賞後輩的眼光收起來,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評價有失偏差,大有水分。
這哪裡是個容易衝動的年輕人?心思縝密深沉,善於利用一切有利於自己的條件去算計別人,這樣的年輕人,雖然輩分不及自己,但卻值得自己認真對待。
一直到剛剛才,王複興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散夥,鄒仁特才發現,自己似乎還是錯了。
鄒大省長在認識到自己錯誤的一瞬間,也將對王複興的戒心和忌憚提升到了定點!
難纏,老辣,深沉,可怕!
這四個詞放在王複興身上,可以說一點都不過分,起碼在鄒仁特眼裡,這個笑眯眯把散夥倆字說出來的男人是自己見過的最不好對付的年輕人。
什麽瘋狂?什麽狂妄?什麽衝動?
全他娘的是假的,這些都是他有意無意做給世人看的假象,真正的王家繼承人,不過是膽大而已。
膽子太大了,而且他對時機和人心的把握也妙到毫巔,每一個看似瘋狂的舉動,總能收到他自己預想中的效果!賭徒?!笑話,他算個屁的賭徒,現在看來,他從前每一次行動,基本上都有必勝的把握,最起碼也有九成以上的勝算才去動手,亂中取勝,打蛇七寸,一擊必殺!
放在武俠小說中,這種行事風格,是標準的殺手風范!狠辣果決。
鄒仁特默默總結,內心卻猛然一凜。
每次出手都有必勝把握?
這說明什麽?
說明這個年輕人不止膽大,而且還異常的自信謹慎。
不能勝則不動!
膽大心細,仔細謹慎,隱忍狠辣。
到底什麽人能訓練出這麽一個怪物?
鄒仁特微微歎息,內心苦笑,這麽一想,連最後擺出架子壓迫王複興的想法都放棄,面前這擺明了是吃軟不吃硬的主,壓迫他說不定只能起到反效果,基本上沒用的。
站在戴立功和鄒仁特的角度上來看,王複興這玩的是一手標準的陽謀。
光明正大的挖出坑來,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現在楊旭是王複興的人,紀委這個最好的切入點掌握在他手中,他說怎麽辦,就得怎麽辦!省委省政府可以不支持,大不了散夥嘛,多好的結局?王複興不用在做擋箭牌,還將吳越的紀委書記和金陵的市局局長掌握在手中,征服金陵地下社會,大半個吳越也即將臣服,終止這次合作,對王複興來說,半點損失都沒有,反而會大賺一筆,楊旭暫時不想展開行動,王複興就算再怎麽想報復唐家,也不會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這次合作終止,自然再好不過。
唯一有損失的就是秦家和夏家,忙活了這麽久,甚至連埋下了幾年十幾年的棋子都用上了不少,到最後竟然什麽都沒撈著...這顯然不是能讓兩家滿意的結局。
如今箭在弦上,這次的合作根本就不可能停止!
王複興寸步不讓,戴立功和鄒仁特身上也壓著夏家和秦家兩座大山,出了妥協,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甚至就算是王複興提出更加過分的要求,兩人都不能拒絕。
這份心機算計和時機把握,年輕一輩幾人能及?
“複興,大家都站在一條船上,船是翻不了,可前面還有更好的風景,不去看看,豈不可惜?諸位都是自己人,你大可以說說,你小子是不是還有別的安排和打算?”
戴立功陰沉的神色瞬間斂去,轉瞬間換成了一副笑眯眯的姿態問道。
他的壓力要比鄒仁特小得多,畢竟讓王複興掌控紀委書記的名額,是當初他給出來的建議,這樣的舉動或許會讓夏九鼎不滿,但卻迎合了下一代的夏家繼承人夏沁薇,就算夏老頭追究,自己也可以將這份責任推到夏家丫頭身上,那個喜歡王複興幾乎已經魔障了的丫頭,到時候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這份責任擔起來,妥妥的,沒跑。
所以這個時候讓王複興折騰點動作,對戴立功來說並非是不能容忍的事情,這個老狐狸站在夏九鼎和夏沁薇之間搖擺,非但沒有半分為難,反而遊刃有余,形成了一種進可攻退可守的處境。
這老貨可比鄒仁特幸運多了。
“沒什麽打算,只不過想保護好我自己的人罷了。手段太激烈,並沒有什麽好處,而且其中變數不小,對症下藥可以,但下猛藥,恐怕會引起反彈。我也只是為我們大家的合作著想。”
王複興淡淡道,臉色沉穩而平靜。
鄒仁特皺眉思索,沉吟了一聲,才緩緩道:“這件事我恐怕無法答應你。我和戴書記回去考慮一下,明天給你答覆如何?”
考慮?還不是要去找秦老頭商量?
王複興暗笑一聲,表面上不動聲色,穩穩坐在沙發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後,才淡然道:“那就不送了。”
端茶送客。
這小子竟然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戴立功和鄒仁特也沒計較,實在是無力了,在待下去,恐怕就算以他們二位的休養,也得被這小子逼的淚流滿面,匆匆離開別墅,再也沒有回頭。
將兩人送到門外的楊旭重新回到別墅,歎了口氣,語氣已經平和了許都,輕聲道:“王少如果沒事的話,就輕便吧。”
王複興喝了口水,抬起頭來,溫聲笑道:“楊叔不用客氣,以後叫我小王或者複興就好,王少這倆字,喊的生分。”
楊旭嘴角扯動了一下,似乎想冷笑嘲諷,但最終卻變成一聲苦笑,嗓音低沉的應了一聲。
“我一直都很奇怪一個問題。”
王複興突然道,抽出一根煙點燃,看到楊旭沒說話,卻做出了傾聽的姿態,玩味道:“國內做官,國外逍遙。天朝的國情一直如此,官,國之支柱也。可現在大部分廳級以上的官員都會選擇讓自己的老婆孩子移民,成為外國人。為什麽在你沒有這麽做?”
王複興確實很好奇這個問題,很多天朝官員,國之棟梁,家人卻沒一個是天朝人士,這是一個人們早就知道的事實,大部分人都見怪不怪,卻不知道這是一個絕對的諷刺和國際笑話,在王複興看來,如果楊旭將自己的家人都送去國外的話,自己這次斷然抓不到這麽好的機會將楊旭拉攏到自己的陣營中。
跨國殺人?
那手筆太霸道了,王複興同志還做不到。
“移民國外?”
楊旭嘴角抽搐,露出一個自嘲笑容,淡淡道;“如果我說我沒錢,你信不信?”
王複興愣了一下,內心卻猛然一震,抬起頭,直直的看著面前的這個省紀委書記。
楊旭拿過桌上的煙盒,卻發現最後一根煙正在王複興手裡夾著,搖搖頭,拉開抽屜,將一盒十二塊錢的紅南京拿出來撕開,點燃一根,煙霧繚繞中,這個省委大佬的身體似乎悄然佝僂,他深深吸了口香煙,喃喃自語道:“真沒錢啊。”
那一刻,王複興堅硬的內心逐漸松動,眼神中第一次浮現出了一絲敬意。
他信了。
默默站起身,王複興走向門口,走了兩步,才轉過身來,輕聲道:“楊書記,我可以做出承諾,之後王家不管是興盛還是衰敗,那一段錄音,永遠都不會公之於眾!”
楊旭精神一振,深深看了王複興一眼,眼神中的感激一閃而逝,默默點頭道:“多謝。”
王複興輕笑一聲:“走了。”
劍三和射手默默跟出去,重新坐回那輛a8l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
射手坐在駕駛席上,系好安全帶,柔聲道:“少爺,回家嗎?”
“不回,先找個地方吃早飯。我打個電話。”
射手嗯了一聲,發動汽車,緩緩離開這一夜滿是勾心鬥角的省委大院。
王複興沉默了一會,掏出手機,找出一個只是偶爾聯系的號碼,撥了過去。
清晨將近六點鍾。
電話那邊很快接通,一個悅耳卻帶著絲絲威嚴女王范十足的動聽聲音響起,似乎有些經驗,輕呼道:“王少?”
“陳書記,早上好。沒有打擾你休息吧?”
王複興微笑道,語氣文質彬彬,帶著一絲不知真假的歉意。
陳系的長女,目前閩南省的紀委書記陳畫樓一陣輕笑道:“沒有。剛剛晨練完,打算吃早餐。”
“那長話短說?”
王複興眯著眼睛試探道。
“嗯,王少有什麽話直說就是。如果可以幫忙的話,畫樓肯定不推辭。”
陳畫樓輕笑,優雅而隨意。
王複興深呼吸一口,果斷開門見山,沉聲道:“我想跟吳越的組織部長黃國營見面!不知道陳書記能不能安排一下?”
陳系在吳越唯一一名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黃國營!
紀委專管幹部違紀。
而組織部,專管幹部工作調動!
劍三坐在王複興身邊,輕聲歎息,腦海中的迷霧一瞬間豁然開朗。
吳越這一局棋,似乎一夜之間,被眼前的小少爺妙手布連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