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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禍害》第九十六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四
  劉大夏回京當天與弘治帝秉燭長談。他成為弘治朝首位夜宿內宮的臣子。同時在旁商討要事的還有禦馬監寧瑾、東廠廠督戴義、京營督軍蕭敬等熟悉兵事之人。

  天下人都以為弘治帝此前暈厥是因為鄭旺‘冒充’皇親一事。勳貴們並不知道弘治帝手中握有部分勳貴勾結韃靼的證據。英國公和保國公、定國公、魏國公、成國公為首的勳貴集團,打算內部處理他們中的蛀蟲。

  鄂爾多斯血戰,是他們自土木堡之戰以來遭受最大損失的戰役,也是他們浴火重生重振軍威的戰役。值此關鍵時刻,他們絕不允許一粒老鼠屎壞掉一鍋粥。

  勳貴們在哈倫告魯放走火篩,聞風而至的禦史發動身邊的人脈調查其中真相。勳貴放出青龍河有金銀銅礦的消息,把他們內部有內奸的事捂得嚴嚴實實。九邊軍改、金礦之類都沒世襲爵位來的重要。

  有官員不小心聽到大寧附近同樣有金礦,他們把這事埋在心底。以太子殿下的秉性和實力,誰敢虎口奪食。

  內行廠曾放出榆林有煤礦和鹽礦的消息炸翻百官,奈何當地官員派出的人沒能找到線索。

  工部官員曾指著被大網罩住的清寧宮,暗示礦脈有可能在地底。清寧宮集結內行廠目前所有的尖端技術,其中上下四層樓的升降機讓人浮想連天。升降機能上天,也能入地。聯系內行廠源源不絕的銀子,大家懷疑內行廠在其它地方開挖礦藏。

  榆林的礦需要內行廠技術支持,可青龍河能直接掏出沙金,完全不一樣。

  紅眼的官員天天往兵部串門。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兵部都是幹什麽吃的!”

  “勳貴們棄守哈倫告魯,兵部應該出兵收復。”

  “瞧瞧九歲的太子爺都能收復河套,朝廷怎麽可以被太子比下去。”

  “把驛路管理權交給太子,讓太子的內行廠提供軍備裝備衛所打仗。”

  在家修養的馬文升暴跳如雷,把下屬記錄的各方意見全都推翻。“遠征軍陸空同時用火器攻打韃靼,最後險勝一籌。遠征軍能打贏,靠的是內行廠白花花的銀子。一支遠征軍的軍餉抵過九邊所有衛所的總和。我們兵部哪來的銀子!”

  服下保心丸、按下怒火的馬文升,認真處理各地軍報。他也想讓兵部乾出點成績。太子索要驛路,相當於奪走兵部為數不多的錢財來源,下面的驛承舍不得,他更舍不得。兵部沒有拿得出手的成績,沒有底氣在弘治帝面前保住驛路。

  “吐魯番大軍進入哈密?”馬文升狂喜。吐魯番的軍隊來的時機剛剛好,給兵部送上揚眉吐氣的機會。

  哈密是個小地方,人口只有幾千。太祖設立的哈密衛與大寧衛、東勝衛命運相似,都屬於被棄守的地方。幾年前吐魯番進駐哈密,弘治帝詔書申飭,他們主動退回。如今再次派軍進駐,是對大明皇帝的不敬。

  馬文升打算明早上奏出兵哈密。吐魯番和韃靼不是一個級別的敵人,兵部收拾他們不在話下。

  楊廷和收到他在通政司好友的書信,得知吐魯番偷偷派兵進入哈密的消息。他在都察院任禦史的好友動員同僚彈劾兵部,收效甚微。弘治帝信任馬文升,把這些奏章留中不發。他本想換種方式讓朝廷對哈密的安全引起重視,沒想到吐魯番主動送上門。

  “殿下是真命天子!”楊廷和大歎一聲。

  他點燃煤油燈,把正在書寫的計劃書放在火盆中燒毀。殿下是上蒼庇護的真命天子,

他無須多此一舉驚嚇皇后娘娘。  “老師,”朱壽歡快的聲音從楊廷和獨立辦公房外傳來,“試試工人利用針織機手搖出的羊絨衫。”

  楊廷和聽過‘羊吃人’理論,對羊絨衫非常感興趣。他笑呵呵地穿上衣服。

  “1個工人操作1台手搖針織機,一天最多製作三件羊絨衫,效率太低了!”朱壽唉聲歎氣。對比後世的大規模工業化生產,他對大明作坊的效率不太滿意。

  楊廷和裂開嘴巴,笑得久久合不攏。“臣要把殿下此話寫信告之同僚。此話足以與‘何不食肉糜’媲美。”

  錦衣玉食的太子殿下一定不知道一位織娘織一匹布需要花費多久,裁布做衣服同樣耗時。羊毛製作成毛線,一天搖出三件成衣,絕對會在冬天對江南布商造成不少的打擊。

  “可惜羊毛不能做成布料。”如果做成布料,江南的布商和生絲商人會哭死。

  朱壽挑挑眉:“羊毛紡成線和絲線相同,當然可以做布料。只是我覺得羊毛布的出現會打擊江南絲綿產業。我是大明太子,江南百姓也是我的子民,不能讓他們活不下去。羊毛衫專供有錢人購買,衝擊力較小。”

  楊廷和倍感欣慰。太子殿下將來一定是位好皇帝。這話也要寫入信中告訴同僚。

  鄭旺一事被有心人四處宣揚,朵顏三衛已經得知羊毛能生產羊絨衫的消息。朱壽讓內行廠提高收購羊毛的價格,開設羊毛作坊招收女工製作羊絨衫。北方寒冷門市店將被優先提供羊絨衫。

  朱壽瞄了眼韃靼人源源不斷提供的惡念值,讓系統繼續買下1000惡念值以下的商品。只要他提供舞台,內行廠勤勞聰明的技師們會在獎金的激勵下,把成品放到他眼前。

  朱壽把桌子上厚厚一疊文書挪到王守仁的書桌。翹起二郎腿美美地睡起午覺。沒有韃靼人騷擾,沒有系統煩他,生活多麽的美好。如果身旁有紅袖添香就更好。可惜軍隊裡不能有女眷。

  戶部尚書周經、吏部尚書屠滽、禦史侶鍾三人的六十大壽是同一天。與三人關系好的同僚齊聚周經的私宅置酒同慶。久居家中的程敏政和劉大夏也出現在宴席上。

  酒足飯飽之後,程敏政拍著桌子,大著舌頭說起楊廷和信中所言之事。他今日喝了不少酒,已經醉意朦朧。“哈哈哈,咱們的小太子嫌棄作坊織娘‘一日才能織三件成衣’。如果被史官知道寫入史書,就是第二個晉惠帝。”

  主家周經的酒意被程敏政嚇跑:“克勤慎言!”東廠番子無處不在。

  屠滽嘿嘿直笑:“怕什麽,克勤可是太子點名要的人。克勤的話老夫沒聽清楚。是一整個作坊1天織3件成衣?”

  “一個作坊?”程敏政笑得直不起腰,“內行廠弄出針織機,1名女工操作機器1天可織出3件羊絨衫。羊絨衫就是鄭旺身上的那種。”

  眾人一愣。

  “太子下手真狠。”禦史侶鍾輕笑。絲綿是江南的命脈。太子直接朝他們的命門下手。

  周經突然說:“老夫準備辭官去河套。”

  “老夫也正有此意。”屠滽道。

  眾人再次發愣,吏部尚書一職可是六部之首。

  屠滽掃了眼在座志同道合的同僚:“殿下想要在河套恢復河套四郡。單憑幾位沒有經驗的士子管理四郡之地?這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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