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悶哼一聲道:“只需留下三千守兵即可!”
鞠義色變,吼道:“張郃!你別忘了廣平也是留下了三千守兵,再來幾次,我們就無兵可用了!”
袁紹臉肌抽搐,這嚴政怎生如此奸狡,厲吼道:“傳令,後隊改前鋒,全軍回師廣平!”
鞠義森然道:“將軍,末將所帶冀州軍,大部家眷都在鄴城,如果過城不入,只怕會大失軍心!因此,末將要帶著冀州軍進城看看家眷的情況,並留守鄴城。”拱手一禮:“就難以陪同將軍了!”
袁紹冷然道:“貪戀家室,豈是男兒所為!鞠舍生,你實在太讓本將軍失望!那就自便吧,駕!”
片刻之後,袁紹、張郃率八千精銳北軍回師南下廣平,鞠義則率四千冀州兵進入鄴城駐守,受到了鄴城世家豪強的熱烈歡迎。
“大帥,我們下一步,該去哪裡?”韓當在酒足肉飽之後問道。其余諸將也先後安靜下來,對這個問題極為關注。
“死守一地,是絕不可取的。存地失人,人地兩失,存人失地,人地兩得!”嚴展書用華夏開國太祖的話作為引子,開始分析局勢:“袁紹本來兵力遠遠超過我們,可是先後在廣平、鄴城分兵,此刻只有全盛時的一半兵力了。就這還被我們解決了留守廣平的三千兵力,就是明證!”
“我們再帶著袁紹兜幾個圈子?順便把他留下守城的兵力解決掉?”雷公想的很美。
“袁本初身為四世三公之後,又是當世楷模,不會那麽傻吧?”高覽覺得不可能,這種虧,吃一次就夠了,怎麽可能連續吃!
“所以,我們要攻敵必救!”嚴展書詭譎一笑,“下一步,我們打常山!”
又是整整一夜的急行軍,次日凌晨時分,等袁紹率八千疲憊不堪的士卒趕回廣平的時候,等待他們的卻又是一座不設防的空城!整座廣平城四門大開,鴉雀無聲,街市上行人絕跡,雞犬不聞。
“怎麽回事?莫非其中有詐?”張郃神色一凜,沉聲道,“不如派小隊士卒進城查探。”
“唔!”袁紹應了一聲,下令道,“大軍城外休息,三軍將士衣不解帶,刀不離手!呂翔聽令。”
呂翔策馬向前,沉聲道:“末將在。”
“領軍五百,前往城中打探,可有流寇埋伏。”
呂翔抱拳作揖,朗聲道:“末將遵命。”
呂翔領了軍令,點起五百士卒從廣平北門進了城,而這時候,陷陣營已經趕到了常山城東十裡。
這幾日之間,廣平在官軍和流寇之間反覆易手,城中百姓雖未曾遭受流寇茶毒,卻已經寒了心膽,此時雖知朝廷大軍殺回,卻沒有一人敢開門迎接。官軍既至,安知流寇不會緊跟著又殺進城來?朝廷的軍隊已經被流寇擊敗兩次,怎知不會有第三次?
呂翔搜遍全城毫無所得,遂下令強行逮捕了十數名無辜百姓,拷問之下方知陷陣營早已經離去多時,至於去向何處,還有兄長呂曠的下落,卻是一問三不知。可憐升鬥小民,如何曉得這等軍機大事?
聽了呂翔的回報,袁紹皺起了眉頭,這嚴政又流竄至何處了?突然東北一道狼煙衝天而起,張郃臉色一緊:“將軍,快看!”
袁紹抬頭,微一思忖,馬上明白過來:“不好,那個方向是常山!鄴城的官員們都在那邊!全軍轉向,兵發常山,前去救援!”
“那這廣平?”呂翔呆住了,就這麽不管了?
“廣平?”袁紹很是惱火,廣平
丟了呂曠和三千北軍,為了守住鄴城,又分走了四千冀州兵和鞠義,自己手下就只剩八千北軍了,如果再分兵守廣平,袁紹都不敢再追下去了!可是這個呂翔當著眾人的面這麽一問,自己還不能不留個交代:“呂翔,本將任命你為廣平縣尉,帶五百兵,就地征招兩千士卒守城!”
守住固然好,守不住,那也有個替罪羊!袁紹的眼神陰冷地一瞥呂翔:“到時就讓他與地下的兄長一並作伴去吧!”一揚馬鞭,戰馬頓時衝了出去。
張郃同情地看了一眼呂翔,提點了一句:“你盡量多招一點兵,守住城池不要出戰,還是沒有問題的。”
“多謝校尉提點。”呂翔心裡明白,黯然望著大軍遠去。轉身看著身後那黑漆漆的城門洞,心裡不禁一緊,大聲道:“全軍聽令,將城門緊閉,發動民夫,逐段城牆一一敲過,確保沒有藏兵洞!”這是吸取了上次丟失廣平的教訓,呂翔也在慢慢地成長。
常山城門口前,三千陷陣營身著漢軍衣甲,裹帶著劉虞正朝著城門上的小校喊話:“幽州牧劉虞大人脫險歸來,還不快快開門迎接!”
聽著此言,劉虞的臉是紅一陣白一陣,想要逃跑?身後兩臂反綁,外邊一襲披風擋住了城樓上檢視的目光,邊上兩個彪形大漢看著很像是忠於職守的護衛,卻牢牢擠住了戰馬行動的空間,讓劉虞沒有一絲逃脫的可能。
城樓上的小校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一套漢軍衣甲在他身上顯得威風凜凜,應該還是有點見識的,對下邊喊了聲:“劉大人,請稍等一下。”轉身就對邊上的親衛小聲道:“快去請城裡邊認識劉大人的大人們來一個,看看是不是真的幽州牧。”
“諾!”親衛驚異地看了一眼城下,幾個縱身,跳下了城樓,跳上戰馬,快馬加鞭衝向了位於常山縣城中心的縣衙,從鄴城逃跑而來的大人們此刻都聚集在此商(大)討(擺)國(宴)事(席)、憂(欣)國(賞)憂(歌)民(舞)呢?!
“什麽,劉幽州脫險歸來,此刻正在城外?”聽到士卒的報信,一群人頓時沸騰了,再也顧不得繼續憂國憂民,仿佛一鍋沸水澆在泥鰍塘裡,頓時萬頭湧動起來,爭先恐後地擠向城門方向。
“這麽多人都過去,肯定可以看出來是真是假吧?”親衛歎了口氣:“校尉可要彎腰彎慘了。”想到自家英俊的校尉朝著過去的大人們不斷彎腰施禮、起身再彎腰的樣子,不由擔憂起來。
果然,看著這麽一大波大人們衝了過來,城頭上的小校臉都青了,作為屬下的表率,小校一直非常嚴格要求自身,尤其是禮儀更是不可偏廢,於是抱拳作揖,口中道:“甲胄在身,不能全禮,還請諸位大人見諒——見過劉大人、馬大人、封大人、逢大人 ”
一群人蜂擁經過小校身邊,點頭回禮過後,小校這才直起腰杆,快步走到幾位大人前邊, 指向城下,問道:“那位可是幽州牧劉虞劉大人?”
此時馬大人早已衝到了城牆邊上,以手搭棚朝下看去,果然,在這麽一大群騎士中間,劉虞劉大人正騎在馬上,朝自己看來——“快快開門,劉幽州果然是吉人天相,已經脫險歸來!”
邊上的小兵們哪敢怠慢,急忙搖動輪轂,將護城河上的吊橋放下,又有十幾人急忙跳下兩丈來高的城牆,奮力抬起沉重的門當移到邊上,然後打開城門,沉重的馬蹄聲響起,抬頭一看,城外的騎士們正策著戰馬,朝著城裡湧了進來。
等等!他們的馬刀為什麽是橫放在馬鞍上,刀光閃過,人頭飛起的時候,懷著這個疑問,可憐的小兵們身首兩處,血濺城門。
當城外的騎兵開始衝鋒的時候,趙姓小校就覺得事情似乎哪地方不對了,進入通靈境之後,所擁有的敏銳五感讓他清楚地在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中,聽到了微不可聞的幾聲慘叫,知道事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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