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達δ改降落在聖女貞德號的機庫中。 塞拉娜打開駕駛艙蓋,解除安全帶,帶著吉尼亞斯降到地上,環顧四周,只見左邊的停機位停著兩架量產型ν高達,對面的停機位並排站著δ高達、δ-puls和HI-ν高達三架MS,機庫深處還有若乾架黑色塗裝的傑剛改、高扎古,暗想道:“若是來接我和姐姐,不必這麽興師動眾吧!莫非聯邦軍下令這艘船降落地球來追擊薩達朗號?薩達朗號的戰力不是哪一隻地球部隊能獨立應付的,調動宇宙部隊也屬正常,可是,這艘船是姐姐的旗艦,姐姐不在,誰能命令?”
吉尼亞斯驚呼一聲:“哇。”拉著塞拉娜的手說道:“姐姐,你看。居然有這麽多MS,這下一定能乾掉北極熊那家夥了。”
話音剛落,這孩子的父母已走了過來。
珍妮板起臉,微慍道:“吉尼亞斯,別胡說八道。這裡是聯邦軍的地方,不由你說的算。”吉尼亞斯畏懼地躲到塞拉娜身後,隻探出頭來,不再說話了。
西羅看了微微一笑,對塞拉娜說道:“謝謝你照顧他,他給你添麻煩了,抱歉。”
塞拉娜搖搖頭,說道:“不麻煩。他很乖。”
西羅和珍妮對視一眼,松了口氣。珍妮朝吉尼亞斯看了一眼,伸出手催促道:“還不快過來,要在姐姐身後躲多久?”吉尼亞斯隨即畏畏縮縮地從塞拉娜身後走到了珍妮身前,拉住母親的手站到了母親身旁。接著,西羅對塞拉娜說道:“那個……蕾娜斯將軍和哈曼議員閣下正在作戰室,她們讓我通知你,立即去見她們。”
塞拉娜一聽哈曼姐姐在船上,立刻從欣賞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情緒中回過神,驚訝之余匆忙向西羅道了聲謝,即往作戰室奔去。此時,蕾娜斯和哈曼也才剛進入作戰室。蕾娜斯褪去了機師服,換上了少將軍服,粉紅色的過肩長發濕噠噠的,像是剛洗了個澡。
哈曼坐上第一排正中間的座位,說道:“中央議會對這次事件極為惱怒,已責令最高幕僚會議直接部署追剿事宜。反應速度之快,是歷史罕有的。當然,惱怒源自恐懼。相比墜落前就確定了墜落地點的殖民衛星,一支戰力強大的艦隊更為危險。”
蕾娜斯坐上哈曼左手邊的座位,說道:“聯邦地面部隊沒有一支部隊能獨立抵抗薩達朗號,臨時調派宇宙軍是正確決斷,可是,為什麽是這艘船降落?朗德貝爾和靜止軌道艦隊的人呢?”
哈曼微微一笑,說道:“高雲上將建議隻由朗德貝爾來處理此事,若兵力不足可從靜止軌道艦隊調派。”
蕾娜斯冷哼一聲,說道:“高雲那家夥想借機滲透朗德貝爾。”
哈曼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可是他錯估了形勢。”
蕾娜斯轉頭看向哈曼,問道:“高雲不是很受最高幕僚會議器重嗎?難道最高幕僚會議的態度有變化?”
哈曼亦轉頭,看著蕾娜斯說:“出了這麽大的事,輿論早就鬧開了,必須有人來負責。”
蕾娜斯會意,微笑道:“這個人就是高雲?”
“不。”哈曼說,“這個人是你。”
蕾娜斯一愣,慎重起來。
哈曼回過頭,悠悠說道:“高雲上報最高幕僚會議的報告中有不利於你的言辭,說你在追討新吉恩艦隊之時擅自脫隊,才導致以後的種種戰略失誤。月球軌道艦隊此前是追討主力,你又確實在重要時刻離開了,他的指控合情合理。”
蕾娜斯冷哼一聲,
輕蔑道:“調空地球靜止軌道防區駐守部隊,好大喜功展開凱旋閱艦式,我若以此兩條罪狀上告,他能有什麽辯詞。” “最高幕僚會議若聽從了他的報告,把你送上軍事法庭,你還有辯駁的機會嗎?”
蕾娜斯朝哈曼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任何機會洗乾淨,不過,高雲確實是錯估了形勢。月球軌道艦隊是追討主力,追討失敗,身為艦隊司令官的我自然有責。他若什麽都不做,最高幕僚會議自然會給我一個不痛不癢的罪責。可他這一上報,免不了得到一個排除異己之嫌。最高幕僚會議和其他權貴最不希望的就是宇宙態勢失衡,再出現一個提坦斯和加米托夫。他的身份如此貴重,自然受到和身份一樣程度的懷疑。所以,我不但沒因此事受責,還得到了追討薩達朗號的任務。”
哈曼點了點頭,說道:“事實正是這樣。高雲算是個人物,只是思維錯了。戰場上講究的是徹底擊敗敵人,政界中講究的是勢力均衡。他以戰場上的思維構想擊倒你的戰略,卻忽略了政界的規則。經歷提坦斯之亂,聯邦高層再愚蠢也學乖了。”
蕾娜斯哼哼一笑,冷冷地說:“任憑軍界職位再高,在政界要人眼中也不過是一顆棋子。高雲是,我也是。”
“你清楚這點最好。”
“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哈曼深吸了口氣,說道:“奧斯卡,形勢變了,計劃要跟著改變。最高幕僚會議為了軍隊內勢力均衡而放過你,不代表高雲上將的報告真沒有作用。我知道你不願意向任何人低頭,可至少為了穩固地位也要低頭一次。除了這艘聖女貞德號先一步沿著你下降的軌道降落,朗德貝爾的拉凱拉姆號之後會降在北美,兩艘船會合後,就去討伐薩達朗號。”
蕾娜斯長籲了口氣,說道:“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就低一次頭,可是,我可憋不了這口氣。低頭之前,先發泄一下。”
“發泄?”
“是的,發泄。”蕾娜斯說,“這一帶有支私人武裝部隊,這口氣就朝他們發泄。”
“奧斯卡,別胡鬧。地球上的私人武裝部隊多少有些背景,若得罪了某些人就麻煩了。”
“你的膽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了?我已經決定了,你無需多問。正好得到了討伐薩達朗號的權利,就說這支武裝部隊是吉恩殘黨。對了,他們的首領是個綽號是北極熊的中央議會議員,你聽說過嗎?”
哈曼一怔,問道:“知道他的姓名嗎?”
蕾娜斯想了想,答道:“列昂尼德·西多羅夫。”
“他?”
“知道嗎?”
哈曼點了點頭,說道:“地球西伯利亞選區的議員,是個經營旅遊、地熱能和毛皮生意的商人,雖然在中央議會中沒什麽勢力,但風評不錯,常出資資助慈善事業,名下慈善基金不少。他怎麽得罪你了?”
蕾娜斯隨口說道:“我不認識他,他也沒得罪我,只是有人說他使用武力奴役民眾,所以想出手幫助。至於那人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不在乎。”
哈曼長籲了口氣,叱問道:“你知道謀殺一位中央議會議員是何等大罪嗎?”
蕾娜斯點了點頭,一本正經道:“我知道,可我殺的不是中央議會議員,只是疑似吉恩殘黨的武裝部隊罷了。而那位議員先生,很不幸成為吉恩殘黨的人質。未免吉恩殘黨逃脫,我唯有忍痛下令開槍。”
哈曼無奈一笑,說道:“沒想到你連劇本都想好了。可要不留後患,這些還不夠。”
“你的意思是?”
“找足罪證,給他按上勾結吉恩殘黨的罪名。”
蕾娜斯呵呵一笑,說道:“我就知道,關鍵時刻你還是站在我這邊的。”
“那當然。”
二人相視一笑,達成了共識。
這時,塞拉娜闖了進來。
哈曼眉頭一皺, 對她說道:“塞拉娜,注意舉止。”
“沒有關系。”蕾娜斯說,“時代變了,當年發明宮廷禮儀的舊貴族多半完蛋了,延續下來的這套禮儀沒必要再遵守。”
哈曼看了蕾娜斯一眼,不悅道:“淑女永不過時。奧斯卡,我無法管束你的禮儀,可是,你別干涉我管束塞拉娜。她終有一日要進入上流社交圈,那時候就全憑日常養成的禮儀。”
“好、好,我不干涉你。但是,我找塞拉娜來可不是讓你管束的。”
蕾娜斯站起來,對塞拉娜說道:“塞拉娜,我決定幫助吉尼亞斯他們討伐那個北極毛熊,但是,聽說他把村民抓起來奴役。動手之前,必須確認村民們的位置。所以,我希望你能和我先去調查。當然,同去的還有ECOAS的幾位。”
塞拉娜想到之前所見,吉尼亞斯所言,正義感頓起,應聲道:“好。”
哈曼竄起身來,高聲喊道:“我反對。”
“反對無效。”蕾娜斯說道,“雖然你是議員,可這裡是軍隊。”
哈曼坐了下來,酸酸地說:“薩達朗不知在幹什麽,我們卻在這裡浪費時間。”
蕾娜斯抿嘴微笑,任由她抱怨。
通訊提醒忽然響起。蕾娜斯打開通訊器,問道:“什麽事?”只聽梅裡亞娜說道:“蕾娜斯大人,雷達剛發現一艘加路達級從西面飛來,降落在您讓我們監視的那個坐標。”
蕾娜斯一愣,回頭對哈曼說道:“我有個預感,這位北極毛熊先生不只是一個風評不錯的慈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