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相似的姐妹,憧憬的同時,也有著煩惱。姐姐能夠把所想的事清楚的表達出來,而且口才也好,安娜卻沒有這些才能。成為姐姐那樣的人——在她心底裡,一直有這樣的念頭。
對於安娜來說,時田是一個堅強的,值得信賴的人物。
從懂事的時候開始,她就一直跟在姐姐旁邊。
跟著姐姐,按姐姐說的去做的話,就不用煩惱其他事情。
所以,在姐姐消失的那個早上,她完全沒有察覺。
時至今日,那個早上發生的事,依舊刺痛著安娜的心――。
安娜:“姐姐,為什麽要這麽早”
她被時田叫出來,跑出家門。那是尚未天亮的清晨。
時田:“抱歉,安娜。?”
安娜:“啊,沒關系。不用在意”
其實,在見到父親之前,擰開家裡那一扇扇的門時,她的心髒幾乎要停止了。
時田:“那,走吧”
安娜:“走?去哪裡?”
她注意到時田的手裡提著旅行包。
時田:“不是說好了嗎。你看,下大雪哦”
安娜隨著姐姐的視線,仰望漆黑一片的天空。
安娜:“下雪了,那又怎樣?”
時田:“不是要堆雪人嗎?”
時田天真的笑起來,看起來十分幸福。
安娜:“嗯,我去。去哪裡堆呢?”
時田:“這裡不會積太多時田:的,去東區的山上如何?”
安娜:“那你帶路吧”
安娜:發出可愛的聲音,摟著姐姐的手臂。
時田擺出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牽起安娜的手。
安娜:“和姐姐一起堆雪人咯!”
“真懷念,真高興!”
“真拿你沒辦法”,時田再一次說。以後就會變得寂寞了,不過,天真無邪的安娜並沒有立刻察覺。
叫了出租車,時田說出目的地。靠近那座山的時候,東邊天空已經開始泛白。行駛在未鋪好的道路上,車因顛簸而搖動著。安娜毫不在意坐在旁邊的姐姐,望著在窗外延伸的那片雪景。
在空蕩蕩的公園裡下了車,安娜立刻就把雪堆在一起。她不停地滾雪球,做出雪人的身體和頭部。找來樹枝充當手臂。在公園的公廁那借來水桶,蓋在它頭上,終於做出一個可愛的雪人。
安娜:“完成!”
時田:“很努力呢”
安娜:“真是,姐姐什麽也沒做嘛?”
時田:“是嗎?”
安娜:“以前就總是這樣。姐姐真夠沒情趣啦”
兩人抬起頭,望向天空。從裂開的雲層中透出了陽光。
不知不覺間,時田:已停了。
時田:“還圍著這圍巾”
安娜:“嗯,不行嗎?”
時田:“有點嫉妒這東西了”
安娜:“啊,對不起。現在就還給你”
時田:“開玩笑了。但是,你沒有忘記呢,總是掛在身上”
時田的言語中壓抑著感情,不過,安娜完全沒有感到異常。
時田:“對了、安娜:”
安娜:“什麽事,姐姐?”
她看了姐姐一眼。姐姐面帶溫和,繼續望著天空。
時田:“跟父親說說話吧”
安娜:“...父親?我的?”
時田:“是啊。很寂寞吧,沒有好好說過話的父女”
安娜:不禁感到意外。時田對安娜的父親沒有一絲好感。而且,時不時用一種非常可怕的目光,來盯著父親。
姐姐和顏悅色地望著天空。
時田:“畢竟,那是我的親生父親”
安娜:並不想繼續深究。姐姐的頭腦那麽聰明。坦白順從她是最好的。
安娜:“我明白了,姐姐。昨天上午呢,葉隱同學也說了相同的話哦?”
時田:“哎呀,是嗎?”
安娜:“壞人也有成為壞人的理由,所以與之交談也許是個不錯選擇”
時田:“真像他的意見呢。那麽,我也...”
安娜:“什麽?”
時田:“沒什麽。回去吧”
安娜:“呃、現在就回去嗎?”
時田:“快到家人起床的時間了吧?”
安娜:“對啊,不愧是姐姐”
雖然還對雪人依依不舍。
說著道別的話語,時田一次又一次撫摸安娜的頭。收回圍巾兩人短暫地擁抱。
安娜仍然沒有察覺。比起雪人,更加依依不舍地望著她的,這個身邊。
時田:“司機,在這裡停吧”
在東區地鐵站前,時田突然探出身子說。
安娜:“怎麽了,姐姐?還沒到家吧?”
時田:“有點事呢。你一個人回去好嗎”
安娜:“有什麽事?我跟著不行嗎?”
時田:“不早點回去,會被父親發現的”
安娜:“...嗯,確實這樣...”
到了這個時候,安娜:心中終於浮現出某種預感。
安娜:“那個,姐姐。葉隱同學的事,還想跟你再商量一下”
時田:“對不起。下次再說好嗎?”
安娜:“下次,是什麽時候?”
時田:“這個嘛...方便的時候吧。他的事,應該沒問題了”
安娜:“但是,還有點不安的感覺...”
時田:“真讓人傷腦筋”
安娜:“我明白了,會等你聯絡的。方便的話,就打電話吧”
“盡快”...安娜:雖然想這麽說,卻沒有說出口。不能坦白說出心中所想的壞習慣,使她在血緣相通的姐姐面前,也要察言觀色。
時田:“那麽,我給個建議”
剛要走出車門時,時田:說道。安娜眼中發出亮光。
時田:“更主動地去了解他人。然後,多去與人交談”
安娜完全不懂其中含義。由於不安,不禁要落淚了。
如果能了解他人,主動交談,也就能把姐姐留住了。
其實那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對於此時的安娜:來說,卻是無法完成的要求。
姐姐下了車。就這樣,頭也不回地離去。
難得堆出來的雪人,也在幾天后消融得無影無蹤。
時田:再也與她沒有聯絡。
安娜多次打電話過去,只有呼叫聲在空鳴。
她等待著姐姐。
不過,卻不知道在哪裡等。學校的屋頂、或者是家門前,她只是雙手抱肩,默
默地站著。
理事長“安娜:,你在幹什麽?”
父親發現了她,問道。那是一個能把呼吸凍結的寒夜。
安娜在自家前的路緣石上坐著抽泣。
理事長“你以為現在幾點了!?”
充滿酒味的呼吸,模糊的香水味。安娜理事長臉上紅紅的,走近安娜:。
理事長“又是時田嗎?是嗎?又和時田一起玩吧?”
安娜:“不是”安娜:抬頭看著父親。
安娜:“在等姐姐”
理事長“在這種時間還想玩嗎,熬夜也該懂點分寸啊”
安娜:“真的在等姐姐...”
無法清楚地表達出來。
“姐姐不見了”,想說的事卻說不出口。如果,真的如此,自己就變得孤單一人了。
父親看著安娜:,覺得煩躁了。
理事長“聽好了,時田的母親,偷、偷了公司的錢。所以,才把母女倆趕出去的。還有什麽可抱怨的?”
不知聽過多少次了。一次次地聽著,她的心中就像被掏空一樣。安娜畏懼著喝醉的父親,不敢做出反駁。
對不起,姐姐。她在心中不停地嘟噥,空虛的內心變得更加空無一物。
父親還在意猶未盡地叱責著姐姐。
...。
人類在滿足食欲之後,心情就會變得舒暢。所以,安娜經常跟父親一起吃飯。
安娜:“父親,有在聽嗎?”
對正在彎腰舔著飯碗的父親,她說道。
理事長“有有,我在聽。這樣啊,升為主任了...安娜真厲害”
說話結結巴巴的。現在,父親變得毫無氣勢。世人稱其為事業失敗的喪家犬。也跟情人分手了。因果報應,母親是這樣說的。
理事長:“這麽快就有出息了。嗯,不愧是我的...”
猛然,似乎想到了什麽,父親沉默了。
――不愧是我的女兒。
大概是為自己感到慚愧吧。父親也喧湎為,自己並沒有對安娜:履行作為父親的職責。
理事長:“下次...什麽時候能見面?”
父親小心的說,像在窺探安娜的表情般問道。
安娜:“我想想,後天怎樣?”
理事長:“我任何時候都沒問題”
父親的臉上頓時釋然了。安娜露出與姐姐一樣的溫和笑容。
不能恨這個人。
她在心中這麽說著,用手拈起沾在父親臉上的飯粒。
安娜:“想不到還有可愛的一面呢,父親”
父親的眼中充滿了淚水。
這番情景令安娜感到尷尬,她移開了目光。
在某個休息日,葉隱約了安娜見面。
努力工作的安娜幾乎沒什麽時間休息,只能一星期見面一次。
安娜:“這次是葉隱遲到呢”
葉隱:“不好意思。請你喝一杯”
安娜:“那就不客氣了”
葉隱:“客氣點也好嘛”
安娜交著手臂,悠閑地在公園散步。
安娜:“抱歉,公司打來的電話”
葉隱:“哦...”
安娜:“可以接嗎?”
她坦率地向我詢問。
以前,明明就不是這麽體貼的女人。
葉隱點頭後,安娜打開了手機。
表情變得精彩。\
安娜接電話時的爽朗,與時田如出一轍。
安娜:“是嗎,太好了。對方也會感到高興吧”
安娜:“不不。我的部門裡大家都那麽優秀。只是這樣而已”
安娜:“.慶祝?呵呵,要請我?”
“下次有機會再搞吧。現在,跟他在約會”
“好的,有機會的話。謝謝。辛苦了”
一邊苦笑,她結束了通話。
“怎麽,變得這麽有威望了”
安娜:“是嗎?”
葉隱:“你有部下嗎?”
安娜:“今年新加入了五人。大家工作都很努力呢”
葉隱:“被仰慕了吧?”
安娜:“是那樣就好了...”
她無精打采地低下頭。
安娜:“怎麽了,難不成吃醋了?”
葉隱:“多事”
安娜:“放心吧。世上沒有比你更優秀的人了”
葉隱:“...”
被她這麽說還真有點害羞,葉隱從安娜身上移開了視線。
葉隱:“.你真是,變得能說會道了啊”
她很清楚地知道,如何撼動我的內心。
安娜:“你最擅長正面攻擊嘛”
葉隱:“...壞女人”
安娜:“但我沒有說謊哦”
她竊竊私語地說著,把頭靠到我的胸前。
不過,接觸到的時間僅有一瞬。
葉隱:“多撒撒嬌也沒關系嘛”
安娜搖了搖頭。
安娜:“走吧,去購物”
她又走在了我前面。
葉隱:“似乎有謠傳說,片倉過去曾在時田家縱火...”
在老地方的酒吧裡,嶽以恩和安娜喝酒交杯。
安娜:“如果那是真的,他被殺就不是毫無理由了”
葉隱:“但是,就算那是事實,時田也應該先想辦法才對”
安娜:“姐姐的話,一定是想用自己雙手來達到復仇目的吧?”
葉隱:“真糊塗...”
安娜:“糊塗呢”
安娜的目光落在地板上。
“現在才察覺到,“那時的姐姐,雖然並不多見,但有時會露出走投無路的表情”
葉隱:“是嗎...?”
安娜:“你也沒察覺到麽?”
...的確,很清楚。
在這個酒吧裡,時田向我低頭的那個夜晚。
——“安娜:就拜托你了...”。
葉隱:“怎麽說呢...現在想起來,確實有些可疑...”
安娜:“不記得嗎?”
葉隱:“抱歉,健忘這方面我還是老樣子”
安娜:“哦...”
葉隱露出別無他法的表情,安娜:也一樣。
安娜:“那時候,本該多了解些關於姐姐的事情”葉隱:“......”
安娜:“我總是依賴姐姐,相反的,姐姐卻沒有能夠依賴的人”
說著,她的目光突然聚焦在我身上。
安娜:“喜歡...我嗎?”
葉隱:“喜歡”
葉隱沒有猶豫地點頭。
安娜:“謝謝。今天去你家吧”
將瓶中的酒喝完,我們走出了酒吧。
葉隱:“你會主動提出過來,真少見”
安娜:“嫌麻煩的話,我走了哦”
葉隱:“沒有,每天都來就好了”
葉隱歎了口氣。
安娜:“葉隱也有點改變了”
葉隱:“是嗎?”
安娜:“變冷靜了。以前很是衝動”
葉隱:“都怪安娜把我的棱角磨平了”
葉隱正想例行開玩笑...。
安娜:“說的也是,對不起...”
葉隱:“怎麽了,不像你啊”
安娜:“因為、葉隱...”
葉隱:“這樣就行了”
像是被刺到一樣,安娜皺起雙眉。
安娜:“不、不行...會向你撒嬌的”
葉隱:“現在的你,懂得衡量事情的輕重了吧?”安娜:“...”
她咬著嘴唇。
安娜:“不行,你看,想想吧...”
“我總是給你添麻煩,不就害你得了肺炎嗎?”
葉隱:“沒這回事”
安娜:“說謊。那時候我太過分了,情緒起伏過於激烈,本想向你撒嬌,不知為何又生起氣來...”
忽然,我回想起過去的事。
在安娜穿上工作裝之前,還是少女的那個時候。
那是個能把呼吸凍僵的寒夜。
安娜:“電影很有趣呢,葉隱:”
和安娜在一起一年了。
安娜:“嘿嘿,最喜歡葉隱房間的味道了”
她一邊嬌滴滴地笑著,一邊想當然地抱著我。
安娜:“怎麽了?怎麽出汗了?難不成緊張了?”
少女擺出一副惡作劇般的表情,說道。
安娜:“呐、親親,現在只剩兩人沒關系了吧?呐、葉隱:”
安娜:“還不夠嘛?再久一點嘛!”
葉隱:“剛、剛才不就夠了...”
安娜:“呃、為什麽!?”
葉隱:“對不起...”
安娜:“真過分,為什麽!?”
“葉隱:,你說過吧!?在別人面前就不行!現在沒有人哦!?不好嗎!?”
葉隱:“不,要等等”
安娜:“你怎麽了?”
“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不是一直都這樣嗎!?有什麽話你就說啊!”
“全部都跟我說!坦白點!什麽叫抱歉!?有抱歉的話就說啊!”
在安娜將我推開的時候。
葉隱隻覺眼前一黑,兩腿一軟就這樣失去了意識。安娜:“後來,葉隱在醫院裡躺了三天”
葉隱:“和你沒關系。不過是感冒惡化而已”
安娜:“醫生也說,體力下降的原因是精神緊張”葉隱:“那還不是因為每天都被葉虎折騰”
安娜一副忍受不了的樣子,歎了口氣。
安娜:“好多事情,都對不起了”
葉隱:“沒關系,過來吧”
安娜:“...”
靠過來後,安娜:茫然地依偎在我懷中。
安娜:“我呢...”
她斷斷續續地說著。
安娜:“.總是想,對喜歡人不論怎麽撒嬌,都會被原諒”
在時田來到之前,安娜沒有能交談的朋友。
安娜:“是有些得意忘形了。覺得葉隱這麽溫柔,無論我做什麽都不會被你討厭”
“這不就像把你當玩具一樣嗎?忘記了你是與我平等的人”
.也有把她當成玩具的時候。
那時能夠克制住自己,真的太好了。
安娜:“謝謝你,一直容忍到現在...”
葉隱:“容忍?”
安娜:“不是一直陪伴著我嗎?”
葉隱:“不要說些奇怪的話。是因為想和你在一起才這樣的”
安娜的眼中閃現出淚光。
安娜:“是因為同情我嗎?”
葉隱:“...什麽?”
安娜:“跟我交往,都是在可憐我嗎?”
嶽以恩不知該如何回答,暫時沉默了一下。
“姐姐在離開之前,把我托付給你了吧?”
.這都被她知道了嗎。
安娜:“酒吧的老板說的。姐姐失蹤的前兩天,她低頭求你了?”
安娜的聲音哽咽了。
在她哭出來之前,葉隱開口了。
葉隱:“但是,只因為同情,是不會跟你交往三年的”
並不想說謊。
安娜:“我明白”
盡管她忍著不哭,眼淚卻已流到臉上。
安娜:“正因為明白,才那麽高興,才感到抱歉...”
葉隱:“是嗎,已經夠了”
安娜:“我很害怕。一個人什麽都做不了,只能依賴別人。那時,葉隱正好在我身邊,於是...”
葉隱:“能選擇我,很高興。所以,夠了”
安娜:“那時候我不知道你在發高燒,也根本沒想過去了解。我就是這樣,所以從未詢問過姐姐的煩惱...”
“對不起,真對不起”,她重複著說道。
我輕輕地撫摸她的頭。
葉隱:“在那之後,你問過我許多事情。我也全都回答了。在北海道那破房子裡生活的事,對你也能暢快地說出來”
安娜:微微地點頭。
葉隱:“能有這樣的人陪伴,我也很高興。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袒露自己的內心”
安娜:在顫抖。
安娜:“謝謝”
這次,她又連續說了五聲“謝謝”。
之後,她不再說話。
淚跡也在不知不覺間幹了。
葉隱:“可以嗎?”
安娜點頭認可了。
葉隱:“其實,言語也是很重要的”
安娜:“也對,姐姐也這麽說過”
葉隱:“那麽”
安娜閉上眼睛。
在那天就,決定了。
有不得不對安娜說的事情。
這次,由我來守護她。
比起前天,父親的身影顯得更加蜷縮了。臉頰癟了下去,惴惴不安、毫無自信地挪動著筷子。突然間,他露出醒悟般的表情。
理事長:“安娜:,已經夠了...”
他拿走旁邊的白蘭地瓶子。同時,打開裝有胃藥的袋子。
安娜:“什麽夠了?”
理事長:“我的事”他用沙啞的聲音說。
安娜:“那是什麽意思?”
理事長:“是我錯了”
父親用手指壓著鬢角,痛苦地眯上眼睛。
理事長:“是我錯了,安娜:...”
那是趕走情人和私生女的惡人,最後的下場。
結果惡行敗露,父親終日過著被世人譴責的日子。在學校裡引起事件的橋本,現在還怨恨著父親。用手捂著臉,只露出眼睛,他低聲喃道。
理事長:“其實,我也是私生子...”
安娜:“哦”
理事長:“已經聽說過了?”
安娜:“當然”
帶著像要哭泣的表情,他全都說了出來。
養育他的父母是廢物一樣的地痞無賴。年幼的時候,他追著父親,來到不是母親的另一個女人的家。舍棄可以依靠的血脈相連的親生母親。在大阪的小攤子上吃拉麵時,不知不覺就被丟下不管。所以,他變得不願與家人一起吃飯。
說完往日回憶後,父親吸了口氣,看了看安娜:。他也預料到,安娜的目光中,不會含有同情。@
正因為如此,安娜一直保持沉默。有時沉默才是最好的語言,筆直刺入對方心中。安娜意圖保持靜寂,最終,引出她一直等待著的話。
理事長:“想跟時田:道歉...”
父親雙手合十,高舉在頭頂上,哆哆嗦嗦地全身顫抖。
理事長:“想道歉,讓我道歉...!”
他一副乞求安娜:的樣子。
安娜:“但是,姐姐已經不在了”
他雙手掩面,就這樣一動不動。
安娜:“不過,我還在這裡”
父親的身體顫了一下,很快便停止了。安娜:看準這個瞬間,把直至今日積攢在心中的話一口氣說了出來。
安娜:“要責備父親我做不到,因為我也是造成姐姐痛苦的原因。你也知道吧,被趕出家門的姐姐每天都過著貧苦艱辛的生活,我卻自在地收集可愛的洋娃娃,不僅沒察覺姐姐內心深處的煩惱,還一直讓她幫助自己。你雖然惡名昭彰,在我看來,裝成弱小少女總是撒嬌的我更加過分。如果你有罪,我也應該受到譴責。以前,在我還封閉著內心的時候,總在他的房間裡,給他添麻煩我就是這樣不成熟的女孩子。離開他和姐姐溫柔的擁抱,我就什麽都做不了。沒有什麽優點的我,只是受保護的一方。雖說人不能獨自生存,但如果任何事情都隻想依賴他人,就必然會陷入阿諛諂媚的罪惡之中。如此簡單的道理,我直到現在才真正明白”
說了很長時間,安娜終於喘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