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敲響了姐姐家的大門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午夜。
盡管他大致明白在這個時間來訪並不是很合適,但是他實在是等不了那麽久了。
開門的是一個大概五十歲左右的老頭,他的牙齒都快掉光了,他先是狐疑地打量了夏爾一下,然後張開他的嘴蹦出一句:“你是什麽人?”
即使是隔著那麽遠夏爾也能聞到他嘴裡的臭氣,他強忍著不適說道:“我是色斑拉的領主,米卡男爵的夫人是我的姐姐。”
那個門房不敢再擺出那副肆無忌憚的樣子了,他唯唯諾諾地說:“啊!原來是您,這個…………男爵大人他睡了,不是,他有事出去了。”
夏爾不說話了,隻是冷冷地盯著那個老頭,不一會那個可憐的家夥就涕泗橫流地跪在了地上.
“上帝啊!原諒可憐的老留波吧!尊貴的大人,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您,求求您放過我吧。”
夏爾覺得事情越來越可疑了,就在他想要一把推開那個老人進到男爵府的時候,一個穿著罩袍衫的男子出現在了院子裡。
“留波,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老頭連忙爬到那個男人的腳下,就像年老無依的獵犬看見了自己的主人一樣。他哭著指著夏爾,就好象夏爾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壞蛋一樣。
夏爾看也不看那個可憐的家夥,對著他身後的男人說道“尊敬的米卡大人,我是來自色斑拉的領主,我今天來找您是想讓您證明我確實是一位貴族,雖然我們很久都沒有見過了,但是我想我的姐姐可以很好的向您證明我的身份。”
男爵被夏爾的話搞的迷惑不已:“您說您來找我是為了讓我證明您是您自己,您是在跟我開玩笑麽?”
於是夏爾不得不再次把北軍入侵了自己的領地、自己向雷茲克的皮平伯爵求援他卻讓自己找擔保人這一系列事情複述了一遍。這下子米卡男爵就全都明白了,可是當他聽到夏爾要見自己姐姐的請求的時候,他忽然臉色蒼白,仿佛忍受了什麽巨大的屈辱一樣。
他憤怒的跳起來,看那架勢如果不是因為夏爾也是貴族,他一定會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髒話全都傾瀉到夏爾的頭上的。夏爾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冒犯了他,呆呆的看著米卡男爵揮舞著雙手,一群仆人很快的出現在他的背後,然後夏爾就被攆出去了。
夏爾憤怒的拍打著他們家的大門,可是根本沒有人理他,夏爾甚至還能隱隱約約地聽到裡面傳來的一兩句咒罵。
他沒辦法了,疲憊像潮水一樣的將他淹沒,連續一天一夜的奔波實在是讓他筋疲力竭了。
我不能在這裡耗著,我需要一個旅館將就一晚。夏爾默默的想著。
但是這附近都是村子,根本就不可能有好的旅館,所以夏爾隻好敲開了一家名為“蜜酒家園”的酒館,將就的在那裡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早上,夏爾整理好衣物準備再去姐姐那裡碰碰運氣,自己好歹是一個帝國貴族,米卡男爵不可能那麽無禮的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待自己。
酒館的老板是一個紅頭髮的男人,他的老婆也在酒館裡幫忙。她端著一塊麵包,幾片火腿,一杯蜜酒來到了夏爾的房間門口,輕輕地放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夏爾道了聲謝,拿起面前的食物就往嘴裡送,等他快要吃完了才發現她還沒有離開。她搓著自己的衣角,面色通紅,顯得緊張不已。
夏爾好奇地問她:“你有什麽事嗎?”
她仿佛是被夏爾突如其來的詢問嚇了一跳,
呆呆的愣了幾秒這才開戶口:“大人……聽說,聽說您是一位貴族?” 夏爾好奇地看著他:“沒錯,我是帝國的子爵,色斑拉的領主。”
她忽然就像昨天夜裡的老頭一樣,面色蒼白的瑟瑟發抖。夏爾越來越覺得事情不簡單了,他嚴厲的對她說:“米卡男爵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不然我就把你們一家都送上絞刑架,明白嗎!”
她明顯是被嚇到了,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說明了她聽到的一切。
夏爾的姐姐已經死了,她在一個禮拜以前就死了,人們都說米卡男爵就是凶手,因為他發現了夏爾的姐姐跟一個吟遊詩人不正常的關系,那個吟遊詩人拉得一手好魯特琴,同樣地,他也死了。
夏爾才不在乎什麽見鬼的吟遊詩人,他只知道他的姐姐也死了,他在這世上最後的一個親人也死了,而他甚至都沒能參加她的葬禮!
夏爾悲憤的差點沒哭出來,他緊了緊手裡的長劍,二話不說提著它就出了門。
他那時候的臉色一定非常可怕,所有沿途見到他的人都遠遠地避讓開來,原本熱鬧的街道也瞬間變得冷清起來,人們注視著他,看著他一路來到了他們領主大人的府邸門口。
開門的還是那個老頭,他一看見夏爾就好像看見了地獄裡的魔鬼,屁滾尿流的哭嚎著跑進去找它的主人了。不一會夏爾就又看見了米卡男爵那張令人憎惡的臉了,隻不過這次他的手裡也提著一柄長劍。
他冷冷的看著夏爾,夏爾同樣也冷冷的看著他,就在他張口要詢問夏爾的來意的時候,夏爾把口袋裡早已準備好的手帕狠狠地甩在他的臉上。
“你這個下流坯子、該死的殺人凶手!我要跟你決鬥!”
所有圍觀的人都被夏爾的舉動驚呆了,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聽說過貴族之間的決鬥了。
米卡男爵的臉因為羞憤變得紫紅,不過夏爾估計自己那個時候的臉色也差不多一樣糟糕。男爵二話不說拔出了自己的劍:“好!既然你執意送死我就答應你!生死不論!”
那個老頭緊緊的抱住自己的主子,大聲得哭嚎著:“老爺不要啊!我知道您沒有殺人,您沒必要跟他這樣啊!”
米卡男爵一腳踹開這個衷心的老仆,對著夏爾大聲的吼道:“既然已經決定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那個時候的決鬥可不像現在這樣麻煩,那個時候隻要一方提出決鬥,另一方接受這個請求,那麽無論他們在哪兒都可以拉開架勢乾一場。就是因為這樣的危險性太大,而且很容易造成不良影響,後來夏爾他們才給決鬥限制了很多的條件。
既然在場的雙方都同意決鬥,四周的人群都能給他們做個見證,這樣無論決鬥的結果是什麽,都不會有人嚼舌根子了。
於是他們都擺好了架勢,決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