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躡手躡腳地往怪鳥老巢所處的位置摸去,一路上如履薄冰,時刻注意把自己的身影藏在枯草裡,沒有的枯草的地方就盡量走在枯木旁邊,借用枯木躲藏。
周圍的環境非常壓抑,沒有一丁點聲音傳出,連蟲豸都似乎不適合這種環境,不知道躲到了哪裡。
林恩越靠近前方怪鳥的老巢,越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不斷加速,砰砰作響,似乎要跳出來一般。
他冥冥之中感受到一股不祥的預感,整個人身體發涼。多虧心臟的極速跳動,加劇血液的流動速度,帶著從燃火之心散發出的一絲暖意,溫暖全身。
越來越近了……
在這種九曲十八彎異常難行的山道,林恩無法憑借【鷹隼之眼】帶來的超遠視距進行遠距離偵查。他的視距最多不超過九十丈就被小山擋住,開啟【鷹隼之眼】只會白白浪費精神力。
但他還是開啟了【鷹隼之眼】,就為了保持高度警覺的狀態,以免發生意外來不及應對。
他又估算了一段距離,估算出怪鳥老巢應該就在前方那座小山的後面,不超過三百丈的距離。
距離越近,林恩越發謹慎,他走幾步就停一下,感知周圍的動靜。
“哢嚓!”
一道細微而清脆的物體碎裂聲從林恩腳下傳出,讓他的動作頓時一滯。他迅速板起臉孔,來不及查探自己到底踩碎了什麽,而是掏出木弓搭上鐵箭,環視四周。
周圍依舊是靜悄悄的,並沒有因為這道聲音而發生什麽異象,之前怎麽樣,現在還是怎麽樣。
他不敢掉以輕心,繼續保持這個姿勢,精神力全部散開,覆蓋自己周圍一丈的空間。腦袋不停擺動,瞳孔緊縮著,跟著腦袋擺動將周圍的環境全部納入眼底。
在精神力散開後,他也知道自己到底踩碎了什麽。
那是一截已經發黃的枯骨,是不知名野獸的獸骨。這具獸骨深埋在土裡,隻漏出一截黃的發黑的脊骨。
林恩沒有注意路面,恰好將這截脊骨踩斷,令其發出了脆響聲。
半晌後,周圍還是那副樣子,林恩終於松下心神,他繼續躡手躡腳前行,靠在小山山腳,慢吞吞地挪動。
視線即將出現轉折,林恩挪動到山腳一顆不知道枯死多長時間的黑木旁,一點一點地探出腦袋。
“呵……”
他只露出半顆眼睛就定住了動作,瞳孔緊縮,整個人倒吸一口涼氣,從黑木後邊直接走了出來,直視前方駭人的景象。
那是一個十丈寬的山谷,山谷裡豎著零星的岩石和數目眾多的枯死黑木,這些枯死的黑木頂上大部分都築起了鳥巢。
如果只有這些的話,那這山谷只是尋常的環境。然而,這些鳥巢的築巢材料不是植物纖維、樹枝、樹葉、雜草這些木質,也不是泥土、鳥羽、獸毛這些雜物,而是……
白骨!
無數大小、粗細、長短不一的白骨混合在一起,築起一個個令人驚悚的白骨鳥巢。而在山谷裡,除開這些外,滿地都是獸骨。
這些獸骨有新鮮的,上面還帶著一絲絲在滴血的肉塊。也有潔白如玉的,整根骨頭上沒有一點瑕疵,就跟一件藝術品一樣。
林恩覺得驚悚的原因在於,這些遍地的白骨看起來都非常嶄新,別說他之前踩碎的那根黃到發黑的脊骨,這些獸骨連一點發黃都沒有。
說明這些獸骨放置的時間絕對不會太長。
通過現場簡單推理一下,
林恩得出一個結論。 這些鳥巢必然是怪鳥們的,地下的獸骨應該是它們進食後放置的。不管是築巢的骨頭還是地下的骨頭,皆是潔白如雪,這說明怪鳥來到這裡的時間絕對不長!
時值太陽從正中開始往西行,林恩腦海裡的疑惑卻越來越多。
野獸襲擊臨楓村並形成封鎖圈的原因是什麽?二月香之山滿山失魂的兔子究竟是怎麽回事?怪鳥為什麽群體出現在這裡,究竟來了多久?到底是什麽原因致使怪鳥又群體飛走?
一個個問題來襲,讓林恩頭大如鬥。
他能感覺到這裡傳來滲人的涼意,便咬緊牙齒決定退走。於是後撤一步,準備轉身離開,然而轉到一半又轉回來,急速向著山谷一處位置前進,一路上“哢嚓”聲連綿不斷,不知道踩碎了多少獸骨。
他終於在一顆枯死黑木前停下了腳步。
這裡,有一具白骨與眾不同,形狀修長,上面覆著破爛的布物,赫然是一具人類屍骨。
林恩打量一番,這具屍骨通體潔白,一件非常破爛的衣物或者說是一些布條掛在她身上。
是的,林恩看出來,這是一具女屍。
回想起喬伊斯與莉莉安的話語,這具女屍的身份不言而喻,她就是喬伊斯的妻子,莉莉安的母親。
“唉……”
林恩歎了口氣, 左手伸去將這些布條全部拉扯下來,右手燃起火焰,焚燒起這具屍骨。
“既然遇上了,那就幫你收屍,以我火焰的威力,一會兒就能焚燒成灰,裝進一個盒子帶回給他們吧。”
“根據山地之神信徒的習俗,人死後不能進行土葬,而是火葬後將骨灰灑進泥土,滋養泥土,這很符合山地之神節儉的主張。那我就省去他們焚燒的時間,也免得他們再次傷心。”
林恩此時姿勢很古怪,右手操縱火焰在上,左手端著鐵盒子在下。他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在他手裡的火焰絕對不會燒到自己,也不會燒到自己皮膚觸碰的物體。
然而一旦做成煉金道具,這個煉金道具反而會傷害到自己。否則當時他對上二階段的福登也用不著被“爆炸珠”炸成重傷。
“切,我怎麽又扯遠了。”
林恩擺擺頭,將奇怪的想法擺脫掉。此時,所有的骨頭都化作粉末,裝進了他準備好的黑色鐵盒,再用之前扯下來的布條將鐵盒包住。
這些布條是用來證明身份的,林恩必須留著。
強忍著輕微的潔癖,林恩把骨灰盒放進空間戒指,還特意放到周圍沒有任何物品的偏僻角落。
他拿出水壺,倒下些許清水,用來洗手。
“搞掂,附近的線索已經斷掉,先回去。”
他把水壺扔回去,重新持著木弓,向著來時的路行去。
驀地,他背後突然泛起一股寒意,這股寒意還深入到他的脊椎裡。
他豁然轉身,只見山谷遠處,一道黑影在慢悠悠的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