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最後並沒有去安明宮,在半道上就轉駕回了明簾宮,而讓一個宦官去通知趙緩。
安明宮,史浩已經離開了。趙緩也沒有再讀書,而在院子裡練武。
宋代重文輕武,貴族子弟一般都不會專門去習武,但是出於強身健體的需要,上層貴族又請人創作了一些專門鍛煉的武藝。說是武藝,不過是花拳繡腿。
趙緩練了幾下,便覺得索然無味了,這種所謂的武藝,和後世的體操有什麽區別?
見趙緩想要休息,一名宦官急忙拿著汗巾和捧著一杯茶過來。這宦官叫做賈順,是趙構送來伺候趙緩的。除了賈順,還有七八個宮女。
賈順已經三十幾歲了,長得白白瘦瘦的,看起來很精明。賈順也是在宮中打滾了了十幾年的人,金兵入汴梁時,他恰好在宮外采購物品,他和幾個同伴躲藏在汴梁城,所以沒有被金兵擄走。金兵撤走後,他輾轉來到臨安,再次入了宮。
在宮城打滾了多年,他當然知道趙緩現在的地位。所以他也格外盡心的伺候趙緩。
趙緩沒有拿汗巾,就這麽活動了幾下,根本就沒出什麽汗,隻是喝了一口茶。
這時,一名宮女進到院子,道:“縣侯,門外有一公公求見,他說是張婕妤的人。”這宮女叫苡榕,和趙緩一樣,都才六歲,她是和她姐姐一起入宮的,她姐姐綺榕也才十歲,現在都在安明宮。
趙緩點點頭,徑直走了出去。宦官見了趙緩,道:“小公子,奴才奉張婕妤之命,請您到明簾宮去一趟。娘娘想見你。”
趙緩腦裡飛速運轉,趙構后宮的女人很多,但她們大都是趙構用來掩飾自己不育的問題的。而趙構信任的,隻有幾個,一個是貴妃吳氏,一個是潘賢妃,也就是趙敷的親生母親,還有就是婕妤張氏。
趙構的結發妻子邢氏,在靖康之役中被虜而北遷,趙構隻能遙冊她為皇后。事實上,趙構的后宮是貴妃吳氏管理。
除邢氏之外,而其他的都是和趙構患難與共的妃子,她們和趙構輾轉多年,深得趙構信任。據說,趙構就是在和吳氏行房事之時受到驚嚇而不育的。
趙緩對那宦官說道:“你回去告訴娘娘,趙緩馬上就到!”
宦官回去複命了。趙緩也回到宮裡,打算換套衣服。邊走邊說道:“賈順,吩咐下去,以後在宮中,所有人都要叫我公子,不可以叫我縣侯!”
“是!”
剛剛那宦官的稱呼倒是提醒了趙緩。縣侯是爵位,一般是授予外臣的。而自己居住在皇宮裡,口口聲聲叫趙構做父皇。而別人又叫自己縣侯,這樣子秩序就亂了。
趙緩整理好衣服,準備出門,苡榕又慌慌張張跑過來,道:“縣……公子,門外又來了一位公公,他說是貴妃吳氏的人。”
趙緩一愣,怎麽所有人都跑來找自己了?不過細細一想,馬上就明白,自己實際上已經是趙構之子,作為實際的皇后,吳氏怎麽會不想見自己?
趙緩出門,那宦官道對趙緩說:“公子,貴妃有請!”趙緩沉吟片刻,回頭對賈順說道:“你去稟告張婕妤說,昨日貴妃已經叫我去請安了,所以現在我得先去貴妃那!”
趙緩隨著那宦官徑直來到貴妃吳氏的寶清宮。后宮內,凡是妃子居住的宮殿,規模都相當大。從正門入,是一個院子,習慣上稱為外院,來請安和拜訪的人都要在外院等候,
得到許可之後,穿過內院就可以到妃子起居之地。不過外臣一般不可以入內院。內院是皇帝才能去的地方。所以為了接見別人,每個宮殿都會有一個側殿,也叫偏殿。 所以趙緩沒有被帶入內院,隻是在偏殿等候。良久,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走進了偏殿。趙緩垂手而立,待吳氏坐下之後,趙緩跪下行禮道:“趙緩給母妃請安!”雖然趙緩很不願意下跪,但是現在可不是抗爭的時候。
吳氏見趙緩年僅六歲就能如此知禮,心裡很是歡喜,道:“緩兒平身!”
其實吳氏找趙緩來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主要是趙構收趙緩為義子,自己又是實際上的后宮之首,於情於理她都要見一面趙緩。
不過趙緩表現出與同齡人不同的成熟,倒令吳氏刮目相看。
相談許久之後,吳氏注視著趙緩,道:“聽說剛剛張婕妤也召你去了?”
趙緩點點頭。
“張婕妤先於我召你,你為何要先來我這裡?”
趙緩淡淡道:“尊卑有序,趙緩應該先來母妃這裡……”
吳氏再次舒顏,這孩子,倒是聰明!
……
一刻鍾之後,趙緩離開了寶清宮,快步向明簾宮而去。雖然吳氏沒有什麽太明顯的表示,但是趙緩可以肯定,自己給吳氏的第一印象還是挺好的。
后宮最大的大人物搞定了,接下來就是另外一個大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