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響處,幾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馳馬而來。為首者,正是秦熺,隨後跟著林一飛、孫航、劉岸雄、何文欽。
何文欽是禦史中丞何鑄的兒子。何鑄本是秦檜的人,當初,梓侯嶽飛下獄,禦史中丞何鑄奉旨監審。見嶽飛“精忠報國”四字後,滿是汗顏。就去勸說秦檜。
雖然秦檜最後都沒有計較何鑄,但是何鑄感受得到,秦檜對自己相當不滿。
當然,他們的恩怨惹不到下一代這裡來。五人裡,不管哪個都是學富五車、知識淵博之人。因而人稱他們五個為“臨安五公子”。
和其它四個不同,劉岸雄不僅學識淵博,他還深愛習武之道,甚至習武之心得還多於讀典之心得。
也因此,劉岸雄多多少少有一些武人的品性。
“劉兄你看!”孫航指向郭嵐,幽聲道:“那不是郭姑娘嗎?”
“哼,郭瑊那老小子,居然敢騙本少爺。”劉岸雄悶聲道。
紹興十一年上元節燈會,劉岸雄無意間看見了郭嵐之後,就深深地迷戀她,甚至到了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劉一止派人打聽,才知那是郭瑊的女兒。雖然有意幫兒子,但他卻不能出手。
巡防營負責臨安外城治安,設有一統領,四個副統領以及八衛司,統領聶盤負責統顧全盤,四個副統領率領八衛司負責防衛十六個城門。
而郭嵐的父親郭瑊,就是四副統領之一的北副統領。
劉一止身為宰相,若是被趙構知道他蓄意和巡防營的統領聯姻,非得把他打壓一番。
所以,劉一止就對此事置若罔聞,任由劉岸雄隨意胡鬧。
劉岸雄卻沒有想到這一點。在地位上,自己的父親比郭瑊的地位不知道要高多少倍,況且宋代重文輕武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仗著自己的父親是宰相,劉岸雄就大搖大擺地就去郭府提親。
但郭瑊有郭瑊的考慮,首先郭瑊是個主戰派人,對劉一止的所作所為深感不恥。而劉岸雄又自恃自己的才學和父親的地位,言語間竟有些不屑郭瑊。況且,劉岸雄已有原配發妻,郭嵐嫁過去,就只能做個小妾。
所以,郭瑊就此的態度就是能拖就拖。
劉岸雄對此怒不可遏,居然上門挑事。而且,一旦見郭嵐和其它男子有交談或者接觸,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先把別人揍一頓再說。
而那些敢上門提親,更是被劉岸雄折磨地生不如死。
一時間,郭嵐就仿佛成了災星一樣。
即使這樣,劉岸雄都沒有打算就這樣算了。天天上門騷擾,多次把郭府的管家打傷。郭瑊無奈,隻好報官。
而當時的臨安知府是萬俟卨,和劉一止是一個鼻孔出氣的。雖然報官多次,但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被逼無奈的郭瑊,隻好出下策,把郭嵐送離臨安,到建寧府去暫住。
這一去就是八個月,直到紹興十二年的除夕前兩天,郭嵐才低調地回到臨安。
而郭嵐昔日的好友知道郭嵐回來了,便多次上門邀郭嵐同遊,郭嵐推脫不掉,隻好和她們出去。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郭嵐出門前還特意系上面紗。
郭瑊見郭嵐回京三個多月劉岸雄都沒有來鬧事,心稍微安了些,就想著讓郭嵐對住些時日。同時,郭瑊還忙著給郭嵐找個婚事。只要郭嵐定婚了,劉岸雄也就鬧不下去了。
今日,郭嵐的有人又上門邀郭嵐出去踏青。郭嵐暗想,上次自己除夕之夜出門都沒有遇到劉岸雄,這次去踏青估計也遇不上,就愉快地答應了。
然而,最不想面對的事偏偏就這樣發生了。
“岸雄兄,又是那個公子,上次我們在集市上看見就是那公子。我們幾個都親眼看見,那公子可是送了條絹帕給郭姑娘,郭姑娘好像還很開心地接受了。”林一飛添油加醋道。
孫航幾人紛紛附和。
劉岸雄怒發衝冠,拍馬衝上前,二話不說,企圖強行把趙瑗拎上馬又狠狠得摔下去。
郭嵐嚇得花容失色,趙瑗卻淡然而立。離趙瑗最近的龍治,眼疾手快,手裡的刀一個橫掃。劉岸雄胯下的馬嘶溜一下摔倒在地,直把劉岸雄甩出幾米遠。
見狀,張憲、楊再興和閻松幾個人迅速圍在趙瑗和郭嵐身邊。
“這位兄台,我好像沒有惹到你吧?”趙瑗負手而立,冷冷地說道。
劉岸雄被摔得不輕,腦袋昏昏沉沉了好一陣才清醒過來。
見趙瑗身邊站得幾個人,劉岸雄立即意識到自己不是對手。
“我是劉岸雄。我父親乃當朝宰相,劉一止。”劉岸雄滿是驕蠻地說道。
趙瑗暗暗一笑,跟我拚爹,你拚得起嗎?
而郭嵐聽到這話,眉頭一皺,顯然,對劉岸雄的話嗤之以鼻。
“嗯,所以呢?你難道要告訴我位高權重的劉宰相就生了個你這樣的兒子?”趙瑗戲謔道。
“撲哧!”郭嵐和她身後的幾個女子聽到這話都掩口偷笑。
“你……”劉岸雄怒不可遏,正欲撲上去搏鬥,楊再興冷冷一喝:“你敢?”
劉岸雄頓時慫了,雖然沒有交手,但劉岸雄去感受到一股威壓,一股來自強者的威壓。
見打不過, 劉岸雄心思飛速急轉,今日即使不讓他鼻青臉腫,也得要他顏面掃地。
“你,敢不敢和我比試?”劉岸雄指著趙瑗道。
“憑什麽?”
“就憑你碰了我的女人。”
“劉岸雄,你的嘴巴放乾淨點!”郭嵐怒喝道。
誰知,劉岸雄一臉無恥道:“娘子,你就不要害羞了,我遲早要你爹答應我的提親……”
“哼,休想!”
“那可輪不到你!”劉岸雄陰陽怪氣道。
郭嵐被氣得臉色通紅、心口一上一下的。
“小子,你敢不敢?”劉岸雄轉向趙瑗,道。
“大膽,竟敢無理!”閻松怒喝道。
趙瑗擺擺手,示意閻松不要動怒,然後笑眯眯道:“你想比什麽?”
“春日野穹,飛禽眾多,你我一人十支箭,看誰射中的飛禽多。怎樣,敢不敢?”
“不敢!”
“懦夫!”
“我寧可做個懦夫,也不做個屠夫。春景之盎然,全由飛禽走獸、鮮花碧草所成就。我出來是為了賞春景,不是為了破壞春景的!”
郭嵐神色複雜地看向趙瑗,卻帶有讚許之色。
劉岸雄瞠目結舌,居然這都讓他出風頭?
“大家都是出來踏青的,打打殺殺多煞風景,這位兄台,不如我們換一種比法?”趙瑗笑道。
“好,你說,比什麽?”劉岸雄自恃文武雙全,不把趙瑗放在眼裡。
“看公子也是個文雅之人,我們就即興賦詩一首,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