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情到深處人自知
微風,雨後天明,朵朵白雲飄過。
崔白直直朝著母親衝去。
愛總是在離去之後才懂得,兩個月的時間,看似不長。
對於與母親相處了八年的崔白來說,還是有些長。
“我的兒啊……”
哪怕再堅強的母親也敵不過孩子一個久違的擁抱。
簡簡單單卻勝過人間無數。
淚水沁濕了崔白的衣襟,暖透了他的心。
崔白抬手拍著母親的後背,宛如當年昏黃油燈下母親安撫被噩夢嚇到的孩子。
情到深處人自知。
“娘親我這沒事呢,腿也好利索了,剛才還跑的飛快呢。”
崔白抹去眼角的點點淚水,笑著說。
崔母抹去淚水反駁道:“你這娃娃,快些進屋,舅舅與祖母還等著呢。”
母慈子孝,好一幅景,只可惜百戶你看不到。
葉漢陽握緊拳頭,自己沒有把握前不能動手,不然報了仇卻害了夫人和公子。
沒有院子,踏進門去就是大堂。
舅父與祖母坐在主位上,崔白上前道:“給祖母請安,給舅父請安。”
“我的乖孫快快過來,祖母聽說你受了傷,快給祖母看看傷著那了。”
崔白往前走去,對於自己這個對自己父親頗有意見的舅舅他並不喜歡。
“祖母,孫兒的腿早就好了,這會不是活蹦亂跳的嘛。”
祖母年紀僅僅六十來歲,與年齡小一些的師母想必卻宛如老了幾十歲。
“好,好了就好,這次來就別去了,讀個書還把腿讀斷了。”
不去讀書,扛起刀槍殺人不成。
不說崔母答不答應,崔白壽先不乾。
讀書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不讀書混到死自己也就是個百戶、千戶。
縣志也許都不會記載自己,更不用說史書。
自己穿越而來,不能留名於史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祖母,我摔進洞裡是因為我自己不小心,下次我小心一些就沒事了。”
崔母這才松了一口氣,要是崔白不想去自己可拗不過老太太。
“既然你喜歡去就去吧,只是一定要好好注意,我們崔家就你唯一一條血脈了,可不敢有差。”
崔白汗顏,要是到了新世紀去,家家都是獨苗,那可怎麽活。
“祖母您放心,孫兒一定會注意的,以後考取功名來孝敬你,替我們老崔家光宗耀祖。”
老太太高興的直說話,崔白有些擔心,擔心自己祖母等不到那一天。
“崔白,你還沒去過你熊叔父家,一會上門去拜訪一下。”
崔白不喜李震也是他的舅父,點頭應諾。
崔母將崔白帶到後堂,碰到了崔白的舅母。
崔白不喜自己舅舅,原因有二,第一是他不喜歡自己父親,第二是有一個非常討厭的舅母。
最最痛恨的是,自己母親還被一直蒙在鼓裡。
“呦,這不是小白嘛,怎麽過來了,快讓舅母摸摸。”
上來二話不說就把崔白的頭髮揉的稀巴爛。
“嫂子崔白這才剛回來,你先讓他去洗洗。”
崔白明顯的感覺自己頭上的手一停,就聽自己舅母說:“唉呦,忘了這是你家男人,是個寶貴的主,趕緊到後院洗洗。”
手仿佛觸電一般迅速收回去,深怕多摸一下就髒了自己的手。
崔母外弱內剛,對於這樣的事一向是一笑了之。
哪怕以前崔白被罵做野種她也只是回了一句不是,對上自己嫂子更是下不了嘴。
可崔白不是,以前小不好反擊,如今進學了說話也有了解釋。
“舅母,男人是指通奸之人才會說,你讀書有些少了,以後可莫要再犯。我身上塵土雖多,心中卻是清明無比。”
用小孩幼稚的語氣說出來,這樣的話顯得純潔無比,毫無詰難之意。
話太過直白,崔母趕到詫異,覺得先生定不會教這些,再一想這是自己的孩子在維護自己,心中感動不已,眼眶又紅了起來。
在崔白舅母耳中卻是不同,被人直接揭穿,宛如一個大耳巴子打在臉上。
氣急敗壞之下怒斥道:“你這孩子懂什麽,以為進學就能翻天可不成?”
伸手就要打崔白,一旁的崔母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李家世代軍戶,她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小姐,一手拿住崔白舅母要打下去的手。
“嫂嫂,這是我家唯一一個男人,我平常都是不打的。”
崔白為自己母親打電話,我都不打,還用不著你來教訓。
舅母用力一掙卻感覺自己的手好似被捆住,絲毫動彈不得。
一下直接哭出聲來,對著前堂喊到:“李震,你個王八蛋,你老婆被欺負了還不快過來。”
崔母仍然不放手,自己的兒子既然能為了自己嗆人, 自己為兒子嚇唬一下人又怎麽樣。
李盛聽到自己婆娘的呼救聲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往後堂一看。
自家妹子握住了自家婆娘的手腕,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是幹嘛啊,嵐嵐把你嫂子松開。”
崔母這才松開崔白舅母的手,一松開立刻跟老鼠一樣躥到李震後面。
“相公,方才你的妹妹說要打死我。”
崔白感覺怒發衝冠,顛倒是非一直只是崔白使用的形容詞,現在總算見識到了。
崔母把崔白拉到自己身後,說:“小妹是怎樣的人大哥再清楚不過,既然李家已經扳倒,各地發放了海捕文書。想來再沒什麽威脅,容小妹收拾收拾。”
李震想要開口挽留,身後的白蓮花卻說:“相公,你看她做賊心虛了。”
崔白冷哼一聲,站到崔母面前說:“我稱你是舅母是因為你是長輩,今日你顛倒是非,汙我母親今後你便不再是我舅母。”
崔白話雖然簡單,卻是拿著崔家與李家的關系在為難李震。
李震雖然向著自己婆娘,但自己不僅要衡量自己的親妹妹,還要衡量千戶所崔家的影響。
“崔白,休要胡言,你年紀尚幼,怎能輕做主張。”
李震避重就輕,企圖蒙混過去,不料親近自己妹妹與自己站在了對立面。
“崔白之話便是崔家之言,嫂嫂所行之事令人作嘔,這樣一個舅母我孩兒不要也罷。”
李震啞口無言,身後的白蓮花還不曾知曉厲害,打算再加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