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五章開胃菜

經過多年的改造，虎頭嶺上的暗堡頂上，早已長滿了植被，從外面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同，只是，整個山頂早已明暗壕交錯，子母堡林立，形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火力網。

對於最前面的偽軍，這幫老兵們只求擊傷，不求打死，於是，最先發射的子彈只打死了十來個，其他的全都倒在雜樹林邊號叫起來。

這隊偽軍是朱保元手下的一個保安隊，由親信朱信成帶隊，他們平時欺壓一下百姓，收點租子搶點糧還能拿得上台面，什麽時候遇到過這種情況?一聽到槍聲，所有偽全全都退到了雜樹林內，一個個把頭埋在地上，後腚撅起老高，大叫著“八路來了，八路厲害！”

保安隊長朱信成也沒了招，這幫手下大都是由地痞流氓以及地主家的護院組成，平時根本沒經過什麽訓練，好多人槍都不怎麽會打，這把他們拉上來跟傳說中的八路軍對戰，根找死基本沒有區別啊。

他顧不得前面的隊伍，帶著兩個手下向後飛奔，來到朱保元面前大叫道:“團長，八路軍太厲害了，一陣槍就打死了我們上百個兄弟啊！”

朱保元問道:“對面有多少八路?多少機槍?有沒有看清楚?”

朱信成張口結舌，他人還在樹林中呢，就聽到前面大呼小叫，說是打死了多少多少人，現在上面問起來可不敢不吹，於是，他用袖子抹了下臉上的黑灰道:“太多了，好幾……成百上千啊！光機槍就有三十多挺，弟兄們一時不查，被擊傷甚多！”

“八格！”一隻大腳從側面把他踢翻，站在朱保元身邊的鬼子隊長怒道:“明明只有幾十杆步槍響，哪來的三十挺機槍?你們的，統統沒用！第三中隊，出擊！”

既然已經接敵，鬼子也知道，再讓這些軟面條治安軍去打那是沒戲了，他們可能放半天槍都沒有寸進。於是，這探查火力的任務就落到了第三中隊身上。

毛利雄一帶著手下一走進雜樹林，就知道對手不好對付，這幾十米縱深的雜樹林明顯是對方留下的，中間樹木有高有低，還有幾十棵大樹，要是躲在裡面倒不失為一個陣地，但卻遮住了已方的視線，尤其是炮兵，根本無法直瞄。

再往前，趴在雜樹林邊緣觀察，正面一片開闊，連高於十公分的雜草都沒有，除了一片亂石，想找個掩體都不可能。

要想進攻，只有冒險衝過這三百米的開闊地，才能到達前面那半人高的枯草處，到了那裡，才接近棱線。

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機槍壓製、步兵衝鋒就能拿下的了，對方只要在那片枯草下埋伏一隊人馬，借著戰壕的優勢，哪怕一個中隊用人拚也不可能順利爬到棱線。

於是，毛利隊長帶著三個小隊長又悄悄退了下來，回到大隊長澀谷正面前報告，要求得到炮火支援和大量機槍壓製，才能減少損失，一舉而下。

澀谷聽到報告後，也知道碰到了硬骨頭，隻好又向山野匯報敵情，很快，四門九二炮、八挺九二式重機槍加強到了前線。

看到如此強大的炮火支援，毛利不由得信心大增，這火力，別說是攻擊一個小小的陣地了，哪怕打一座小縣城都夠了。

機槍小隊肩扛人背，把八挺重機槍拉到了雜樹林裡，對面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幫機槍手也放開了膽子，兩側先架上兩挺，一個彈板掃過去，打得對面草屑橫飛，其他人膽子都大了起來，直接把另外六挺拉到了樹林邊上，然後裝上彈板就射。

“咯咯、咯咯咯”六挺重機槍一起射擊，那場面，就象是一大群母雞在叫喚，地面都被震動起來。

有了重機槍的壓製，炮兵也大膽地把九二炮拉到最前邊，一個個跪在小炮前面，開始瞄準、搖炮，短短三百多米，在他們眼中，跟大炮上刺刀沒有什麽區別。

“叭叭、叭叭”幾聲微弱的槍聲夾在重機槍聲中幾乎聽不出來，正打得熱鬧的重機槍突然有兩挺停了火，旁邊的副手一看，得，主射手的頭已被打破，一大堆物事從後面竄出，眼見已不能活了。

機槍指揮一聲令下，副手拉開主射手的屍體，又補了上去，兩隻大姆指還沒碰到壓鐵，又覺得自己頭腦一熱，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所有的機槍聲突然全都停止，後面趴著的鬼子全都傻了，這是什麽鬼?

兩個正準備裝彈的炮兵一個激靈，扔了炮彈就趴到小炮後面，果然，他們聽到“篤”的一聲，一粒子彈擦著防盾改變了行跡，嚇得兩個家夥全都大叫起來:“神槍手，對方有神槍手！”

神槍手的槍聲不緊不慢，收獲著一個個生命，一幫機槍手拚死拖著沉重的機槍向後撤，後面的人不時被擊中，哼都不哼一聲就摔倒在地。

等撤到樹林中間，毛利隊長看到後頓時倒抽一口涼氣，根本沒聽到八路軍多少槍聲，一下子就丟了半個機槍小隊和半個炮隊，還有兩挺機槍沒能抬回來。這仗可沒法打了。

大柱放下手中的狙擊步槍，略顯不過癮，老秦嘴裡嘖嘖稱歎:“這小鬼子也是的，命都沒了，還要抬炮拉槍，這東西能有那麽貴重嗎?”

大柱點了支煙，輕輕吐了一口:“鬼子炮兵有個傳統，叫炮在人在，這不，一下子少了一半炮兵，他們可能不會有這麽多後備兵力了，接下來就要面對鬼子的七五炮了，讓大家小心點，那東西威力不小！”

老秦笑道:“咱這頭頂可都是加了料了，別說七五炮，就是一五零炮也砸不破。”

轉頭又對幾個神槍手道:“大家盯緊點，一發現拿鏡子的，就往死裡打，那可是鬼子的寶貝，每一個都比中隊長還值錢！”

很快，日軍的戰法開始調整，他們把一門門七五山炮架在了雜樹林後面，一隊通訊兵拉著電話線就向前飛跑，幾個炮觀隊也扛著炮隊鏡，貓著腰上前，準備給後方報數據。

一號狙擊位，放在身邊的小巧步話機裡，不時傳來隊友的聲音:“二號已發現目標，炮隊鏡一具，觀察員兩人”“三號發現目標，電話員一個，計算員兩個……”

拿著狙擊槍的韋青輕聲問道:“找到沒有?”他的狙擊鏡觀察范圍有限，副手手裡的望遠鏡找到目標會及時報告給他。

只聽副手黃二毛道:“急什麽，咱找的可是真正的寶貝，比那些打電話的畫圖的值錢多了！”

嘴裡說著， 眼睛盯得更緊，因為步話機裡，已經傳來隊友的聲音:“一號位，找到沒有?鬼子已經準備打電話了”

一切都要等他們發話才能行動，這也是為了統一行動，只要有一組觀察員沒乾掉，他們的任務就不能算圓滿。

“嘭嘭嘭”，鬼子發炮了，炮彈的“籲籲”聲劃破空氣，很快到達頭頂，緊接著，兩團火光爆起，巨大的轟鳴聲響徹耳際。

就在炮彈爆炸的一霎那，黃二毛嘴角扯起了一絲笑容:“小樣，你以為全身裹著枯草就發現不了你了，笨蛋，那棵松樹可全是綠的，你爬上去想當鳥窩啊?”

只是，他這自言自語只能說給自己聽，兩聲爆炸把他的聲音輕松蓋住。

兩炮發完，雙方都在靜靜地等待，鬼子在觀察彈著點，狙擊手在等硝煙散開。

一片山風拂過，剛才爆起的硝煙被吹散，鬼子也發現了著彈處的真面目，幾個電話員對著話筒大叫道:“那不是枯草叢，是鐵絲網，前面有鐵絲網！”

“呯呯呯”一連串的槍聲響起，這個電話員還沒報出第二句，就一頭栽倒，話筒裡還傳來後方的莫西莫西聲。

韋青對著鳥窩一連開了三槍，看著大團的枯草向下滾落，輕笑道:“沒意思，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還不如收拾鬼子來得實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