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杜九懷中抱著那個物件,口中咀嚼著飯食,田尚仁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然後,田尚仁猛地轉身,單手扶著樹,不停的乾嘔“嘔~”。
杜九擰著眉,心道,你這莫不是跟我有仇?要吐也去其他地方吐去呀,沒見到小爺用飯呢嗎?
杜九看了看飯食,又看了看田尚仁,這飯沒個吃了!杜九想罷,憤然起身,打算走人。
杜九還沒邁出步子,就聽到田尚仁對著那個獻殷勤者喝罵道:
“你怎麽能讓國公爺用來歷不明的東西盛飯!”
杜九一聽,嘛意思?來歷不明的東西?
杜九低頭看了看懷中的物件兒,這才恍然大悟,感情這田尚仁以為小爺用這個東西盛飯了呀!
你是不是傻?小爺能用這個盛飯麽?小爺又不傻……
好吧,小爺的確在裝著傻!你這麽想也不為過!
但看著眼前大聲呵斥士兵的田尚仁,杜九還是不爽了起來。
壞了小爺用飯的興致,不想辦法彌補也就算了,竟然還在這兒大呼小叫的,哼,真是豈有此理!
想到這兒,杜九打算給田尚仁點教訓,於是杜九看了看手中之物,繼而奮力一摔,仰天大哭了起來。
那物件兒磕在地上,壞掉了一角,漏出了裡面的顏色,但這顏色隻存在了一瞬,就被地上的泥水遮掩住了。
眾人的注意力都在杜九的身上,所以誰也沒注意到那個物件兒所漏出的冰山一角。
而正在田尚仁想要去哄杜九的時候,崔士元來了。
崔士元見現場亂成一團,且田尚仁臉上怒氣還未消,杜九又委屈巴巴的看著自己。
崔士元下意識的就偏向了杜九。
只見崔士元皺了皺眉頭,對著田尚仁道:“田校尉,何事值得你對九郎發這麽大的火不說其他,九郎乃國公之軀,可不是你能斥責得了的!”
田尚仁見崔士元誤會了,連忙解釋道:“崔侍郎,誤會,誤會,我是見有人竟然讓國公爺用來歷不明的物件兒盛飯,這才大聲斥責的,至於國公爺,我可沒有半點不敬啊!”
“物是何物還有,你既然沒有斥責國公爺,那國公爺又是因何而哭”
崔士元緊緊的盯著田尚仁,想要看他是否說謊,但就田尚仁的猥瑣臉,還真就分辨不出來好歹來!
既然看不出來,崔士元索性不去看他那張臉,隻側著身子聽田尚仁慢慢道來:
“崔侍郎,你看,就地上這個,剛剛你還坐過呢!”
崔士元扭頭一看,臉瞬間僵住了,顯然是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半晌,崔士元蠕動著嘴唇,艱難的開口道:“盛,盛飯用這個”
崔士元的說話聲,一聲比一聲高,直到最後破了音。
眼見著田尚仁點了頭,崔士元一手扶住胸口,深呼吸了半晌,這才平複了心情。
期間,那個獻殷勤的兵卒想要開口,但都被身邊的人攔了回去。
那人捂著兵卒的嘴,小聲的在兵卒的耳邊狠聲道:“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沒見到崔侍郎正在氣頭上呢麽你瞎湊什麽熱鬧”
“嗚嗚~”
那人說著,就打算將兵卒往後拖,那兵卒掙扎了一會兒,可半點掙脫的跡象都沒有。
雖然,兵卒沒有掙脫那人,但是這麽大的動作,已經夠田尚仁注視到了。
田尚仁一指那個兵卒道:“崔侍郎,剛剛就是他待在國公爺的身邊的!我訓斥的也是他!”
“哦他”崔士元打量著兵卒,對他旁邊的那人道了聲:“放開他,讓他說!”
那人見崔士元發話了,不敢不應,只能放開手,讓兵卒上前回話?
那人擔心兵卒的安危,
生怕兵卒說出什麽不當的話,就不停的在一旁給兵卒使眼色,讓兵卒說話注意點。兵卒才不管那些,他剛剛有話不能說,都要憋死了好嘛!
這會兒可以隨意發言了,不說個痛快他是不打算停下來了!
“回崔侍郎的話,國公爺並沒有用那個盛飯,我是用自己的碗喂的國公爺!”
兵卒還要說話,不成想崔士元一抬手,阻止了兵卒接下來的話。
崔士元覺得就這一句就夠了,再多說就是廢話了!
兵卒覺得沒說夠,他還有很多話不吐不快呢,但他旁邊的那人卻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將他拖走了。
那兩人走後,崔士元神色詭異的看著田尚仁,田尚仁嘿嘿一下笑,訕訕的道:“這個……全都是誤會哈!嗯……誤會!”
“誤會嗎那國公爺到底是怎麽哭的,你還沒說呢!”崔士元說著,眯起了眼,不懷好意的看著田尚仁。
“……”田尚仁沉默了會兒,說實話,他還真就不知道國公爺因為什麽而哭!
國公爺突然就哭了,半點預兆也沒有,這讓他怎麽交差
田尚仁微微抬頭,見崔士元還在那笑著,不禁有些打怵崔士元的目光。
最後,田尚仁硬著頭皮胡扯道:“可能是因為我嗓門大”
田尚仁話落,崔士元摸著下巴思索了下,還真就就信了!
只見崔士元點了點頭,道了聲:“有道理,下回說話輕聲些,嚇到國公爺就不好了!”說完,崔士元就往杜九那邊走去。
田尚仁見崔士元要走,心下狠狠的松了一口氣,雖然他沒欺負杜九,但面對著杜九的大舅哥,還是有些底氣不足。
突然,崔士元猛地回頭,又道了一聲:“哦,對了,田校尉!”
田校尉被崔士元一驚一乍的舉動嚇了一跳,磕磕巴巴的道:“啊嘛事”
“麻煩你讓軍中所有人說話都小聲些!莫嚇到了國公爺!”崔士元仿佛沒有看到田尚仁的愣神,繼續微笑著說道。
崔士元說完,就要帶走還在抽泣的杜九,杜九看了看天色,就跟著崔士元走了
杜九被崔士元帶走後,田尚仁踹了踹地上黑乎乎的物件兒,納悶道:“這到底是個神麽東西”
旁邊有人道:“這莫不是太上老君的紫金如意八寶煉丹爐?”
沒走遠的杜九:……這名字,可真極品
而那個物件,則是被士卒拾走了,待收拾乾淨後,那物件兒又回到了杜九的手上。
這物件兒一上手,杜九就感覺到,這物件兒好像有什麽不同了
不著痕跡的摸索著懷中的物件兒,突然,杜九感覺到物件兒的邊緣,掉了一塊陶片。
趁眾人不注意,杜九將陶片拿在手中,觀察了下。
但見這掉下來的陶片,是個中空的,杜九心道,這物件裡肯定藏有東西!
杜九想要將物件兒中的東西拿出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摔!
但杜九怕摔壞了物件兒裡面的東西,於是改成慢慢的敲打。
又敲下兩塊陶片後,杜九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物件兒裡面,所藏之物的材質。
青銅!杜九認得這個顏色,綠油油的,跟生鏽了似的!當然,它也的確生了鏽!
經過杜九夜間的不懈努力,這物件兒中的所藏之物,終於重見了天日!
這是一個三足鼎,籃球大小,上面的紋路清晰、簡潔、大方。
杜九也不懂這個,隻覺得看上去忒順眼!
杜九開出了一個鼎,但接下來這個鼎該放到哪裡,就讓杜九犯了愁。
正這時,外面傳來崔士元的聲音:“九郎,睡了嗎”
杜九心中咯噔一下,連忙將青銅鼎放到了碎陶片堆裡,並一屁股坐在地上。
崔士元這時道著:“九郎難道睡了嗎你不說話,那我進來了!”
崔士元想著,這九郎睡覺不息燈燭,萬一起了火怎麽辦
於是,崔士元掀帳而進,打算吹滅燈燭。
但進了帳篷,與坐在地上的杜九對視了一眼,崔士元就皺緊了眉頭。
滿地的狼籍不說,九郎還坐在碎陶片中玩耍,也不知受沒受傷
想罷,崔士元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杜九的身邊,擔憂的問道:“九郎,可傷到沒有”
杜九裝做聽不懂的樣子道了聲:“下蛋~下蛋~”
崔士元蒙圈了,下蛋我又不是母雞,上哪下蛋去
崔士元又回想了最近經過的地方,可也沒有什麽能與下蛋聯系到一塊的呀
最後,百思不得其解,崔士元問杜九道:“九郎,你說的下蛋,是在何處看見的呀”
杜九歪了歪頭,想了一番,然後指著面前的三足鼎說:“蛋蛋,蛋蛋~”
順著杜九的指向看去,崔士元這才注意到,一堆碎陶片中,竟讓還有個完好無損的青銅鼎。
崔士元抄起青銅鼎,扭頭問著杜九道:“九郎是說,這個東西是由原來的那個物件中摔出來……額,下出來的蛋”
崔士元為了能讓杜九聽得懂,強行將下半句話改了一下。
收效果然很好,你看,九郎這不就聽懂了嗎
→_→他本來就聽得懂好吧!
崔士元問完話,但見杜九咧開嘴,起身高興的跳來跳去,口中道:“蛋蛋~,下蛋~”
崔士元從杜九的口中得到了證實,心下不禁激動了起來,起了將青銅鼎獻給李世民的念頭。
“鼎,國之重器,這等東西,合該獻給陛下!”崔士元嘟囔完這句話,旁邊的杜九可就不幹了。
憑什麽那可是小爺苦苦敲了一夜,才敲出來的,沒有功勞,也應該有苦勞吧!
你一句話,輕飄飄的就獻出去了臉怎麽那麽大呢
小爺不乾,沒有金銀開路,小爺是不會讓你得逞的!
杜九想罷,直接奪過了三足鼎,抱在懷裡,一副濕漉漉的眸子,直直的看著崔士元,那眼中是滿滿的控訴,控訴著崔士元強搶物件兒,欺負人~嚶嚶嚶~
崔士元哄著杜九交出三足鼎,杜九就是不依,崔士元無法,隻得作罷,心道,一切自由陛下定奪吧,瞞呢,肯定是瞞不住的!
最後,崔士元將杜九勸到了床上,幫杜九蓋好被褥,吹滅燈燭,這就離去了。
而杜九則是抱著三足鼎,美美的睡了過去。
可睡到半路,杜九騰的就坐了起來,原是杜九想起了,這個三足鼎還被人當做夜壺過呢,小爺就這麽抱在懷裡,是不是有些……咦~
杜九想著,就將三足鼎扔到了床下。
可扔完之後,杜九又覺得這麽做不安全,小爺的大舅哥還在對這個三足鼎虎視眈眈,若放在床下,萬一被他順走了怎麽辦
若是就這麽被拿走了,小爺一分錢都沒撈到,那小爺的功夫不就白瞎了嗎
折騰了一宿,不,是折騰了一路!
杜九每天都活在夜壺, 呸呸,三足鼎丟與沒丟的憂鬱中。
這種日子,一直到了長安,這才作罷。
杜九早在城門三百米開外,就見到了他的媳婦兒。
一襲紅衣,如驕陽似火,左手拉著杜鴻,右手拽著杜娟,遠遠的看到了杜九,崔瑩瑩松開兒女的雙手,提著裙擺就衝了過來。
鑒於上一次自家媳婦兒是衝著大舅哥去的,杜九心裡不停的告誡自己,矜持~矜持~
直到崔瑩瑩將杜九死死的抱在懷裡,杜九這才反應過來,媽耶,俺在媳婦兒心裡的位置,終於比大舅哥重要了!咩哈哈哈~
杜九緩緩地回抱著崔瑩瑩,手上不敢使太大的力,生怕一個用力就將美夢拍碎了。
杜九臉上滿是蕩漾的表情,心說,有這樣個媳婦兒,此生足矣!
旁邊的崔士元裝作低落的樣子道:“哎,女大不中留啊,這真是有了夫君就忘了阿兄了啊!”
“哎呀,修要胡說,嫂子可來了呢!你若是再打趣我,我就叫嫂子修理與你!”
崔瑩瑩說著一挺胸膛,一副挑釁的樣子,然而崔瑩瑩再如何裝作野蠻,也還是有著一種端莊的感覺。
崔士元裝作討饒的樣子,配合著崔瑩瑩,倒讓崔瑩瑩哼了他一下。
杜九微微搖頭,大舅哥有當影帝的天賦,崔瑩瑩嘛,就算啦!
可惜,杜九還沒抱夠呢!
杜九在得知崔瑩瑩此舉是因為她嫂子,也就是崔士元媳婦兒也來了的,杜九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施舍了一樣。
感情是因為你哥有嫂子抱了,你這才抱我的,嗚嗚嗚~小爺的命運怎麽就那麽的淒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