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門口說了會兒話,眾人就打道回府了,而國公府中的杜狗蛋,也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杜狗蛋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喝著茶,還不時的往外張望一二。
突然,門口仆人來信:“杜大爺,國公爺到了府門口了!”
杜狗蛋聽了,站起身子就打算往外走去,但還未邁出步子,杜狗蛋就好像在顧忌著什麽似的,收了腿,又坐了回去。
坐下還不止,杜狗蛋先是正了正頭冠,然後看了看自己的衣著。
見衣擺被自己揉的發皺,杜狗蛋連忙上手使勁的將衣擺整了整,不成想,這褶皺沒弄下去,倒將手心上的汗水蹭了上去。
但這時,杜狗蛋已經隱約聽見了聲響,心道八成是杜九等人回來了!
杜狗蛋不再理會褶皺,急忙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坐下後,杜狗蛋想想又覺得不對,自己是九郎的長輩,不應該坐到最末的!
杜狗蛋本想換個位置,但這時候杜九等人卻進了來,於是,就成了杜狗蛋站在原地,撅著屁股,與杜九等人一起發愣了。
杜九抽了抽嘴角,心道,這是什麽運動小爺那和藹可親,憨厚靠譜的大叔哪裡去了這逗比哪裡來的
最後,還是崔士元上前解得圍,只見崔士元大步上前,托著杜狗蛋的胳膊說道:
“伯父,您這腰是怎麽了快坐,快坐,飯後啊,讓府上醫正為您瞧瞧,這諱疾忌醫可是不成的!”
杜狗蛋耳後通紅,就著崔士元給的力道坐了下來,口中尷尬的應著:“哎,哎,好!”
杜九看了一眼崔士元,心道,您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力,又大有長進了啊!
氣氛融洽的用了一頓飯食,杜狗蛋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尷尬了,這時,崔士元提出了告辭。
杜九與崔瑩瑩將崔士元送到門口,親眼看著崔士元夫妻遠去,這才往回走。
往回走的過程中,杜九恰巧見到杜狗蛋嘴裡念念叨叨的,低著頭往他自己的院子裡走。
杜九很是納悶,怎麽小爺才離開一年多,這狗蛋大叔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呢
就杜九站在原地愣神的一會兒功夫,他的親親媳婦兒就被兩個坑爹孩紙拐走了。
崔瑩瑩臨走隻丟下了一句話:“九郎,你先自己玩會兒,我去去就來!”
杜九捂著胸口,心道,不心塞,不心塞,倆孩紙都是自己慣出來的,他們什麽性情,我這當爹的還不清楚麽
習慣就好了……
可惜,媳婦兒太小氣了,連個法式吻別都不給!不開心……
杜九正怨氣滿滿的時候,就聽旁邊的院子傳來了說話聲。
“杜!狗!蛋!別跟老娘整什麽不合禮法的那一套!老娘我當媒婆當了二十多年,早就舍不得這個差事了,想讓老娘戒掉,沒門!”
杜九就是不聽聲音,也知道這聲音高亢的人是誰,在這府裡,能對杜狗蛋大呼小叫,自稱老娘的,也就只有杜狗蛋的繼妻了!
“你,你不要大呼小叫的,讓仆人聽見,顯得我們多不知禮似的!”
杜狗蛋邊說著,邊探頭往外面看去,生怕有人路過,將他二人的對話聽了去。
杜九蹲在地上,心道,小爺倒是很想知道,這一年裡,杜狗蛋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竟然能讓杜狗蛋如此逗比中二!
想著,杜九悄悄的靠近了院牆,聽著院內的爭吵。
“不知禮,不知禮,又是不知禮!自從這京中多了些異族求學的學子,你倒是越發不像你自己了!”
聽著狗蛋媳婦的大嗓門子,杜九不禁咧了咧嘴,心道,小爺就不應該靠圍牆這麽近,太震耳朵了也!
“你這話從何說起,
我怎麽就不像我自己了”杜狗蛋面對大聲吵嚷的媳婦兒,不敢大聲吵回去,隻小聲的反駁著,但明顯底氣不足。而狗蛋媳婦兒聽了杜狗蛋此話,頓時就炸了,只聽一聲潑天巨吼:“杜狗蛋~”
杜九登時竄了出去,離那圍牆三尺遠,杜九覺得他再不躲開,耳朵就要聾了!
也不知道這狗蛋大叔是怎受得了的還好,小爺的媳婦兒是溫柔大方、端莊典雅款的,就是吵也吵不起來!
院內的吼聲還在繼續著:“你本是鄉間一耕農,我本是鄉裡一媒婆,和該門當戶對,親密無間。
可你看看你,就算你有個國公族侄,也沒必要為了他人的三言兩語,為難自己學那勞什子禮節去吧
你看那程將軍,那還是士族出身呢,不也不拘小禮,活的肆意極了
你以為你那些半吊子的禮儀,會讓他們高看你一眼麽
你若不是有個國公侄兒,就算你禮節再如何到位,你看那些人可會理你”
狗蛋媳婦兒話落,杜九屏息半天,這才聽到風中傳來杜狗蛋的小聲辯解:
“我這不是為了不給九郎丟人麽”聽到這兒,杜九又聽到了一段杜狗蛋惱羞成怒的話:
“哎呀,好啦,你一個婦道人家,哪裡知曉那些事情!”
杜狗蛋這話一出,杜九都佩服起他來了,狗蛋大叔,真漢紙也!
果然,那狗蛋媳婦又炸了,只聽院內道:
“我哪裡知曉
呵,真是好笑!
老娘好歹也當了不少年的媒婆,這人呐,好的歹的,心裡泛著什麽心思,老娘一打眼就能看的出來!
可沒想到,老娘唯一一次看錯,竟然就是看錯了自己的夫君!
嗚嗚嗚嗚~”
狗蛋媳婦兒說著,直接就哭了出來。
杜九在牆外,不一會兒,就聽裡面傳來杜狗蛋認錯賠罪,倒水奉茶的聲音。
杜九撇了撇嘴,心道,瞅你那點出息!
聽著院內,杜狗蛋被吃的死死的,被狗蛋媳婦兒指使來指使去的聲音,杜九搖了搖頭,悄悄的隱退了。
真是丟了姓杜的臉!
回道屋內,見到崔瑩瑩,杜九頓時眼前一亮,心道,還是自己的媳婦兒好啊,居然還給自己準備了奶糕!
這麽想著,杜九縱身一撲,直撲到崔鶯鶯的身上,伸出爪子就去捏奶糕。
不成想,杜九這一動作驚哭了身邊的杜鵑。
孩童的哭聲很是嘹亮。
不同於剛剛狗蛋媳婦兒那樣的震天雷,能讓人有個準備,杜娟的哭聲讓杜九心肝一顫,被嚇了一跳。
隨之,杜九手中的奶糕,因為一時沒拿住,“啪嘰”掉地上了。
杜娟的哭聲一頓,繼而又更嘹亮了起來,杜九聽的心都要碎了,可他不會哄孩子,真有種扭頭就走,逃避一下的想法!
“娟兒莫哭,父親搶了你的奶糕,母親再賠給你就是了!莫哭莫哭哦~”
崔瑩瑩顯然更有哄孩子的經驗,杜鵑果然漸漸的收了哭聲,還對著崔瑩瑩道著:“母親最好了!”
杜九看著被媳婦兒樓在懷中,不停的對自己皺著小鼻子的女兒,杜九很是吃味!
論自己一年不在家,女兒完全倒向媳婦兒,並嫌棄起了自己怎麽破
小爺也好想被女兒軟軟糯糯的道上一聲:“父親最好了!”
杜九看了看地上的奶糕,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盤子,盤中還剩一整塊奶糕。
杜九計上心頭,端起盤子湊到娟兒的面前,咧著最為燦爛的笑容,對娟兒道:“娟兒,吃,嘿嘿,吃~”
而杜娟的脾氣倒是不小,直接一揮小胖手,將盤子打到了地上,哼道:“我才不要你搶過的呢!”
杜九被自己的小娟兒萌的一臉血,腦海中不停的刷著屏:
我湊,小爺的女兒好萌!
就連生氣都這麽好看!
看看,那小胖手上還有小坑!一個,兩個,三個……
杜九這邊被自己的女兒萌翻了,那邊崔瑩瑩倒是不受杜娟的影響,直接對杜娟訓斥了起來:
“娟兒,我平時怎麽教你的你怎麽可以對你的父親如此無禮還不快跟你的父親道歉!”
看著杜娟不情願的小模樣,杜九不禁心疼了起來,哎呦,小爺的小心肝呦~
杜九覺得崔鶯鶯小題大做了,孩子還小,這麽嚴厲做什麽
於是杜九蹲下身子,臉上帶著憨笑的對杜娟道:“嘿嘿,娟兒,抱抱~”
杜九想著,你爹我台階都給你準備好了,來,咱們不聽你媽……你娘……你母親的,道什麽歉,抱抱才是真理!
不成想,這一下竟然將杜娟逼跑了!
“娟兒,你給我回來!”耳邊傳來崔瑩瑩氣憤的聲音,那聲音也就比說話大了些許,也不知道跑掉的杜娟聽不聽得到
杜九腦海中閃過剛剛杜娟的委屈小表情,心中擔憂著:
女兒不開心了,而小爺卻無法哄她開心,哎,人生當真是不如意十有八九啊!
杜九正愣愣的出神呢,就聽到屋內的崔瑩瑩道:“九郎,莫要傷心,妾身一定會讓娟兒知曉禮儀孝悌,將來好好孝敬你的!”
杜九聽到這兒,不禁幻想起了將來女兒孝敬自己的樣子。
杜九心說,我可不能再心軟了,不然慣出個小魔女倒是小事,一旦惹了不該惹得人,小爺可不一定能救得了她!
為了女兒的將來,小爺就是再如何心碎,也要忍了!
翌日,杜九下了朝會,出得宮,直接被李承乾的內侍如意攔了下來:
“國公爺,太子剛得了他國進貢的一個稀罕物件,想帶您去把玩一番,不若我等現在就騎馬前去”
杜九瞪著無辜的雙眼,直接看向如意,心道,把話說清楚啊倒是!
小爺是傻子曉得不傻子哎!傻子怎麽能聽得懂你們這些文縐縐的話語!
如意也是意識到了這些,連忙在八大金剛的憋笑中改口到:“國公爺!太子爺想找你玩,我們上馬,一起去找太子爺啊”
杜九這才滿意,心道,這才對嘛,然而口中卻道:“玩~嘿嘿,玩~”
接下來,杜九打馬跟在如意的身後,往東面走去,這一路上,杜九見到了許多的異族之人,或胡服,或儒服,或奇裝異服,不一而足……
杜九很是納悶,難道是到了進貢的日子
不對,進貢才不會這麽隨意,淨派些半大娃娃來進貢,是想被吃的渣都不剩嗎
既然不是進貢,那是什麽呢
杜九想了半晌,愣是沒有半點頭緒,最後,杜九索性不再去想,隻四處張望,想找些與去年不同的裝扮。
嗯,有幾個鋪子翻新了,有幾家圍牆重修了,還有大多店家都只是添置了些擺件,沒多做改變。
杜九看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平康坊,平康坊門外,杜九滿臉黑線,心道,這太子李承乾,怎麽總喜歡到這個地方?
杜九卻不知道, 李承乾現在在物色可用之人,而那崇仁坊,與這個地方離得近不是嗎?
杜九收拾好心情,帶著八大金剛就隨著如意進了平康坊。
入了坊內,來到李承乾的屋子外,杜九聽得裡面沒有對話聲,就裝作不懂禮節的樣子,直接推門就進。
而這時,一路過的學子嗤了聲:“切,真是好生無理,竟然連門都不敲!”
杜九一臉懵然,小爺到底做錯了什麽讓你恨小爺至斯,現在竟然在太子面前上小爺的眼藥!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杜九覺得這句話再合適不過了!
呸呸,小爺才不是耗子呢!小爺就算是,怎麽也要是個貪吃鼠吧
杜九不打算理會那個讀書人,心道,古代的讀書人惹不起啊!
他們不但能惹事而,而且惹得都還是不小的事兒!
嘖嘖,那惹事的能力,真是杠杠的!
他們一個不開心,開了嘴炮,就小爺這語速,還不送菜的料啊
何況,小爺這傻子的身份,估計早就有人羨慕嫉妒恨著呢,小爺可要小心這些!
想罷,杜九推門進了屋子,“彭”的一聲,將門緊緊的關上。
門外那個學子,見杜九並不理會,不禁變了臉色,半晌,那個學子哼了一聲,甩袖就走。
杜九的八大金剛被如意攔在了樓下,不然,哪裡能讓這學子如此猖狂。
要知道,這八大金剛,可只有一品大員才有資格配備的!
而那學子之所以對杜九怒目而視,是因為想攀附屋中之人罷了
而屋中,杜九則與李承乾攀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