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環抱水潺潺、雲霧飄渺煙嫋嫋之處,一隻大白鶴振翅間從高空霍地俯衝而下,居然異乎尋常的自行折翼並直插入一口井內......
盞茶功夫後,一個行裝簡樸、臊眉耷眼卻有雙憂鬱到極點的眸子的俊秀小青年,他眼神之中憂鬱而又不失機靈,不巧正好在大白鶴遁進井口的前一刻,沒精打采且垂頭喪氣地牽著一匹偏瘦的駑馬,沿著河道自下遊前後腳走到此間。
“清澈的河水卻被馬蹄給亂趟攪混了,日子不好過啊!連口水都沒得喝,唉——”位於淺灘背陰處,一口看似枯竭、實則深層裡蘊藏有地下水的吊井旁,小青年不禁唉聲歎氣道:“這裡馬不肯走,井又沒有水,流年不利,意料之中。”
“井裡有水,只是你凡胎肉眼,感覺不到這表象之下潛藏的暗流罷了!”萬千層霄漢之端,一對比翼雙飛的神仙眷侶,霎時氣勢恢弘的應聲飄然而至,這對相攜依偎著仿佛從畫中幻化出來的俊男美女,不是賽千宿和藍小蝶還能有誰?
處於熱戀階段的男女,就好比蝶戀蜂狂般如影隨形,分都分不開。
“在下點蒼派弟子馬君武,拜見二位仙長仙子,鄙人洗耳恭領,還請賜教尊號芳名!”馬君武看得目眩神迷,不由呆呆的愣了半晌,對那人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俊美,只能心下一個勁的驚為天人,待漸漸回過神來後,連忙腆著大紅臉稽首,不迭拱手揖道。
與之初次見面,馬君武虔誠且恭敬的程度,幾近乎於三跪九叩了,就差咚咚咚的響頭之聲,只因滿地鵝卵石不好磕。
“相逢何必曾相識!偶遇即是緣份,不必多禮。吾乃玉面休屠賽神仙,號曰天地乾坤寰宇八極大無上至尊是也!”賽千宿嫋嫋懸浮著並懷摟佳人小蠻腰,若即若離而又不失親密地攬住她那扶風之弱柳,儼然一副高高在上的主宰姿態,氤氳之氣匯於足尖不散,凝聚生成霧態蓮花,七彩寶壇自行如背景紛呈,軒然霞舉道:“這位乃是本尊道侶,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蝶仙子。”
馬君武雖是個書生性格,熟讀四書五經等名家經典,可謂胸羅萬卷有學識的江湖人,卻沒篤信孔孟之道的“子不語怪力亂神”,因為高武世界的武功之道便是屬於所謂的“怪力位面”,且本質上這方世界的法則規律、自然造化等等因素,無形中已然早就推翻了這句話的論點。
莫說高武世界,便就是低武世界,從根上亦不具備絲毫的基礎論據。
所以馬君武有些迷信也不奇怪,飛天遁地都司空見慣,妖魔鬼怪還有什麽稀奇的,當下再次連連納頭膜拜道:“小人有幸能聆識仙尊法號,實乃三生修來的潑天洪福,請......”話猶未已。
突然間,一旁的井口猛地炸裂般,轟隆朝上噴湧十數尺高的水柱,隨即那隻大白鶴猛地昂然陡直飛出,緊接著一個衣著打扮非常淡雅、樣貌清奇俊俏,且乍看之下雌雄莫辨,細細觀之,原來是個身材修長的昳麗女郎。
只見她舉動多宜、儀態優雅,悄然飄落著出現在水花淋漓的井口之畔,而既伸出白玉也似的纖細擢素手,滴水不濕身的去接了一捧水,一言未發,自顧自飲用起來。
若按照原電影的情節橋段發展下去,這一刻應該是馬君武的馬被嚇受驚,尥蹶子撒開蹄子拖著他疾速墜入了懸崖,然後是大白鶴俯衝式飛掠搭救那即將粉身碎骨的一人一馬。
但不過,此時此刻有賽千宿這個料事於先且未卜先知的大牛叉貨在,
何況馬君武對他又是這般的恭敬有禮,一匹瘦弱的駑馬,在賽千宿的眼皮子底下,怎麽可能還蹦躂得起來? 但見賽千宿略微拂袖摩弄間,登時把那匹上百斤重的駑馬隔空攝起,僅隻手便就使之四蹄懸空而難以著地,並揮斥出一陣大浪淘沙也似的龍形罡風,颯颯然席卷開來,整個過程恰如撣去一抹灰塵,容易得猶若旱地拔蔥一般。
風勢所向披靡,過境之處仿佛狂魔亂舞,塵土草屑紛紛揚揚、飛沙走石,地上一切或大或小、或重或輕的阻礙,頃刻俱皆被橫掃乾淨,數十丈內竟連一粒塵埃都看不見。
馬君武難免連人帶馬被卷了一個倒栽蔥,控制不住的踅來踅去,蕩悠悠才跌倒在十丈之外,並未造成絲毫損傷。
而白雲飛也正巧站在前方,雖然勉強能用全力迸發的護體真氣支撐著身體不倒,但卻被那排山倒海也似迎面撲來的龍形罡風吹得夠嗆,當真是剛猛無匹而難以抵禦,遂踉踉蹌蹌的差點一個趔趄摔在地上,待風勢稍稍停緩之後,她已然是一副披頭散發、儀表盡毀的模樣,外朗的丹唇還黏著幾根黃黃的枯草,瀑布般的青絲更是兀自止不住地隨風飄揚。
馬君武一個激靈倒抽了一口寒徹肺腑的涼氣,攥著同樣倒在地上嘶鳴的駑馬及韁繩,敏捷的鯉魚打挺翻身而起,卻是驚魂未定以致仍依然面如土色,怛然看著賽千宿則越發的敬若神明、望而生畏,且對他隨意施展的神仙手段驚怖不已,先將馬拴牢在不遠處的大樹樁上後,方才心膽顫栗、兩股戰戰地走上前來,畢恭畢敬道:“多謝仙長解救之恩,不然我已被拖入萬丈懸崖。”
“舉手之勞而已!綿薄之力,不足掛齒。”這邊語氣淡淡,賽千宿轉臉卻冷然凌凌地朝數丈外正在閉目調息、穩定心神的白雲飛凝眸注視而去,一邊細細打量著她,暗自忖道:倒頗有幾分英氣,卻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雖是個萬眾挑一的人物,然非鍾意者也!閑事不提,此番主要目的是那本神奇寶貝“歸元秘笈”,料目下必定在她身上,可她雖然算作武林中人,但終究是個女流之輩,倘若我蠻橫無理地去欺負這樣一個女孩子,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恐有損本尊英名。如果是個男的就好了,無須顧慮,大可直接殺人越貨,更不用心慈手軟。不過......搶了又怎的?自古道,欲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
一時間,賽千宿面對這隻股掌中的“大白鶴”,心頭卻是思緒紛繁,一雙燦若星辰的邪逸眼眸,還不斷在她身上來回反覆的逡巡。
“千宿難道看上她了?喜歡的舍不得辣手摧花,故而猶猶豫豫躊躇不前。哼——”懷中美人藍小蝶在他胸膛畫著小圈圈,瑩潤芊指伴隨秋波流盼,從未改變的眼裡只有他,睇瞅著他那活像個狂蜂浪蝶且心不在焉的神情,內心不禁隨之醋海波翻,不僅緊蹙黛眉,更前所未有的大生嫉妒,悒悒怏怏的極不樂意道:“男人果然是喜新厭舊,見一個愛一個, 花心大蘿卜!”
“常言道,妒婦最厭惡,為夫不想再說第二次,不願再看到或聽到你類似如此這般令我心煩的音容,懂嗎?況且——”賽千宿故作深情款款的樣子,一隻手緊握她那雙芊芊柔荑,另一隻手脈脈溫柔地捏著她精致的下頜,遂低頭嘴對嘴渡了一口甘醴靈酒給她喝,並緩緩噙住她滑膩嬌嫩的小香舌,趁機淺嘗輒止地吸允、攫取瓊漿玉液,直把她弄得神魂顛倒、春情泛濫,將她宛然七魄銷蝕般的酥軟肌骨輕輕揉入他完美的身體之中,互相嗅著對方沁入心脾的芬芳喘息。
四目相對,一個吐氣若蘭,一個馥鬱馨香。
“為夫向你保證,我對她確實沒有半點興趣,甚至絲毫性趣也無。”賽千宿轉而咬了咬小蝶的檀口朱唇,旁若無人地再度深切品嘗了一番後,遂甜蜜非常的花言巧語哄道:“我的小蝶又饑渴難耐了嗎?若你連對自己都沒有信心,有何來的信心和我逍遙始終,乃至天荒地老?在為夫眼裡,你是搜羅世界亦無可替代的絕美藝術品,也是讓我極度著迷且回味無窮的滋味感官,為夫又怎會笨到舍近求遠呢?”
一旁的馬君武距離二人不過五六步,看得相當真切,頓時無法自持的心旌搖曳、欲火焚身,下意識輕微地咬牙切齒,卻是在暗暗模仿著二人的動作,恨不能身臨其境。
逐漸睜開眼簾的白雲飛,從未接觸過男歡女愛之事的她,同樣目光熾熱的看得面紅耳赤、心跳怦然加快如鹿撞,而且情愫的萌芽正不由自主間蠢蠢欲動,懵懵懂懂的春心蕩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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