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面目猙獰到了極點,他一把抱住吳廣的頭,然後一口咬向他的耳朵,把吳廣耳朵咬下了一大塊。
吳廣吃痛,慘叫一聲,拔刀一揮,陳勝人頭落地...
“陳王已死!吳王當立!願做好男兒,不願被暴君踩在腳下的人!跟我上!”吳廣的臉上混著陳勝和自己的鮮血,像極了年畫裡面的惡鬼,他一人衝上,後面的人都跟了上去,而那個前一秒還是陳王的男人,現在已經被眾人踩在腳下深深的陷進泥土裡面了....
蘇門圖就在周圍,他目睹了整場政變的過程,聽到王翦大軍到的消息,蘇門圖心中的石頭也算是落地了,接下來,只要按照計劃一步一步進行,自己之前設想的目標也要達到了。
陳縣城三十裡外,一頭銀發的王翦穿著鎏金鎧甲,胯下是重甲穿配的戰馬,他背後豎起的秦翦大旗隨著夜風猛烈搖擺,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音。
他騎著戰馬在大軍陣前來回踱步,頭盔下的雙眼又恢復了往日的銳利,如鷹一般盯著陳縣那高高的城樓。
“將軍,陳縣裡面,似乎出了一些事情。”一匹快馬趕到,王翦的副官勒馬止步,翻身下來雙手抱拳半跪在王翦身前。
“說。”王翦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城樓半分。
“據我們安插在城內的探子來報,陳縣城裡面剛剛發生了政變。陳勝驕奢淫逸,引來眾怒,剛被吳廣當眾斬首。”
王翦聽罷,擺了擺手,示意副官退下。
這時,一陣馬蹄聲悠悠傳來,一個面容俊麗的中年人騎著駿馬來到王翦身邊,這人叫做王卉,是王翦的長子,當年始皇帝滅六國的時候,王翦是第一功臣,而王卉則是大秦最有保障的後勤糧草總督,這次起義事件始皇帝也算是很重視了,派了大秦國兩名大將前來,看來是要一舉拿下,絕不拖遝。
“父親...”普通的父子上戰場都是稱呼官職,但王卉這人根本不吃這套,他自己也是攻城伐寨的猛將,軍中的規矩教條對於他來說可有可無。
“陳勝已死,現在城內軍心必然不穩,何不如...直接擊潰。”王卉有些不理解父親的做法,當然他也不敢直接質疑,畢竟這是大秦現在唯一有資格在大殿之上和始皇帝一樣,坐在椅子上的人。
王翦捋著胡須。
“你知道,為什麽白起被稱為大秦第一神將,即使我曾經統帥萬軍滅了六國..”王翦突然反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對於白起,王卉對他的記憶並不多,唯一的印象只有自己特別小的時候,跟隨著城內的王公貴族在城門口夾道歡迎凱旋歸來的白起將軍,那時候的白起騎著一匹紅馬,他的臉遮在厚重的頭盔裡面,他只是在接近的那一刻有種莫名的恐懼感,這是他對於白起唯一的印象。
“孩兒不知。”
王翦歎了一口氣:“曾經我還年輕的時候,就是跟在白將軍身後做他的副將,你知道麽?整個大秦,只有兩個人能讓我敬仰,其中一個是始皇帝,另外一個,就是白將軍,那個被百姓們稱為殺神的白起!”
王翦接著說道:“我執行的從來都是滅國任務,借的是我大秦雄厚兵力碾壓,橫掃八方,但白將軍不是,那時候的大秦剛在諸國裡面露出頭,秦國的兵力並不強,但只要是白將軍率領軍隊打的仗,必勝!每次作戰,他都是第一個衝出去的那個,飛馬殺敵,兜了一圈之後再回來,全身連帶著胯下戰馬都染成了紅色,和他作戰的敵人無不喪膽,
他身上有一種煞氣!” 那種恐懼感突然充滿了王卉的全身,他打了一個寒顫。
“那父親的意思是...”
王翦勒住馬匹:“我在這裡擺下陣仗,就是給那大軍製造壓力,同時也是給他們一個機會,始皇帝給我的任務是寸草不生...還是讓他們能跑一些是一些吧。”
王卉默然無語。
“可能,這就是我最高只能被稱為大秦第二神將的原因吧,始皇帝和白將軍是一類人。”
陳縣城內,吳廣抓緊一切時間砸排兵布陣,但聚集起來的這些散兵爛沙一看到大秦軍隊殺氣騰騰陣列齊整威嚴的樣子,第一時間就被嚇破了膽,逃走了一大批,雖然這對士氣打擊很大,但吳廣還是要硬著頭皮上,事到如今,也只能拚一下了。
散布在城邊的士兵都被聚集在城裡,吳廣帶著士兵爬上城樓,準備了大量的圓木滾石。
“張副官,你通知下去!讓下面的士兵打起精神,告訴他們只要擋住了這波攻擊,我們打進鹹陽城!推翻暴君的統治!”
吳廣現在也是沒有辦法了,他知道軍心渙散,只能強行激勵一下軍隊。
蘇門圖把自己完美隱藏著,而且現在也是最混亂的時候,根本沒人去理會他這個陌生的面孔,他壓了壓帽簷,在眾人聽著張副官激情的激勵的時候,他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大部隊。
陳縣城外,黑壓壓的大軍如同一頭蟄伏的巨獸,城樓上面的人戰戰兢兢的看著遠處那黑壓壓的一片,他們絲毫不會認為這巨獸只是一個擺設,可能就在下一秒,這蟄伏的巨獸就會張開它血盆大口,把他們一口吞下...
王翦在陣前,他抬頭看著天色,一大片浮動的烏雲逐漸飄了過來,慢慢的遮住了月亮。
他示意了王卉一下,王卉抬起手中早就準備好的火把,奮力一舉。
“進攻!”
頃刻間,這巨獸動了起來,震天動地的殺喊聲清晰的傳進了三十裡外城樓上面的士兵耳朵裡面。
“敵軍來襲!敵軍來襲!”
城樓上面的守兵點燃了篝火,城裡的大軍立刻緊張起來,在指揮官的指揮下,有序的向城門口進發。
秦軍的勢頭凶猛無比,他們的騎兵轉瞬之間就接近了陳縣城樓,在第一位的還是那個滿頭白發的王老將軍,即便到了這個年歲,他也從未有過身後士卒的想法。
秦國的四大名將,白起、王翦、蒙恬和司馬錯,除卻蒙恬和司馬錯是重守的將軍外,白起和王翦都是屠軍滅國的神將,白起在的時候,始皇帝曾讓他和自己一起坐在王位之上,大笑的說道:“孤的天下,乃二分將軍之一。”
一代神將的威名遍傳中原大地,殺神之名,何人不畏懼,就地坑殺四十萬大軍,白起的眼睛未眨一下,他的一生都貢獻給了戰爭,王翦跟在白起身後,學到最多的就是那種勇猛,但他每每看到白起舉刀殺人,他的心底永遠都是會微微顫動的,他說不來這種感覺是為什麽,很多次,王翦都在月下獨酌,在無人的時候,對著月亮自嘲自己是最失敗的將軍,因為自己心懷悲憫,真正的神將,不需要悲憫...
陳縣周圍全是平原,戰馬狂奔起來根本收不住速度,在種種思緒掠過王翦大腦的時候,陳縣城樓已經近在眼前了。
攻城戰車從眾軍的保護當中被推了出來,鑲嵌著鐵錐的圓筒滾木夾在堅固的戰車上面,起義軍從城樓上面丟下的滾石對它根本造成不了傷害。
當攻城錘一下一下撞擊在城門上的時候,起義軍的膽子終於隨著撞擊聲破碎了...
如王翦所料,這裡的軍隊不堪一擊,城門很快被攻破,在火亮的城樓下面,王翦舉起長劍,怒吼著:“殺!!!”
蘇門圖藏進了一家商鋪,他透過門縫悄然觀察著打進來的秦軍,看著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穿著華麗的老人,蘇門圖微微一笑。
在他身後,一家三口嘴裡塞著棉布被捆在一起,蘇門圖走過去,拿開了三口人中那個小孩子嘴裡的棉布。
小孩子眼裡滿是驚恐,蘇門圖摸了摸他的頭髮,幾行藍字浮現。
普通的小孩子(人類),春秋戰國時代,行軍打仗不分婦孺老幼,但在人類天性面前,幼兒總是備受照顧的那一個,有時候,一個小男孩,可能會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攻擊性:一
吸引力:五
是否可食用:是
輕聲笑了笑:“你想逃命麽?”
那個小男孩微微怔了怔,然後瘋狂點頭。
蘇門圖的笑意更深了,他從懷裡拿出一張布錦。
“拿著這個,現在,我放你走,去城中央帳篷總指揮的地方,把這封信交給吳廣,如果有人攔著你,你就說你是法原天師的使者,在危機時刻給大王送救命錦囊來了。”
小孩拿著布錦看著自己被捆著的父母,皺起了眉頭。
蘇門圖掏出自己的斧頭,用鋒利的斧刃輕輕一劃,小孩父親的手指指肚就被刨開了,冷汗順著他父親的額頭流下,小孩驚恐的想要尖叫,但滿臉微笑的蘇門圖把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面,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記住,完成任務,回來,我放了他們,完不成任務,回不來,我殺了他們。”
說完,他摸了摸小孩的腦袋。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這已經很寬裕了。”
說完,他丟給小孩一件嶄新的道袍:“穿上這個。”
小孩穿上道袍,然後就一股腦的爬起來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