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空殼沒有按照他們心中所期待的方向變化。
反而漸漸失去氣場光圈,透亮的核心散盡光華開始冷卻。
士郎不顧遍體鱗傷,近乎用身體撞斷高台柱子。
盛桐想幫忙也無從插手,不知為何很心疼這個大大咧咧的男孩。
嘎嘣一聲斷裂,高台柱子被外力從中間截成兩半。
酋雷姆正好揮動斷面翅膀接住神秘空殼,結果發現高台裂口延伸出一條淡藍色能量細線,末端與洞穴的冰晶地板相連,它轉動眼珠子發出驚愕:“這是怎麽回事?”
神秘空殼徹底冷卻成一塊極其普通的石料,觸感冰涼如玉。
士郎驚慌失神地伸出雙手,這舉止隱含了多少辛酸。
當他懷揣神秘空殼癱坐在地上,渾身顫抖得不能自己,這是失敗了麽?他沉默得可怕,把頭埋得很深很深,呼吸聲是那麽急促紊亂,瞳孔開始放大失神。
盛桐猛然抱住他的腦袋,撕著嗓子喊:“振作起來,沒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你看神秘空殼已經變成破蛋了,這些細碎的裂縫何止觸目驚心!”
隨後,那條淡藍色細線融化在空氣中,消失了。
酋雷姆仁至義盡,繼而將注意力轉移到外面的騷動。
那些非法入侵者正試圖突破堅冰障礙,接下來不過是時間問題。
幾何雪花收到命令後,忽然消失在洞穴頂壁黑暗處。
很快,巨人洞窟發生劇烈的搖晃,開始不斷有冰屑從洞壁剝落。
盛桐疑惑不解:“你要把這些人埋葬在這裡?”
酋雷姆將頭湊到他跟前,邊瞪他邊威脅:“你知道得太多了,最好閉嘴!”
這……更年期的神獸還有殺人傾向。
看來冰龍根本就不想親自出面,它厭惡這些人。
厭惡到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哪怕毀掉整座巨人洞窟。
畢竟它曾經落在等離子隊賢者維奧手中,被他當成實驗體研究。
再後來,它又被阿克羅瑪搶走,用作驅動等離子驅逐艦的能量源。
之後,整個雙龍市遭到破壞,這便是可怕的冰封世界。
從那以後,酋雷姆變得心狠手辣,對歹毒之人絕不會有半點憐憫之心。
當然盛桐不理解這些,而士郎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無法自拔。
“要哭鼻子滾到旁邊去,把神秘空殼給我放下!”
酋雷姆不允許人類帶走這個東西,再怎麽說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誰能想到會失敗?非但沒有復活雷丘,還把神秘空殼賠進去,真是得不償失呐!
士郎充耳不聞,依然蜷縮著身子跪倒地上,表情漸漸木訥。
盛桐氣憤填膺地反擊:“你有沒有同情心?都這樣了還翻臉不認人。”
沒想到人類還有理,酋雷姆的脾氣一下子上來:“你當我是救濟神啊?若不是你們出現,這些人怎麽可能突破迷霧?我還賠了神秘空殼又損洞窟!”
“就這麽一個破蛋,誰知道這麽不經用,怪我們咯?”
“破蛋?有膽你再說一遍,別以為神獸不吃人!”
“你要我說就說啊?你是不是傻,略略略……”
“全部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酋雷姆徹底發飆了。
“滾就滾,你倒是給我融化洞口的冰啊,不然怎麽滾出去?”
“你……”酋雷姆氣得鼻孔冒煙,跺腳差點弄崩洞穴地板,太嚇人啦!
正所謂流氓最怕無賴,
而且還是特不要臉的那種,怎能不抓狂? 盛桐肆無忌憚地挑戰對方的底線,真不知道他的自信從哪來。
最後越懟越激烈,他們乾脆用大眼瞪小眼、小眼瞪大眼的方式來解決恩怨,無形之中有兩束電流從雙方瞳孔射出,在對撞的瞬間展開長達十秒的拉鋸戰,誰也不讓誰。
你可以想象那畫面有多無聊,連悲傷過度的士郎都受不了。
他顫顫巍巍站起來,忽然轉身走到一塊巨岩後面。
酋雷姆頓時錯愕不已,三步並兩步擋在這小子面前,怒目而視。
但下一秒它變成驚愕,目光落在破蛋上面,發出疑問:“你什麽時候注入自己的力量?而且還特地在蛋殼鍍上一層心靈薄膜,即使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沒有放棄嗎?”
士郎緩緩抬起頭,眼睛充血地看著它,說話有氣無力但凌厲無比:“它是我的!”
短短四個字何止霸氣,簡直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權。
這是多麽闊怕的男孩,盛桐暗暗在心底為他豎起大拇指。
酋雷姆從來沒被人這麽嗆過,要知道它可是人見人怕的怪獸,誰敢這麽當著它的面搶東西?無異於從老虎身邊拔了它的胡子,危險系數已經突破極值。
它很想噴對方一口冰雪沫子,然後推倒踩幾腳解解恨……
然而士郎選擇無視它,一拐一拐繞過去,找到隱藏在巨岩下面的洞口。
酋雷姆沒有繼續阻止,嘴角揚起弧線:“一定要好好照顧它。”
士郎沒有回頭,他可以用心靈感應讀懂酋雷姆的想法,而酋雷姆也在剛剛接收到他的心靈聯結,出乎意料想賭一把不可能的未來,再次敞開心扉相信一個不起眼的人類。
咯噔,由於體力不支,士郎差點站不住,幸虧盛桐及時扶住他,這才沒有從下坡通道滾下去。隨後,他們相互攙扶著離開這裡,而酋雷姆引頸長嘯的余威轟然震懾山林……
最後冰晶洞穴發生何事,他們無從得知。
隻是從那以後,酋雷姆仿若人間蒸發,銷聲匿跡。
昔日的巨人洞窟分崩離析,化為一片廢墟。
據新聞報道,有十幾名身份不明的製服人員慘死在那場災難之中,連籠目鎮的人們都感覺到強烈的異變,從那以後,巨人群山倏然煙消霧散,視線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了。
合眾聯盟官方以調查為名,大舉派遣人手進擊深山,誰知道他們的真實計劃又是什麽,不過這些年,聯盟賽持續走下坡路,精靈競技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
隨著表演大師高階賽、華麗大賽和開拓對戰區走進大眾,訓練家不單單是固定模式化的訓練家,他們可以選擇多元化的發展,誰知道精靈競技的潮流會是什麽樣的走向?
盛大醫療室,日常在門外掛著個牌子,上面寫著一段話。
請不要讓好奇心作祟,任何後果一概不負責!
什麽跟什麽?這算是正經醫療室該有的作風麽,不用想便知之前捅過一些難言於齒的簍子,以至於盛桐這家夥專門弄了這麽一塊搞笑的掛示牌。
納吉幽怨地趴在病床上,以屁股受傷為由拒絕任何助手工作。
盛桐自知理虧,像盡職的保姆為士郎這家夥忙前忙後。
從巨人群山回來後,士郎昏迷了三天三夜,由於沒法進食,隻好按時給他注射人體必需的葡萄糖和其他營養物質,至於那枚冰冷的破蛋,不管保溫箱怎麽加熱,它始終維持著低溫狀態。
“我的祖宗,你趕快醒過來吧!再這樣下去,我的錢包就要空了,這些葡萄糖和維生素藥劑貴的要死……早知道把你丟在野外算了,真是麻煩一樁接一樁!”盛桐癱在轉椅上長歎。
“盛桐醫生,我這個月的薪水還沒發呢,要不先給我預支,不然你把全部家當搭進去,那我得喝西北風去了。”納吉趁機接話,那機靈勁沒得說。
“你還敢要薪水?有種你給我趴好!”盛桐的臉一黑,眼角閃過耀眼的光芒,起身從手術台挑了最大號的針管,皮笑肉不笑地朝著病床上的納吉走去,殺氣騰騰。
“你快看,那小子動了!”納吉縮在牆角,急忙大喊。
“忽悠我?罪加一等!”盛桐逐漸逼近,陰森森地笑著。
“我真的沒有忽悠你,他就站在你身後……”納吉嚇得臉色慘白。
“咣當”一聲,盛桐渾身打顫地立正,大號針管突然從手中滑落,不偏不倚扎在他的鞋面皮革……他傻眼低頭,動作緩慢地張開嘴巴,聲音半響才從喉嚨深處爆發。
“啊啊啊啊!!”
“啾嘶”一聲,士郎蹲下身拔起大號針管,饒有興趣地問:“你們這是在玩過家家嗎?沒想到當醫生還有這種奇葩愛好, 你不介意我也加入吧?”
說罷,他眼神一變,緊握大號針管想扎盛桐的屁股。
誰知對方下意識反應過來,反腳踢開他的手。
士郎疼得錐心,連忙縮回右手狂甩,可是針管不翼而飛了。
“啊啊!為什麽倒霉的總是我?”
“好端端的你出什麽腳,坑死我了……”
整個醫療室充斥著納吉的嚎叫,不知情者還以為裡面正在殺豬呢!
盛桐捂著耳朵將士郎拽到角落,怒目呵斥:“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為什麽要對我出手?怎麽說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有你這麽對待救命恩人?”
士郎掏掏耳屎,確認破蛋還在這裡後,聳聳肩回應:“別忘了你想把我捂死!”
“捂……?捂死?拜托,我這是為了阻止你掐死納吉。”
“你不要裝失憶,在這之前先把帳給我結了!”
盛桐有模有樣地從桌子拿起醫療款單,很快口算出大數額的醫療費。
士郎當場奪過款單夾板,氣呼呼地摔在地上:“你這是勒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對方就等他這句話,狡黠一笑:“你怎麽知道我想要你的命?”
士郎連忙遮住胸部,支支吾吾地解釋:“我……我可不會以身相許的!”
盛桐白他一眼,倚在桌子旁抬手扶住額頭,帥氣地眨眼道:“賭上性命和我一起當精靈特工吧!”
精靈特工!?士郎還是首次聽到這個新鮮的詞匯,額頭冒出一串黑人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