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十一長假期間,應明禹帶了陸淺淺去看畫展。
被帶到機場時,陸淺淺整個傻眼:“你…沒說是外地的畫展……”
“是嗎?那可能是我忘記說了。我有說過是本地的嗎?”
陸淺淺驚呆,反正說不贏他,只能垂了頭跟著他去辦登機手續。
三個小時的飛行時間,飛機剛平穩下來,陸淺淺就睡著了。應明禹服氣,她說她比較害怕坐飛機,還擔心會不會暈機。在人滑到他懷裡時他把兩人中間的扶手打了下來,並且希望在飛機抵達之前她能不再往下滑。
飛機滑行降落時陸淺淺醒了,挪回自己座位上之後,她試圖假裝剛才什麽都沒發生,看都沒往旁邊看一眼。
應明禹沒跟她計較,輕車熟路帶了她去市區酒店開房,放下東西後帶了她去吃飯,而後帶了她去酒吧玩。
陸淺淺就像個進了城的鄉下姑娘,不過她好像本來就是。
那是家清吧,進門有個較長的走道,裡面的空間形狀也很特異。不過陸淺淺關心的重點不是這些,她發現這裡裝修得很有特色,尤其是牆上掛的畫,類型各異各有千秋。
應明禹之前就打了電話,進門後很快有人過來迎了他:“還以為你人間蒸發了,一走就杳無音訊。”
“比較忙。”
“既然如此,大忙人來找我,應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男人接了服務生送過來的酒,親手遞給應明禹。
應明禹看了眼站在一幅畫前挪不動腳的人:“是,有點事想麻煩你。”
他喝了酒跟朋友聊了一會後,領了朋友過去那邊,拉了陸淺淺給她做介紹:“這家酒吧的老板,胡易生。”
陸淺淺笑著等了幾秒,應明禹都沒介紹她,她隻好自己伸了手:“陸淺淺。”
胡易生跟她握了手,看回了自己的朋友。陸淺淺稍微打量了應明禹這個朋友,看起來比他年長一些,樣貌端正俊秀,氣質成熟偏憂鬱。
“是這樣的,她很喜歡這幅畫,能送給她嗎?稍後,她會畫一幅還給你,我保證,掛在這裡一定合適。”應明禹說出了他觀察得出的結論。
陸淺淺呆住了。她是很喜歡這幅畫,是一幅《破窗寒梅圖》。年代背景是古風,畫裡是一扇半開的紙窗,從窗縫裡透出了帶雪的寒梅三兩支,構圖和畫風色調她都很喜歡。
畫並不大,是正方形的壁掛畫,帶框。
因為店裡燈光暗,陸淺淺還沒有去看簽名,不知道是誰的畫,也不知道這幅畫價值如何,不過看店裡裝修,她多少有數。
“應少的朋友喜歡,別說一幅畫了,這家酒吧我都能送給你。”胡易生很大方同意了,喊了人來把畫取下來。
“謝謝。”陸淺淺拿到畫之後,發自內心對胡易生道了謝。
應明禹看了她一眼,最後沒說什麽。
“我只是順便來看看你,沒什麽事,先走了。”應明禹辦完事就帶了心滿意足的陸淺淺離開。
回酒店的車上,陸淺淺抱著畫問了身邊的人:“胡先生欠你人情?”
到底是多大的人情,連酒吧都能送人?
“嗯,他是我一個案子的疑凶,我證明了他無罪。”
“這麽簡單?”
當然沒有這麽簡單,可是說來話長,應明禹懶得說。
“對了,這個,謝謝你。”陸淺淺摸了摸畫框角落。
應明禹正等著她這句話:“收了我的東西,明天有件事你要幫我。”
“什麽事?”陸淺淺不太有底。
“明天去了你就知道。”
陸淺淺更不安心了。
史清漪的畫展一共七天,十一黃金周的七天,地點在美術館附屬的帶回廊的展示廳,是免費租借給她的,所以畫展也是免門票的。
應明禹帶陸淺淺進去後,兩人就分開了,他沒有特別通知史清漪,如果沒遇到更好,反正他來過了。
“應大哥,你來了?真榮幸你能來,要不要我帶你逛?”
應明禹打量了她一下,十月的京裡已經有些冷了,她還穿了件半露肩斜收邊的連衣裙:“不用了,我看不太懂,而且,我帶了朋友一起來。”
史清漪愣住了:“你…還帶了朋友?”
正聊著陸淺淺繞完一圈回來了,注意到一旁的美女后,她下意識不想靠近應明禹。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應明禹迎上兩步問了她。
陸淺淺瞥著那邊的美女,低聲說:“你還忘了告訴我,是抽象畫,說實話我不是特別看得懂。”
“藝術不是相通的嗎?”應明禹說得毫不愧疚。
陸淺淺不想跟他辯論,鼓著腮看到美女往他們這邊走過來了。
“應大哥,這位是……”
“她叫陸淺淺,是畫國畫的,我是帶她來看畫展的,沒想到不太一樣。”
史清漪臉色不太明媚,伸了手給陸淺淺:“我是史清漪,這次的畫展展出的都是我個人的畫,我畫油畫和抽象畫比較多,可能我們的領域是不太相同。”
陸淺淺深吸了一口氣,看了應明禹一眼,她現在有點領悟到他想讓她幫什麽忙了,可是她不行。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她今天為了方便活動,穿了背帶褲,因為怕冷還穿了外套。
“史小姐,其實我是應隊長的下屬,我們只是同事。”
應明禹醉了,他還沒見過連戰場都沒上就臨陣脫逃的逃兵,他真是帶錯了人。
史清漪臉色好了點,笑著問了她:“那陸小姐是負責什麽的?”
“技術支持一類的,畫疑凶圖這種。”陸淺淺趕緊繞到了女生另一邊,遠離應明禹。
應明禹瞪了她一眼:“對,淺淺是負責畫圖的,她很專業,對我們緝凶幫助很大。”
“陸小姐基礎肯定很好,人物素描我還是在國內學畫的時候畫過。”
陸淺淺腿軟:“不用客氣,叫我淺淺就好,大家都是這麽叫。”
應明禹真的是受夠了,他換了話題:“史小姐中午有空嗎?上次說要請你吃飯的,一起去吧?”
“應大哥也不用這麽客氣,其實我們小時候就認識,叫我清漪就行。”
三人要往外走時,應明禹伸手把陸淺淺拉到了中間:“陸淺淺,我跟你說,你如果想在美術領域有所進益,跟史小姐打好關系很重要。史小姐的爺爺是那個什麽美術家協會主席團成員,你有加入這種組織嗎?”
“我這種名不見經傳的新人畫手,離這種協會還很遠,而且我也沒想過出名的事。”
陸淺淺說著腳下又想往史清漪另一邊溜,還沒走出半步應明禹乾脆摟住了她肩膀,湊到她耳邊說了句:“你再敢逃得試試?”
陸淺淺順勢從前面繞到了應明禹另一邊,讓他在中間總比她在中間來得好。
美術館附近就有很多高檔餐廳,應明禹特意挑了家有做當地特色烤鴨的店,說是想讓陸淺淺嘗嘗本地的招牌菜。
在店裡坐下後陸淺淺第一個找了話題:“史小姐去國外留學,發現國內外的教學方式有什麽區別嗎?”
“淺淺你大一基礎課畫了多少幅練習作業,你還記得嗎?”
陸淺淺想了想:“兩三百幅吧,不過都是實物作業為主,沒有創意部分,也不用找素材。”
“這大概就是最大的不同,雖然打好基礎也很重要,不過國內很重數量,對質量比較不在意;國外會更注重知識積澱、畫作質量,在創意和取材這塊也有很多討論和拓展課。”史清漪保持友好跟她聊了起來。
陸淺淺很受教:“史小姐很有見解,而且自己就能獨立辦畫展,我很佩服你。”
應明禹看了她一眼,對她這樣討好史清漪的嘴臉很看不順眼。正好菜上齊了,他敲了敲桌子,示意陸淺淺幫他布菜。
陸淺淺出於習慣成自然,幫他卷了烤鴨遞給他,松手後她就後悔了,因為史清漪的視線。
“史小姐你要嗎,我幫你卷一個?這些事平時都是我做的。”
“你們…經常一起吃飯嗎?”史清漪沒錯過這個關鍵。
“嗯,平時工作忙,全組的人工作餐都是一起吃的。”陸淺淺搶答。
“應大哥我幫你卷一個吧?”史清漪說著話手裡已經進展到一半了。
陸淺淺眼看著她要放大蔥,趕緊罩著口隔著應明禹提醒她:“他不吃蔥,不要放。”
“這種粗活還是讓陸淺淺做,她……”應明禹轉頭盯了她一眼,“很擅長。”
史清漪聞言放棄了剛才想做的傻事:“應大哥,我以前不知道,你們的工作還有和畫師有交集的地方,有什麽因此破案的案子能跟我說說嗎?”
應明禹正常跟她說了故事,就是他認識陸淺淺時,她畫過的那個凶器圖。
等他們聊完,陸淺淺已經卷好一小盤烤鴨,而且在碟子裡分開兩邊,放到了公共區域。
“這邊的沒有蔥。”她給應明禹指了指這邊的部分。
其實應明禹的挑食已經基本不藥而愈了,上個月陸淺淺特意把他不吃的東西都做進了菜裡面,他根本沒發現過,照樣都吃光了。不過當著他的面把蔥放進去太過顯眼,陸淺淺才刻意不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