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南唐承平日久,政治行為,日趨正常化,他們才大意了。
往前倒推五十年,不,倒推三十年,那些腥風血雨足以讓任何人心驚膽戰。
然而當廢柴兄弟懂事後,大局已定,再也沒有此類事件,而宋齊丘大概也是覺得李璟只會在朝廷上用各種手段打壓自己,而不再會搞政治暗殺。
可他們都忘記了,江寧城裡住著個國丈-鍾泰章。
當年就是狗膽包天的人物。
他在徐溫麾下,後者想乾掉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同為節度大將的張顥。
鍾泰章主動請纓。
然而當一切商議妥當後,徐溫卻膽怯了。
讓人傳命於鍾泰章,計劃取消!
鍾泰章卻不管不顧,直接帶人衝入張府將張顥砍了腦袋。
這才奠定了徐溫的基業,而徐溫的基業就是李昪發家的基礎。
鍾泰章可是李煜的外公。
廢柴兄弟才想到這隔代遺傳,但也晚了。
現在倒好,雖然不知道具體細節。
但顯然李煜肯定是利用了自己皇子身份和年紀幼小來麻痹宋齊丘,遂一擊得手。
說是燈下黑也不為過,可終究是讓人無法接受。
“別忘了,當日餐霞樓上,這小子那一下子,便是你我都沒這份狠心,你說他怎麽就下得去手!而且我看到了,當時他那時以命換命的打法,拚著吃別人一刀,也要置對方於死地,好狠啊。”
作為諸道兵馬元帥的李景達回憶那日的狀況時依然感到有點後怕。
李煜當時以命換命,一往無前的氣勢,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他們自己都沒意識到,李煜那日的強橫之姿已經深深刻入他們的靈魂之中,會不由自主的感到恐懼。
“三哥,你這麽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那日的情形有些不對,這小子跳上樓後並沒有急著動手,而是,而是那凶徒持刀衝向太寧時他才狂『性』大發,你說雖然姐弟是一起長起來的,但似乎也有點過吧?”
“再有,那闋《一斛珠》,太寧說自己隻得了半闋,那一鐵鐧把凶手腦袋砸開花後,還能好暇以整的念出下闋來,你說他精於詩詞這是不假,可在此等時候,還能隨口續出如此少見的詞牌了……”
“嗯,你的意思是說,這《一斛珠》本來就是這小子所寫?”
“三哥,非但是這小子寫的,只怕就是寫給太寧的!你仔細想想,那天小丫頭念詞時的表情,臉都紅了,我們以為是酒力上頭,可若是害羞呢!?”
“這……”李景遂沉默了半響,“不是不可能啊”
倒退兩步跌坐到椅子上,“冤孽,冤孽啊……”
“那個丫頭的身世,我們都知道……”李景達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真的,老大雖然有種種不是,可在對大姐上,卻是……”
“三哥,你說怪不怪,老大這三個兒子吧,雖然一個比一個狠,但在女人這關上好像都有點繞不過啊?”
“嗯?”
“你看,大侄子把徐家的余孽當寶,結婚多年沒有子嗣卻不願意納妾,這事說出去誰信?老六老七倒好,為了個堂姐幾乎反目成仇,你別忘了,老七離京前的要求便是要將太寧留給他!”
“這對女人執拗的樣子,和老大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所以……”李景遂看著李景達笑了起來
“太寧,等於是在我們手裡,有些事情可以和他們談談了……”
“不愛江山愛美人?希望這小子在這點上最好是更類似於我們的大侄子,而不是大哥,不過總算手上是多了些籌碼。”
……
江陵城外五十裡處,此刻大軍密布。
所有的村莊城鎮都被,南唐軍佔領,居民百姓一律被要求關上門呆在家裡。
附近最大的鎮子裡,劉忠佔據了鎮內的軍營,正帶著其它小太監忙乎著。
江陵是南平國國都,雖然不如襄陽是天下雄關,但至少也是堅城一座,李煜和魯直等人估計其城防力量和長沙不相上下。
面對這樣的大城,大唐至大丹的數量一定要管夠。
人不夠,丹來湊!
現在不是打長沙那種時間極度充裕,圍著慢慢攻的形式。
要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代價佔領江陵城,然後才能震懾襄陽守將,奪其心志,迫使其歸降。
然後自己才能調頭回到武昌,稍加整頓後再帶隊直撲江寧。
李煜明白自己這是在和時間賽跑,而且是越快越好。
為此,這支軍隊中還有不少文官,都是武昌乃至整個鄂州緊急抽調出來,張祖德往其中塞了好些個宋齊丘精心培養的門生暗子。
一旦佔領江陵,這些文官就是穩定地方的基礎保障。
李煜要的是一個穩定的,富庶的南平,而不是滿目瘡痍的戰場。
至於孝感縣令吳數,也被李煜緊急征調。
這也是個人才,可以好好用一下。
為了保證快速敲開江陵的城門,三虞候在行軍途中也在不停商議。
最後得出的結論便是,大軍一到,把城圍起來,只要大唐至大丹管夠,多路同時至大之後,同時往裡衝便是……
李煜聽的氣悶不已,心說這我也知道,可問題偏偏就是火棉不夠!
於是劉忠的化學小組幾乎是連軸轉,每天晚上宿營時,都要點著火把忙到半夜,提煉硫酸,配置硝酸,浸入木棉纖維,漂洗趕緊。
白天趕路時,將濕潤的纖維攤到車子上吹乾,一路上還得小心翼翼,生怕飄來半點火星……
在合會魯直後,三虞候聯手成功的說服了魯大將軍采用他們的方略。
魯直一琢磨長沙城那道詭異天雷的威力後,便也點頭同意。
此戰便以他的新軍為主。
江陵城裡也有德昌宮分號,所以江陵的城防布局,城內街道走向,皇宮開門位置,甚至連三省六部茅房的位置,李煜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有了這些資料,制定作戰計劃更是事半功倍。
圈定好地道挖掘方向和爆破地點後,在預計產生缺口部位的附近擺上足夠的兵力便可……
魯直帶來這廂雄武軍,都是參與過長衫之戰,對此也是得心應手。
內中的五千楚軍雖然沒經歷過,但那日朗州城外青山忽然崩落,也都是知道的。
既然聽說,這是安定王的仙法,可以用到城牆上,自然也是士氣高昂。
都是老兵,更是知道只要城牆一塌,這事情就解決大半了。
到時候,自己拿著家夥往裡衝,隨隨便便功勞就到手。
一時整個南唐軍士氣大振。
連帶著行軍時都,腳下都快了三分。
……
“國主,大事情況不好!”南平國李志生,在皇宮中跪倒。
“太師何必如次,起來說話便是,所謂的大事不妙如何說起?”
“國主,已經三天沒有收到漢陽方面的消息了,而且臣特地著人去南唐的德昌宮銀行打聽了一下,他們也連著三天沒有收到總號遞送過來的帳表,此刻也急的要死”
“嗯?”
“國主,眼下快入冬了,每年這個時候江陵到漢陽這一路向來安定,不會有什麽大水衝塌道路這些事情”
高從誨眯著眼睛,不再言語。
片刻後,才問道
“所以,太師以為是?“
“只怕,只怕……”
“有人故意截斷道路?”
“正是,而且國主,能在此刻截斷路途的,只怕是敵國大軍啊!”
“那會是誰?”
“要麽漢!要麽唐!”
“從方向上來看, 倒是唐的可能更大些,李璟之前讓邊鎬伐楚,沒準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打的是我南平的主意!”
“聽說長沙已經陷,他現在騰出手來,就是要衝著咱們來啊!”
“那怎麽辦?”高從誨的神『色』倒是頗為輕松。
“國主……”李志生有點吃不準對方的態度,按道理這應該心急如焚啊。
“太師,你跟著先父一路過來,仆也一直視你為尊長,老實說吧,今日之事,仆早有預感”
“國主?!”
“天下變了,從前好日子沒有了……”大宋終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