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低頭看了看自己披頭散發狼狽的樣子,頓時對陳庭二人惱怒異常,自己從未吃過如此大的虧!
“不管你們是什麽人,我必殺之!”石虎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
“將軍,您沒事吧,可曾追上那群人?”副將帶人看到了披散著頭髮陳庭,兵器馬匹俱是不見,讓我吃驚不已。
石虎的武力之高,縱然單騎抵住千人,也能全身而退,可現在的樣子卻是九死一生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閉嘴,把你的頭盔給我!”石虎有些不悅地說道,臉面上有些掛不住了。
“諾!”副將如何還不明白,石虎定然是吃虧了,他老老實實的摘下來自己的頭盔遞給了石虎,不敢再說話。
石虎匆忙把頭髮盤起,帶上了頭盔,又整理了一番凌亂的盔甲,騎上了一匹普通的戰馬,他不打算就此善罷甘休,他要追上那兩個人!
“加快速度,追上前面的人,殺一人賞絹十匹,官升一級,殺持彎刀者連升三級!!”石虎對著身後的千余騎兵大吼道,立下來了厚重的賞格。
如此豐厚的獎賞讓胡騎的速度又是陡然一快,手下的馬鞭子更是揮舞的歡快,都想追上去多殺幾個人。
石虎卻並未如同一開始那般衝到了隊伍的最前面,而是放滿了速度,行在了人群之中。
他心底裡對那弓箭有陰影了,不願意衝到前面被當作靶子一箭射殺了,他打定主意要讓這些手下好好的消耗那個弓箭手的箭矢。
追出了百裡左右的距離,石虎的獒犬都累的跟不上大軍的速度了,有氣無力的耷拉著腦袋。
“快,快追到了,他們也快跑不動了!”看著前方隱約可見的黑點,石虎心中欣喜若狂,不住的催促道手下。
“報,大將軍有令,命令將軍速速回營,十萬火急,不可耽擱!”在石虎打算一個衝鋒,追上遠處的陳庭之時,後方傳來了一個聲音。
一個大營的斥候帶著高舉著令牌,讓他回營。
石虎臉色一黑,怒道:“什麽十萬火急,等我殺完人再說!”
斥候有些驚恐,但還是堅持道:“大將軍將令再次,請將軍不要為難小人!”
石虎一矛挑起來了一塊巨石,猛地抽打的粉碎,不甘心地說道:“好,那就讓他們多活幾日!”
他瞪了一眼斥候,調轉馬頭帶著手下,朝著大營折返而歸。
石勒大營中軍大帳
“本將軍接到了消息,劉曜自長安大勝而歸,不日就要抵達王都,此僚早有不臣之心,若是攜此大勝之威,逼宮造反,我等盡皆死無葬身之地矣!”石勒高坐首位,憂心忡忡地說道。
“大將軍,您就發話吧,不行我們就提前在半路上做了他!”一個獅口闊鼻的羯人將軍一拍案幾,凶悍的說道。
“就是,大將軍,只要您振臂一呼,我等自當景從!”
石勒抬手壓了壓眾人的聲音,眼神中閃過一絲心動。
殺了劉曜?似乎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
可劉曜是那麽好殺的嗎?他跟劉曜打從漢國建立之初,就一同在大單於劉淵的麾下,十幾年一直視對方如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可卻一直奈何不了對方。
石勒固然勇武,年輕時就是萬人敵的猛將,可劉曜卻更為恐怖,他曾經與他徒手角力過一場,卻沒有五十個回合就被扳倒在地,用兵器,恐怕也難是對手。
兩個人一直都是劉淵手中的兩把好刀,卻又互相製腋,直到劉淵死後,即位的劉聰殘暴雖如其父,可謀略膽識卻相差甚遠,隱約的已經無法再壓製住劉淵留下來的一群驕兵悍將了。
“叔父,我回來了!”
就在石勒心中盤算之時,帳外傳來了一聲如同響雷一般的聲音。
石虎臉色不快的走了進來,對著石勒草草的行了一禮。
“虎兒,此行如何,可曾找到哲術和八花不思?”石勒對石虎的無禮絲毫不以為意,面色平靜的問道。
“死了,被人殺了,沒有一個活口”石虎淡漠的回答道。
“什麽!誰殺的,可曾追查到!”石勒的臉色變得鐵青了起來,聲音漸漸變大了起來。
“本來我已經快追到了,結果被叔父一道將令催了回來!”石虎一提起起來這事就心中有氣,忿忿的說道。
石勒臉色一僵,露出來了訕訕之色。
“罷了罷了,既然逃了就算了,可曾查到是何來路?”
“他們說是王敦派來的, 但我覺得不像,王敦那個老白臉,手底下沒有這等厲害的人物,一個使的丈八尺蛇矛,能在我手下撐百十回合,一個弓箭甚是厲害,叔父軍中的數百射雕手無一是他的對手!”
石虎一想起來那雙可怕的眼睛,還有那神來之箭法,就心有余悸。
石勒看著石虎變化臉色,對他所說的這兩個人開始好奇了起來。
他這個侄子自幼就不是吃虧的主,此番定然是吃了不小的虧,才會有此表現。
“不管是不是王阿黑派來的,這件事既然出現了,他就要對此給我給解釋!來人,擬一封文書,送去江洲給王敦,向他要個說法!”石勒冷笑了一聲,他沒有功夫去查是誰派人來刺探軍情的。
王阿黑,算他倒霉吧!
帶人已經逃出了數百裡的陳庭,左等右等也不追兵趕來,派出去了數波探馬都未曾尋到敵人的蹤跡,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這一路狂奔,幾乎沒有走過直線,陳庭都不知自己到了何處了,隻得靠著模糊的方向帶人繞來襄陽,向著南邊的宜都郡緩慢行進。
開始不到十日的路程,愣是走了月余,眾人一路風餐露宿,還要小心石勒的追兵,夜不敢寐,食不敢生火,一個個模樣比之北方的難民也好不到哪裡去。
從漢水邊,陳庭用塊金錠子換了一艘船,載著眾人終於回到了闊別了將近兩月的宜都郡。
再次踏上這邊土地,讓他們多日緊緊繃著的那根弦突然松開了,每個人都長舒了了一口氣。
終於,活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