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識相,再跑的慢些,小心項上人頭!”
石虎飛矛搠死了一名落在劉曜騎兵,嗤笑著說道。
“少將軍,我們還追嗎?”一個校尉滿臉是血的問道,語氣中狂熱。
“追,放慢點速度,告訴弟兄們,小心劉曜的伏兵,看情況不對就撤!”石虎抬頭看了一眼前方沒跑遠的靳明等人,不緊不慢的說道。
石虎的大軍緊緊地咬著劉暢和靳明的後方,就像是一頭餓狼,遇到走的慢的,就一個加速圍了起來或殺或俘。
“大將軍,他們欺人太甚,我們跟他們拚了!”幾個有點血性的將領找上了劉暢,請纓道。
劉暢早已被石虎殺破了膽,哪裡還敢帶人回頭開戰,不過他面上也沒有表現出來懼怕,一臉正色的說道:“石虎此賊如此囂張,定然後方有援軍,我等回頭不是自入羅網嗎?此事不妥!”
“那大將軍以為如何呢,看著石虎一點一點的殺光我們的人?”一個將領不忿的說道,言語間帶著鄙夷。
他平素看就看不起劉暢憑借跟劉曜的關系上位,如今帶著兩萬人馬竟然還被一萬人攆的跟喪家之犬一般,讓他更是不服氣。
劉暢聽出他的話外之意,繼續說道:“本將軍已經派出飛騎向陛下請援,不日便到,各位將軍當約束手中兵馬,不要輕啟戰端!”
“諾!”幾個將軍應了一聲,語氣中帶著失望。
曾幾何時他們追隨劉曜,可以說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匈奴人內鬥打過,羌人打過,羯人打過,晉人打過,轉戰千裡未嘗一敗,連坐擁天下的大晉都被滅了。
可是自打劉曜登基做了皇帝,提拔了一群兄弟子侄,盡是些酒囊飯袋之徒,連帶著大軍也變得孱弱了起來。
以往石勒也跟劉曜交過手,那一次不是被打的丟盔棄甲,這一次兩萬人馬竟然打不過一萬人,簡直是奇恥大辱。
不過劉暢也是動了心眼的,他在求援的書中說道石虎並非一萬騎兵,而是翻了一倍,又隱隱指出石勒也在後方,為自己的不敵找了借口。
劉曜很快收到了劉暢的加急求援信,心裡頭也有些不放心,沉思了片刻,吩咐道:“擬旨,命鷹揚將軍劉雅,討逆將軍劉策,將兵三萬接應劉暢,殺一殺石勒的銳氣!”
一紙詔書從行宮中發出,劉雅、劉策率領大軍從大營中朝著平陽而去。
見到援軍的劉暢總算松了一口氣,將兵馬與二人合在一處,這一路之上他也是提心吊膽的,生怕石虎衝上來大殺一通。
靳明有些小心的跟劉雅劉策見過,將手裡的兵馬權交了出去,如今他已經是粘板上的肉糜,生殺予奪只在劉曜一念之間。
靳明從平陽帶了萬余士卒,又有數千大臣家眷,合計一萬五千余人,並著劉曜的五萬大軍歸了馮翊郡。
平陽城
石虎見劉曜又派了三萬大軍前來,知道事不可為,率軍返回了平陽城,縱兵繼續劫掠了起來,平陽城這座漢國帝都彌漫在一片血火之中,
石勒也乘著車攆進了平陽城,嗅了嗅濃重的血腥味,露出了一個難以言喻笑容。
他對這座漢國至高無上的皇城有著無比十分複雜的感情,當年他投奔劉淵,可以說跟他一手
建立了這座大城,這座城池也凝聚著他的功勳。
可是也是這座城裡,他做了三代劉氏人的走狗,低頭去親他們的馬蹄,讓他感覺屈辱無比。
“燒吧,燒吧,這裡注定會成為過去,你們在地下看著我石勒稱王稱帝吧!”石勒下了車攆,踩在了這片土地之上,
“叔父,我沒能把靳明和傳國玉璽留下讓他們跑了!”石虎低頭告罪道。
石勒已經已經聽聞了手底下的將領說了此事,這事也怪不得石虎,石虎能夠憑借一萬人馬能夠擊敗劉暢兩萬兵馬,已經是有功無過,後面又來了三萬人馬,能夠全身而退,石虎更是無愧於軍中第一猛將的名頭。
“此事,我已經知曉,,季龍何錯之有!”石虎擺了擺手,笑著安撫了一番。
攻佔平陽雖然未奪得傳國玉璽,卻奪得漢國所有的法器禮器,也算是為建國做了些籌劃,在法度上面站住了腳。
“走,去帝陵,看看靳準如何刨的!”石虎目光中帶著幸災樂禍,語氣怪異的說道。
原本在平陽邊依山而建的劉氏帝陵,此時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不少墓穴已經被挖的坑坑窪窪,一些不值錢的陪葬品丟的到處都是,還有些骸骨散亂的到處都是,不知是那位皇室的遺體。
石勒默然看了片刻,突然想起了當年劉淵號令匈奴上百部落,五胡俯首,一舉拿下半壁江山, 被尊稱為大單於,建立了漢國這龐大的基業,如今卻是枯骨散落荒野,死後不得安寧。
他下令焚燒靳準的府邸,派遣能工巧匠修複了淵、聰二陵,將劉粲以下百余屍體葬收斂葬了。
處理完了這一切,石勒任命了太守,在平陽留下了五千守軍,帶著數十車的禮樂法器遷回襄國了。
劉曜也在下一個艱難的決定,靳明殺還是不殺?
按理說,父之罪過不禍及子孫,況且靳明還投效了自己,算得上有功,殺了他也有些不妥。
可不殺他,天下人又會如何看待劉氏,祖墳被挖,全族近乎死絕,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罷了!殺!傳令給劉暢,劉雅,劉策,誅殺靳明,夷滅靳氏滿門!”
這道聲音傳出之後,大殿裡一片死寂。
原本等待劉曜昭見的靳明突然被抓了起來了,平陽的靳氏親族也一並抓了起來,隨後他們得知了劉曜的命令。
“劉曜,你個反覆小人,當初你答應既往不咎,我才一心投奔於你,我恨啊!”靳明破口大罵,在不甘中被砍下了頭顱。
殺了靳明之後,劉曜派了遣劉雅迎母胡氏喪於平陽,還葬於粟邑,號曰陽陵,諡號宣明皇太后,興建了光世殿於陵墓前,紫光殿於陵墓後。
此時,劉曜同石勒已成劍拔舒張之勢,但因劉曜在關隴立腳不穩,有後顧之憂,所以不敢同石勒馬上翻臉,準備授石勒為太宰、領大將軍、加殊禮,以河內24郡封石勒為趙王。
自此北地暫時承平,劉曜石勒都在暗自積蓄實力等待時機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