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翰刻意放慢腳步,與克裡斯蒂娜並肩走在柔軟如地毯一般的綠茵草地上。
嬌嫩的草甸落地無聲。
彼此沉默不語,空氣中彌漫著曖昧氣息,並迅速醞釀成型,悄然把他們籠罩起來。
克裡斯蒂娜時不時偷瞄他一眼,嘴角浮現優美的弧度,心情非常好,感覺前所未有的放松、愜意。
羅翰真的非常強壯高大,和他並肩同行,克裡斯蒂娜顯得纖細嬌柔。
羅翰寬闊的肩膀比她寬兩倍,精壯結實的狗公腰也比她寬兩倍,修長筆直的雙腿比她那雙羨煞許多人的大長腿還長十公分,這讓克裡斯蒂娜第一次感受到安全感真的存在,自己也是需要找個寬闊的肩膀依靠的女人。
憑她六英尺的身高,凹凸有致的豐滿身材,再加上十二公分的高跟鞋,使她擁有接近兩米的頎長身姿,絕大多數自詡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她面前都不免自慚形穢,需要抬頭仰視,才能和她交談。
因此,克裡斯蒂娜從小到大幾乎沒有異性朋友。
許多暗中傾慕她的男生或同事,還沒靠近她就喪失了勇氣,不由自主的望而卻步,久而久之,嫉妒她的女生和那些追求失敗的男生就給她取了很多外號,諸如:恐龍鳥、丹頂鶴、長腿天鵝……等等。
碧池(混蛋)!
老娘哪點像恐龍鳥了?
羨慕嫉妒恨也就算了,克裡斯蒂娜不和她們一般見識,但她們肆意侮辱誹謗自己,這絕對不能忍。
克裡斯蒂娜一發怒,整個校園都為之顫抖。
她不僅天生麗質,美豔不可方物,身後還有權傾得州的龐大家族勢力。
毫不誇張的說,她在得州儼然是公主一樣的存在,高高在上俯視眾生,隨便跺跺腳,就能讓一大批人丟掉飯碗滾出校園,要麽離開得州遠走他鄉,要麽淪為沿街乞討、靠救濟度日的流浪者。
強勢霸道的家族背景和無與倫比的絕世容顏,讓克裡斯蒂娜從小就生活在富豪圈裡,即使是同一階層的小夥伴們,和她相比也相形見絀,無論是身材相貌還是智商情商,他們都和克裡斯蒂娜差距懸殊,無法相提並論。
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以後,克裡斯蒂娜依然順風順水,在得州司法部實習半年後,順利進入聖安東尼奧市擔任助理檢察官。
或許是一切都太順利了,讓她感到無趣乏味,平平淡淡,缺乏挑戰性。
於是她有意尋找機會,想跳出這個被家族勢力包圍的圈子,到陌生環境中挑戰自我,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功夫不負有心人。
克裡斯蒂娜破格升遷,來到格蘭德鎮出任治安官兼警長,然而這次升遷對她來說簡直是下地獄,苦不堪言。
剛來格蘭德鎮的時候,她信心滿滿,雄心勃勃的想乾一番大事業,但隨著時間推移,越是了解全鎮局勢,她就愈發感到失落,乃至悲觀絕望。
這裡就像一個深不可測的爛泥塘,越掙扎,越無力,越陷越深,不管誰掉進來都會被淹沒吞噬。
別說克裡斯蒂娜這樣公主式的人物空降至此,即便是上帝降臨也不管用,一樣無能為力,一樣扭轉不了混亂不堪的局面。
最終結果就是:要麽同流合汙,要麽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克裡斯蒂娜孤立無助苦苦掙扎的時候,羅翰出現在她面前。
盡管羅翰沒有給她帶來實質性幫助,卻帶來了她最愛吃的甜品,讓她苦悶的心情得到極大緩解,灰暗的內心世界時不時地出現一縷陽光,
給予她堅持下去的希望,鼓勵她艱難前行,硬生生地支撐到現在。 三個月來,克裡斯蒂娜積極開展工作。
殘酷的現實卻給她當頭一棒。
全鎮都在幫派勢力的籠罩之下,除了無依無靠的貧民百般無奈之下向警局求助以外,其他人根本沒把警局放在眼裡。
克裡斯蒂娜殫精竭慮經營三個月,新警局仍然半死不活,各大幫派集團對警局不予理睬,鎮上居民也沒把警局當回事。
格蘭德警局儼然成了可有可無的擺設。
克裡斯蒂娜心力交瘁,感覺自己真撐不下去了。
但就這樣放棄,她實在是極不甘心,於是她把最後一絲希望寄托在羅翰身上,生平第一次向祖父和父親以外的男人撒嬌求助。
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羅翰雖然說要認真考慮,但克裡斯蒂娜通過幾個月的接觸,知道他是個十分靠譜的男人,從不輕易許諾,一旦許諾就會付諸於行動。
言必行,行必果,華夏男人就是靠得住!
羅翰松口了,克裡斯蒂娜頓時信心百倍,像打了雞血一樣乾勁十足。
她堅信:只要羅翰肯幫忙,警局的工作很快就會有起色。
假以時日,未必不能重建全鎮治安秩序,使執法工作邁入正軌上平穩有序的持續運行。
倘能如此,不僅挽救了克裡斯蒂娜的政治生命,還給她的從政履歷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未來她有可能成為家族史上第一位當選得州參議員的女性家族成員。
所以克裡斯蒂娜這幾天心情非常好,而這都是羅翰一句還在考慮的承諾帶給她的。
安全感!
克裡斯蒂娜一直覺得真正的安全感源於自身強大,而不是別人賜予的,但她在羅翰身上體會到了這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受,感覺有他陪在自己身邊真好。
她多麽希望這段通往海岸斷崖上的草坪永無盡頭,想和他一直走下去……
但路總是有盡頭的,白色兩層樓就在前方三十米處。
…………
叮!
叮叮!叮咚叮……
小樓西側斷崖邊,哈瑞和嚴鐵山背靠背坐在白色岩石上,嚴鐵山抱著古琴嫻熟地撥弄琴弦,彈出宛轉悠揚的曲調,邊彈邊唱:
我眷戀遼闊的牧場
我愛聽悠揚的馬頭琴
朋友們,朋友們
歡迎你來家坐客
朋友們,朋友們
看看我家鄉的草原
……
在他們身旁,安迪、巴德和麥克金森三人一面側耳聆聽,一面居高遠眺,注視著廣袤無垠的墨西哥灣,怔怔失神……
白色小樓上,羅翰和克裡斯蒂娜站在樓道上,扶著欄杆,靜靜傾聽阿山彈唱。
聽完整首歌,克裡斯蒂娜終於忍不住碰了碰羅翰的手臂,輕聲道:“阿山手上的樂器樣子好奇特,聲音非常好聽,它是什麽樂器?”
“馬頭琴。”
羅翰扭頭看看她,微笑道:“這種樂器在北美大陸並不多見,阿山跑到城北唐人巷挨家挨戶的詢問,才找到一位酷愛收藏樂器的華裔老人,用五千美金從他手裡買下這架古琴,然後又買了幾張華語民歌唱片,最近剛學會這首曲子。”
克裡斯蒂娜搖了搖頭,道:“我聽不懂中文歌,也不了解華國樂器,但我聽得出來,阿山的歌聲有些憂傷,他怎麽了?”
羅翰道:“這是一首家鄉民歌,阿山出生在草原,今天搬到牧場安家,觸景生情,他想家了。”
隨即他伸手指了指抱著吉他的安迪和巴德、麥克金森三人,道:“他們也一樣,想念家鄉,思念親人。”
克裡斯蒂娜若有所思的點頭,道:“他們四個人的身份正在辦理,半個月後就能拿到永久居住證。”
羅翰拍拍她的手背,笑道:“謝謝你,克裡斯汀,我代表他們向你表示由衷地感謝。一年多來,他們之所以一直困在鎮上,就是因為沒有合法身份,在鎮上他們能正常生活,出了鎮子,他們寸步難行,哪也去不了。”
克裡斯蒂娜俏臉微紅, 並沒有縮手。
相反,她希望羅翰再大膽一些,牽手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不是嗎?
很可惜,羅翰碰她的手似乎純粹是為了表示感謝,說完話時他就把手拿開了。
這讓克裡斯蒂娜不免有些失落,怒其不爭的白了他一眼,道:“我和他們不熟,我幫他們辦理身份全是因為你……算了,跟你說不清楚。”
大美妞就是這點不好,說話太直白。
好在她聲音不大,只有羅翰能聽見,否則讓阿山和哈瑞等人聽到,事情就要大打折扣了。
伸出食指點了點她的額頭,羅翰微笑道:“你呀完全不懂華國文化,以後要加強學習,等你什麽時候學會了中文,了解華國傳統文化之後,你的政治智慧會有長足的進步,就能在政治較量中做到遊刃有余,將來能登上更高的政治舞台。”
克裡斯蒂娜疑惑地看著他,眼神很迷茫。
羅翰呵呵笑道:“說多了你也不懂,以後有時間就學中文,畢竟我也是華國人。將來有時間的話我帶你到華國旅行,指定讓你大飽眼福,呃,也能大飽口福。”
“為什麽要讓你帶我去?”
克裡斯蒂娜反問道:“難道我就不能帶你去華國嗎?要知道,這幾年移民德克薩斯的華人越來越多,州內各大城市和華國的來往也更加密切,等哪天我當了市長,我就帶你去華國考察訪問。這樣不是更好嗎?”
“你個敗家娘們懂什麽?男人是要面子嘀!”羅翰忍不住用華語爆了粗口。
克裡斯蒂娜一臉茫然,又沒聽懂……。